782.生旦凈末丑
矮都統茅元龍立在城頭,一雙粗壯的虎拳捏的發白,他清楚聽到了端木文鳳喊那個少年為王鯨。細瞧之下,那少年還真和住宿處送來畫像上的人很像。
王鯨還沒死!殺他兒子的仇人還活著,並且有可能做國師的妹婿!
「來人!」茅元龍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一個士兵走上前來:「副都統,有何指示!」
「去把柳三江叫來!」
士兵得了令下去叫人,茅元龍心裡的怒意又升騰起來,知道兒子被殺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殺兒的兇手又是一回事。可現在對方已是國師的准妹婿,他怎麼敢動?
不管明裡暗裡,他都不敢動。一動,千夫所指,所有人都知道是他茅元龍乾的。左烏剛死,武宗學宮那邊還咬著他不放,若再動國師的妹婿便是自掘墳墓。
在皇廷中左右逢源多少年,才有今天位置,本指望兩個天賦不俗的兒子能青出於藍,卻毀倒了一個不知名的臭小子那!茅元龍不想放過王鯨,但暫時只能觀望。
至少,得等他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不一會,柳三江來了,穿一身灰棕緊身長袍,精瘦的身材顯得極有勁力,步履之間暗暗生風,只是斗笠卻遮住了臉。
來人一見茅元龍便作揖道:「副都統傳召屬下有何指示?」
「哼!」茅元龍甩袖冷哼,「柳三江,你跟了我多少年?」
柳三江不知茅元龍因何而怒,只恭敬答道:「從剿鹿山匪患開始,算起來有十八年了,還要多謝這些年副都統對手下的照顧。若不是有您提拔,屬下如今還是個不入流的武師。」
「不錯,十八年了。柳三江,我給你資源,助你修鍊,讓你做我心腹,手中有用不盡的錢財,夜夜有美人相伴,為何你要欺瞞於我?」
柳三江斗笠之下的臉連連變色,驚道:「副都統這是從何說起?」
茅元龍嗓音低沉道:「我要你刺殺王鯨,為我兒報仇。沒幾日你回來向我說王鯨已死在你的掌下,可就在剛才,我親眼見那小子進了王都,並且他現在已與國師的妹妹端木文鳳訂了親!我那麼信任你,可你竟然敢騙我!」
柳三江摘掉斗笠立即跪倒於地道:「這不可能,那廢物小子怎麼可能承受得住我全力一擊?我分明見他已氣機全無,才敢回來向您稟報!」
茅元龍面色冷厲,眯眼瞧著跪下的柳三江道:「難道我還會瞎說不成?」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罰你!」
柳三江知道茅元龍的狠辣,也不敢心存僥倖,只道:「屬下願自裁謝罪!」
說罷,伸手凝聚真力便向自己腦袋劈去!
「住手!」茅元龍看柳三江態度,便知他沒膽子欺騙自己,跟了他十八年的心腹,若是就這麼死了,也是他的損失,他當然要制止。
茅元龍露出一個冷笑道:「都說丹仙谷公羊有起死回生之能看來不假,這件事不能全怪你,我也疏忽了。」
「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副都統責罰!」柳三江誠心道。
「罰你?」茅元龍笑道,「把你這個天賦九智格的人培養成半步武王,花了我多少心血,我捨得罰你么?」
「不過……」茅元龍臉色又是一變,厲聲道,「再有下次,就不要讓我再見你活著回來!」
「屬下遵命!」柳三江想了想又道,「屬下可以再去殺那小子,這次絕對不會再出差錯!」
茅元龍道:「他是一定要殺的,不過不是現在!我們要等!」
柳三江不解道:「那小子是個廢物,副都統為何還要等?」
茅元龍笑道:「他現在與端木文鳳訂了親,動了他便是向國師教挑釁,我這位置皇廷中有多少人惦記?現在去動他只會讓別人找借口滅掉我。國師教雖然和咱們八竿子打不著,但能想辦法安排一個人代替我邊城守衛副都統的位置,他們何樂而不為?左烏的事情本就惹得皇上不高興,若不是王衛欽態度強硬,皇上早就會下令徹查。而且,左烏被刺殺的消息是怎麼走漏的風聲,現在我都想不通!」
柳三江道:「知道這件事的沒幾人,風聲走漏之前,也只有您和住宿處那個上層魏成天知道,我看八成是那個老傢伙放的信兒!」
