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們都還能回頭

醒來的時候，蘇昱擎守在她的榻前。

一向注重形象的男人下巴都生了一層鬍渣了。

他握著她的左手，捏得緊緊地，啞聲道：「知知…」

凌知薇猛然收回了手，蹙眉道：「蘇昱擎，你幹嘛啊？我們很熟嗎？」

男人空出的右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緊攥成拳，才被莫雲楓縫合的傷口似乎又被生生地扯裂開了。

她又忘了。

莫雲楓在一旁，看得眼熱。

他嘆了口氣，又搬了凳子坐在凌知薇的床邊，耐心地把三天前的驚魂事件複述了一遍。

凌知薇聽完，臉色白了幾分。

「你啊！以後別再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了，你可以去找我啊！如果不是我帶著保鏢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你別說救不了蘇警官，就是你自己都要搭進去！」

凌知薇喝了口溫水，目光複雜地看著蘇昱擎。

「你別誤會，我救你只是因為你住在我們家，如果出了事我們是要負責任的。換作任何一個人遇到那種情況我都會那麼做的。」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那麼晚你會出現在我的房間里嗎？你還能告訴我，既然已經忘了我，關鍵時候怎麼還會說出和五年多以前你遭遇罪犯欺負那次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是嗎？可是我都不記得了！也許我是路過，也許是你聽錯了。」

「不、可、能！」蘇昱擎激動的咳了起來，他掏出手帕捂著唇，平復了之後才再次開口，「知知，你知不知道你一心護著我的樣子有多可愛！只有你才會說出『你敢動我三叔，就從我的屍體上走過去』、『誰都不能傷害我三叔』這種話！」

「可愛？是傻吧！是在這個世上只有我凌知薇這麼傻地愛過你吧！？蘇昱擎，我還記得的時候給自己寫了一封信，就放在我的枕頭下，我每天都會看一遍，就是想提醒自己，絕對絕對不能再那麼賤，再那麼愛一個人愛到沒了尊嚴失去一切！你別以為我的過去是一片空白，就可以任你哄騙！」凌知薇氣得兩頰都紅了，她抽出枕頭下的一封信，摔到了蘇昱擎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蘇昱擎顫抖著手接過信。

一字一句認真的看完。

【親愛的知知，這是清醒的我寫給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的你的一封信。千萬不要去找你的丈夫蘇昱擎了，不要讓他知道你的病情，更不要讓他因為可憐你而施捨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愛，在M國好好地過完餘生吧！錦城的人都以為你死了，他們不會記得你。你的願望就是把孩子生下來，給你這段無疾而終的愛情一個成全……】

孩子？

蘇昱擎激動地無法自抑。

孩子這兩個字將他心裡的那些疼細細密密地縫補著，他覺得他終於能呼吸了。

「知知，孩子沒有死對不對？我們的孩子還在是不是？」

「不在了！雲楓拚命地想要保住孩子，可是還是不在了！蘇昱擎，你這麼混蛋，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我看了這封信甚至覺得現在的我比之前的我還要清醒的多，我怎麼可能會為你這樣的男人生兒育女？」

字字誅心！

蘇昱擎從來不知道，漢字能傷人到這般地步！

他們做警察的，尤其是他這種刑警，都是要經過高壓的心理訓練和測試的。

他們能忍常人不能忍的，能受旁人無法承受的。

可是現在，他完全無法承受。

吐出一口血后，他暈倒在了凌知薇的榻前。

手中攥著的信件已經被鮮紅的血染得通紅，再也無法辨認的出原來的字跡了。

……

蘇昱擎醒來后，莫雲楓站在窗邊。

「醒了？我們談談！本來早就想和你談了，可那次你出了車禍，後來你再出現我是有機會再跟你說的，可我見著你就還是覺得不甘心！憑什麼我要把我不顧一切救回的的女人送到你身邊？明明對她好的人是我，對她那麼狠的人是你！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讓我想明白了。愛情，從來都不是努力就會有回報的。單戀，註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看不到出口的單向路，我無法回頭了，但是你可以，薇薇可以。」

蘇昱擎的心悶得發慌，他苦笑：「可是她不想回頭。」

莫雲楓搖頭，將蘇昱擎扶到了輪椅上，推著男人上了電梯，到了一間上鎖的雜物間門口停下了。

蘇昱擎蹙眉，「你到底要幹什麼？」

「給你看一樣東西！」

門一打開，燈光一亮，蘇昱擎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