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械鬥

寧虞瑞當然沒有本事知道何處埋有靈石，不過皇甫遇有這本事。

黃昏時分，寧虞瑞一路已經挖了八塊靈石。

正當寧虞瑞挖第九塊靈石時，忽然聽到一聲冷哼，寧虞瑞抬起頭來，卻見一名虛無宗弟子架著飛劍，落到了他的面前。

「你倒是挖得挺起勁！」那名虛無宗弟正眼也沒看寧虞瑞一眼，滿臉的不屑，「小賊，把你挖出來的靈石都交出來吧！」看服飾，那弟子是虛無宗的親傳弟子。

「憑什麼？」寧虞瑞緊緊護住懷中的八塊靈石，大聲道，「這些石頭，可是我辛辛苦苦挖出來的，憑什麼給你？想要你自己挖去！」

「啪！」那名虛無宗弟子衝上前來，揚手給了寧虞瑞一巴掌，怒喝道：「臭小子，你才入門幾天，老子讓你交出來，你還敢頂嘴？」

寧虞瑞呆了一呆，半邊臉頓時紅腫了起來。

「你憑什麼打我？虛無宗就是這樣對待剛入門的弟子么？難道我們就不是人？」寧虞瑞發了怒，雙手各拽出一把短劍，大吼著像一隻猛虎般直向那名虛無宗外門弟子亂劈亂砍過去。

從被傳入秘境，寧虞瑞就被一群腐狼圍攻，生死懸於一線。如果不是他身手、運氣還算不錯，胡亂砍死了幾隻腐狼，又得到皇甫遇的相救，他的屍體早就餵了那群腐狼了。

後來又看到那個被魂獸咬死吞食了大半的同伴屍體，雖然並不認識那孩子，但同命相憐，見虛無宗對他們這些剛入門的弟子這般不在乎，他心中難免生出一些不滿。

這口氣一直都壓在心底，無處發泄。他偷偷挖取秘境中的靈石，潛意識中未嘗沒有報復虛無宗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也並不太清楚。

現在又受到這名虛無宗弟子這般的對待，心中委屈立刻如同火山般爆發了。

那名外門弟子沒料到寧虞瑞還敢還手，一時沒防備，又見寧虞瑞氣勢洶洶，心中害怕，腿腳有些發軟不聽使喚，竟然被寧虞瑞逼得左逃右避，十分狼狽。幾次想要捏法訣反擊，但忙中出錯，竟然一時被寧虞瑞追得滿地跑。

一不小心，那名弟子被樹根絆倒在地，回頭一看，只見劍光一閃，兩把短見迎頭向他砍來。

「啊！」那名弟子慘叫一聲，抱住腦袋閉上眼睛，心中暗道，「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預計中的劇痛並未到來，那名弟子睜開眼睛，發現寧虞瑞也忙中出錯，兩把短劍正好砍在一根兒臂粗的樹枝上。

那短劍對付魂獸鋒利無比，是因為上面專門刻上了針對魂獸體質的法陣，對付其他的東西，卻遠沒有那般鋒利。以寧虞瑞的臂力，還不足以一下子砍斷那樹枝，短劍卡在樹枝上，寧虞瑞一時也拔不出來。

那弟子心中一喜，立刻翻身躍起，飛起一腳，想要把寧虞瑞踢飛。

哪知寧虞瑞反應也快，那弟子剛抬起腳，寧虞瑞已經棄了短劍，一閃身避過，一把抱住那弟子大腿，想也沒想，一嘴巴亂咬了下去。

那弟子只覺得胯下一陣劇痛，嚇得魂飛魄散，「哎呀呀」大叫一聲：「我的小丁丁，小雜種，快鬆口！」急怒之下，揮拳猛擊寧虞瑞背部，打得「砰砰」作響。

寧虞瑞哪肯鬆口，直覺得背後劇痛無比，喉嚨處一陣腥甜，卻緊緊抱住那弟子的大腿，死死咬著那弟子的肉不放。

那弟子絕望了，只覺得前途無亮。

就在這時，忽然人影一閃，一道清風將他與如瘋狗一般的寧虞瑞分開，李長老不知幾時也來到了秘境之中，正冷冷地看著他和寧虞瑞。

寧虞瑞滿嘴的鮮血，「噗」的吐出了口中的一大塊肉。

「李師祖，他……我……哇，我以後該怎麼辦呀？」看著被寧虞瑞吐掉的那塊肉，胯下的劇痛提醒著那名弟子，悲從中來，那弟子「撲哧撲哧」直掉眼淚，泣不成聲。

「哼！」李長老冷哼了一聲，喝道：「哭什麼？不過是大腿內側被咬下了一塊肉，還不夠丟臉嗎？吳虞龍，老夫早就說過，吳長老太嬌慣你了！」抬手虛點，止住了那名叫吳虞龍傷口上的血，又塞了一顆丹丸到他嘴中。