茅元龍想了想道:「不會是他,魏成天與我合作多年,沒有任何利益衝突,而且若不是我年年從住宿處招收驍騎護衛給他帶來那麼多成績,他這個管理能安穩做這麼多年?把我拉下馬,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這個老狐狸絕不會幹這種傻事!」
柳三江道:「可除了他之外,屬下想不到別的途徑。」
茅元龍道:「這件事先放一放,現在開始,你給我去想辦法監視王鯨那小子,把他的一舉一動,每天都彙報給我。」
柳三江道:「若是有機會,屬下可以動手么?」
茅元龍道:「不用我們動,自然會有人動。國師的妹婿,豈是那麼好當的?你看著就好,絕不可以動手。」
「屬下明白了!」
「好了,現在就去吧!」
柳三江點點頭,帶上斗笠向茅元龍告了退。
茅元龍看著被一層灰霧籠罩的煌煌都城,心中生出無限感慨,不禁自語道:「以後的帝都,不會再平靜了!」
……
……
大武皇廷,七皇子李基正在他所住的聽潮苑中無聊的磕著瓜子,一個面容姣好的妙齡宮女正在旁給他錘著肩,李基俊美的臉龐上一副淫相,時不時摸摸宮女的屁股,還笑道:「春兒,今兒晚上就陪陪我可好?」
穿著一身黃綠相間宮女服的春兒不禁羞紅著臉笑道:「沒有王後娘娘同意,春兒可不敢給主子侍寢。」
七皇子將手中剩下的一把瓜子扔進白盤子中,沒好氣的道:「母后也真是的,給我這麼一大幫美婢,卻一個也不讓動,這不是為難我么?來,春兒,讓主子摸摸。」
說著,伸手要去抓春兒的胸口,卻被春兒笑著躲過了。
李基登時來了精神,淫笑道:「還躲,以為我抓不住你!」
春兒不禁跑到圓桌一旁,媚眼笑道:「主子抓到春兒,就讓你摸。」
李基捋起袖子抓了過去,春兒卻繞著圓桌跑,始終讓他抓不到。
李基不禁道:「你再跑本王子可要用武技了!」
春兒笑道:「不許賴皮。」
「好好好!不賴皮!」七皇子嘴上說著,卻使了個身法一把抓住了春兒,正要把手伸春兒的懷中,卻冷不丁聽見一聲咳嗽。
嚇得李基連忙縮回咸豬手回身一看,提起的小心臟才放下來。
「師父,您來了。我還以為是母后呢,嚇死我了。」
「基兒,不要成天沉迷女色,這樣如何成就大事?如今立儲在即,這種事要是傳出去,還如何與四皇子李堯相爭?」
說話的人四十來歲,穿一件深藍厚袍,梳著髮髻,卻沒留鬍子,馬臉之上泛著陰青之色,此人正是李基的師父史元嬰。
李基這個皇子雖然沒什麼腦子,但他最聰明的一點就是知道他的師父史元嬰城府極深,老謀深算,所以史元嬰的話,他一向還是聽的,只不過有時他沒什麼自制力。
「春兒,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春兒整整剛才被李基扯亂的衣衫,扭著水靈靈的豐腰告退。
待春兒將門關上之後,史元嬰才道:「基兒,你知不知道端木文鳳訂親了?」
「什麼!」李基有些訝異道,「端木文鳳可是出了名的冰美人,身前多少王公貴族都極盡獻媚討好,她也沒看上,不知是誰這麼幸運能得到她的青睞?」
史元嬰賣個關子道:「這個人你猜猜?」
李基摸著下巴思慮一會道:「整個王都有大半年輕的公子哥都喜歡端木文鳳,但論起地位背景,只有我四哥李堯最有可能。」
史元嬰笑道:「若是你四哥娶了端木文鳳,立儲之事你也不要想了。」
「不是四哥?那是誰?八王叔家的老大,李聰?」
史元嬰又笑道:「這個人你不認得,我若不說出來,你絕對想不到!」
李基道:「師父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史元嬰慢悠悠道:「這個人沒身份沒背景,跟帝都的這些公子哥比就是一個鄉下的土小子,他不過是皇廷住宿處的丙等武者,叫王鯨!」
「這人我聽說過,好像就是他殺了茅元龍的兩個兒子!」李基摸著下巴道,「不過,就算這小子有些實力,我也不信以端木文鳳的眼光能看上他?」
「不管你信不信,現在整個帝都都已經傳遍了!」
「娘的!」李基不禁罵了一句,「怎麼半路殺出來這麼個臭小子,真是喪氣。師父,能不能派人去查查他的來歷。」
史元嬰笑道:「王鯨的來歷還用咱們去查?端木文龍不查個徹底,他能放心把端木文鳳交出去么?國師教想查他的底細,連三天都用不了。」
李基道:「那這幾天,本皇子一定要去會一會那小子,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