「啊？」吳虞龍愣了愣，急忙查看傷口，被寧虞瑞咬下的果真只是大腿內側的一塊肉，不由得喜極而笑：「果然不是小丁丁，我的小丁丁還在，哈哈哈哈！李師祖，這小子是屬瘋狗的，一定要好好懲處他！」

「住口！」李長老反手抽了吳虞龍一大嘴巴，「你爺爺和老夫的臉面算是被你丟盡了！滾回去，去思過崖面壁三個月！」

吳虞龍不敢反駁，恨恨地看了寧虞瑞一眼，找到遺落的飛劍，一道劍光閃過，轉眼間消失不見。

這位吳虞龍乃是虛無宗另一位姓吳的長老的孫子，資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那吳長老與李長老交情匪淺，託了關係讓吳虞龍拜在了李長老一名弟子的門下，成為一名親傳弟子。

若論本事，吳虞龍雖然差一些，甚至比不上一些內門弟子，但對付八歲的寧虞瑞絕對沒有什麼問題。這也是他臨陣的經驗不足，要不然，不至於如此手忙腳亂。

本來，若是吳虞龍如果不擺出那股居高臨下的態度，稍微解釋一番，寧虞瑞也心虛得很，多半也就將挖來的靈石交了出去。可是吳虞龍也不知吃錯了葯，還是平時跋扈慣了，上來就端著架子，還給了寧虞瑞一巴掌，這才徹底激怒了寧虞瑞。寧虞瑞的性子就是這樣，愣勁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頭。

處理完吳虞龍，李長老打量了一下寧虞瑞。

寧虞瑞同樣也受了不輕的傷。吳虞龍砸在他背上的那幾拳頭，可沒有輕重，早已經震傷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口中的血可不只是吳虞龍的血，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血。這也虧得吳虞龍在驚惶之下，忘了使用真元，用的都是蠻力。要不然，那幾拳早就該將寧虞瑞打成肉泥了。

「別怕，老夫為你療傷！」李長老當然看得出寧虞瑞所受的傷很重，上前一步，扶住搖搖欲墜的寧虞瑞，又取出一顆藥丸，塞入他的嘴中，探手按住寧虞瑞的后心，緩緩輸入真元，替他化解開藥力。

虛無宗療傷葯果然神奇，一股清涼感覺擴散開來，胸中噁心、氣悶等不良感覺一掃而空，寧虞瑞感到舒服多了。才一盞茶工夫，寧虞瑞的傷勢已經基本痊癒，體表的傷口也癒合結疤。

11.判罰

見寧虞瑞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李長老站起身來，道：「你叫寧虞瑞？不錯，小小年紀，竟然敢與虞龍搏鬥，勇氣可嘉！你不知道只要他稍微發揮正常一點，都能要了你的命么？」

寧虞瑞搖搖頭，答道：「我沒想那麼多！」

李長老點點頭，道：「寧虞瑞，你既然進了虛無宗，就算是虛無宗的弟子，還是要守虛無宗的規矩。雖說虞龍處置不善，以長欺幼，以大欺小，對你動手在先，的確有錯，但是你同樣也有錯，你明白么？」

寧虞瑞呆立半晌，點了點頭，答道：「我不該哪劍砍他，也不該咬下他一塊肉。但是若是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麼做。師祖，你要處罰我便處罰吧！」

來虛無宗的路上，陸有德已經將虛無宗的門規向他們詳細解釋過，並讓他們記熟。其中一條，就是禁止虛無宗弟子彼此相殘。

李長老凝視寧虞瑞許久，似有所思，忽然問道：「你似乎魂魄不全，按理說不應被招入虛無宗，是誰將你招進來的？」

寧虞瑞遲疑片刻，說道：「是郝師叔和陸師叔！」

「郝有為、陸有德？」李長老略一思索，想起這兩人，「好，這件事老夫還會再去問他們，暫且放下。

寧虞瑞，你可知道，你在這秘境中挖取的靈石，其實都是虛無宗特意埋下的？你私自挖取，實際上等若是盜竊？這種事，以前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對於這一點，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么？」

寧虞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可是師祖先去也不能說不能挖取，如果說了，我一定不會挖取。我怎麼知道這裡哪些東西可以拿，哪些東西不可以拿？」

李長老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牽強，但是勉強能夠接受。也罷，念你年幼無知，而且挖走的靈石不多，盜取靈石這件事就算了，不予追究，不過挖取的靈石你必須歸還虛無宗。」

頓了頓，李長老取出一隻瓷瓶，遞給寧虞瑞，道：「這瓶中有十枚培元丹，大致相當於十塊靈石，就當老夫私下送於你的。那靈石對於你們來說，其實用處不大，要吸收靈氣，反倒是培元丹方便許多。」

寧虞瑞見李長老如此好說話，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將懷中的八枚下品靈石取出，道：「這八塊石頭就還給師祖了，培元丹我不要，我爹說過，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李長老微微一笑，袖子一揮，那八枚下品靈石消失得無影無蹤，又將那瓶培元丹塞入寧虞瑞手中，道：「老夫送給你的東西，難道還要收回？修行中人，無須講究那麼多俗家的規矩。」

「培元丹？收下！你現在正大量需要這東西！靈石一般用來給陣法提供靈氣，培元丹才是修行者吸收靈氣的正途。」寧虞瑞腦中忽然響起了皇甫遇的聲音。

寧虞瑞猶豫了一下，收下了那瓶培元丹，拱手施禮道：「多謝師祖！」

李長老微微頷首，接著又道：「寧虞瑞，現在再說你與吳虞龍私鬥的事。你與吳虞龍同屬虛無宗的弟子，虛無宗有嚴令，不許門下弟子彼此相殘，雖說此事情有可緣，其情可憫，但無論是誰，都不得違背虛無宗的門規。

現在老夫宣布對你的懲戒，無論你這次是否通過測試，你都需要服僕役一年，一年之後，能否成為外門弟子，全看你的修為與表現。

這處罰，你可接受？」

雖然寧虞瑞沒有一般的孩子那麼聰明，但是他也知道，跟吳虞龍打了一架，這件事不可被輕易放過，連吳虞龍都被罰面壁思過三個月，對他的處罰絕對也輕不了。

聽了李長老的判罰，寧虞瑞的心反而放了下來。畢竟虛無宗並沒將他趕出宗門。

「我接受！」寧虞瑞答道。

「很好！」李長老點了點頭，接著道，「這處罰並不影響你繼續參加測試，前往中央石台融合玉魂珠。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退出。你是打算現在退出，還是打算在融合了玉魂珠後退出？

你要想清楚，前往秘境中央的途中，危險重重，隨時都可能喪命。而這次測試，你已經不可能成為外門弟子了。即使你安全到達了石台那裡，最多也只能融合一顆玉魂珠。」

「我繼續去秘境中央！」寧虞瑞堅定地道，「我很想知道，那麼大一顆玉魂珠，怎麼才能吞下去。

李長老一愣，隨即莞爾，揮揮衣袖，道：「既然你決定了，老夫也不勉強。小心了，莫要死在這秘境之中。」

說罷，身影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寧虞瑞獃獃地望著李長老消失的方向，眼睛發亮，羨慕不已，心中暗道：「不知什麼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本事！那時，我回到孟津鎮，我爹我娘還有我哥，該有多高興、多風光！」

「別發獃了！」皇甫遇的聲音在寧虞瑞腦海中響起，「一個小小的金丹期小輩，也值得你這般仰慕？若是當年，連給老夫提鞋他都不夠資格。

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老夫雖然有讓你重新凝聚一魂二魄的法門，但要重新生出上等的魂魄，所需的材料無不是天下間的奇珍異寶。要找齊這些材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寧虞瑞呆了呆，道：「有哪些材料，我怎麼才能找齊？」

「就憑現在的你？」皇甫遇嗤笑了一聲，「想也不必想。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凝聚出靈根。只有凝聚出靈根，你才能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修行。」

寧虞瑞奇道：「皇甫伯伯，你不是說我缺少爽靈一魂，凝聚不出五行靈根么？」

皇甫遇呵呵笑道：「旁人當然不成，可是老夫是誰？你當十天九地八卦七星五行四象三才兩儀太極玄功是徒有虛名的么？」

「這麼長的名字？很厲害嗎？」

皇甫遇嘿嘿笑了兩聲，道：「當年創出這大法的前輩比較騷包，取了這麼一個牛掰哄哄的名字，老夫只是念出來罷了，不必管它，就叫它太極玄功好了。

你放心，要重新生出上等魂魄你現在還做不到，不過，太極玄功卻有辦法讓你暫時利用其它兩魄凝聚出靈根，雖然有些缺點，但你天生缺少一魂雙魄，也只能如此了！

剛才那老兒說的玉魂珠老夫聽說過，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對你有極大的好處，正好可以用來做你凝聚靈根的胚胎。你要儘快趕到秘境中央，儘可能多的融合玉魂珠。最好將所有的玉魂珠都融合了。」

「全部都融合了？」寧虞瑞嚇了一大跳，臉盆大小的玉魂珠，吃一顆都夠嗆，這皇甫遇竟然要他全部都吃了。那可是有三百五十六顆，堆在一起應該有一座小山那麼高吧。

「怎麼，不敢？擔心魂飛魄散？」皇甫遇當然猜不到寧虞瑞心中奇葩的想法。

「誰說不敢？」寧虞瑞跺腳道，「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