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狩獵
我順著她駛去的方向一路慢悠悠的開著貨車,雖然那輛沙地車的車速很快,也比我提前開了一夜的路程。但我知道,中午的時候它就該熄火了。
我昨天在行動前賣了半箱的汽油給了一個開摩托的光頭佬,我記得曾提過他,就是那個搶著發財卻被射出腦漿的冒失鬼。我當時賣他的汽油價格還算公道,因為我堅信在劫掠完財貨后,有些死人的汽油往往會來得更便宜,只是沒想到現在全部都免費了。
廢土上的飛沙依然吹個不停,地上已經找不到任何要追趕的輪跡,自從地球上的太陽耀斑一天比一天厲害後天上的衛星逐漸成了夜空里的修飾,通訊和電波什麼都使不上了,更別提還能有什麼GPS了。
若想要在廣闊的廢土上找到一件東西,還得靠拾荒者天生的嗅覺,唯有像我這樣生長在這片廢土上的佼佼者,從永遠都知道自己的獵物跑去了哪。
在我正前方二百公里的地方有一口古老的水井,在廢土上像這樣取水的古井並不稀少,但它們自然也不是遍地可見的。
關於神的傳說有許多版本,其中就有提到過這是一位神的傑作,唯獨只有他才憐憫庇護著這個荒蕪的世界。只可惜這份善心如今成為了一些部落酋長們的搖錢樹,強大的部落紛紛盤踞著水井建立起要塞,用高價出售著沒被輻射污染的水源。
廢土的皇帝默許了他們的行為,只要有載滿貨車的金子進貢,他總會樂意去修改他的法律。我敢打賭那個可惡的女人必定得經過那兒,她車上的不光是沒油了,就連水都一滴不剩了,想行遠路的人可是不會錯過補給機會的。
我哼著歌悠閑地追逐著我的獵物,無需太趕,讓她盡情體驗步行的快樂吧,毒辣的太陽會讓我在遇到她前就折磨得她筋疲力盡。她獨自是到不了古井的,即使要過去,那也必須得被我綁著過去。
我穿過了幾片廢墟,那大約是幾百年前的建築,我看過一些古老的相片,它們曾經和聯邦國里的大廈一樣宏偉過,可如今剩下的僅僅是一堆沙土碎石,我不信奉神靈,因為我也不信他們會是永恆不朽的。我在一個土丘的坡道上看到了我的那輛銀色的沙地車,正如我所預見的,可憐的它被那個女人遺棄在路上。
我沒有繼續追逐那個女人的下落,而是幫我的沙地車加滿了汽油,用後備箱里的一根拖繩掛上貨車開了一小段路,我在兩塊廢墟的中間把車停了下來,從貨車廂里挑出了一些必備品,特別是那幾把威力較大的武器,然後撐開一張被我撒滿了水的油麻布把貨車蓋了起來,過不了一會兒,風中大量的沙塵便會替我把它隱藏得更好。
是時候該找那個女人算賬了,我興奮地開啟了我沙地車全速前進,在太陽的照耀下銀色的鋼鐵外殼閃閃發光,在這個廢土上那些見識過我厲害的人都喊我叫「子彈」。
他們都說我開著這輛車時像一顆離膛的子彈,想必他們多半不是在誇我的車技,而是嫉妒我有這輛好車。不少拾荒者嘗試過來搶走我的車子,最終他們都一個個吃了我的子彈。
我沒有房子,也沒有堆積過財產,所有我搶來的錢全部花在了身上的裝備和改裝這輛車上,我是一個專業的牧民,放養的恰恰是與我為敵的人。
我的獵物出現了,我遠遠的看見那個女人在遠處的風沙中行走著,我刻意減下了速度,既不想令她發現,又能達到狙擊射程的範圍之內。我不打算射死她,我還需要從她的口中得到更多關於寶石項鏈的秘密,我得廢了她一條腿或是一條胳膊什麼的,雖然她是個女人,可我卻一點都不願意試著跟她正面交鋒,我還清楚記得,昨晚那滿地的死人屍體。
架起了狙擊槍后,我開始瞄準她的右臂,願神眷顧她不會因此終身殘疾,如果她真的倒霉,也別指望我會對她負責。正當我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一個極其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東邊駛來了兩輛裝甲車,從車身的圖騰來看,應該是火族的,正是霸佔前邊那口古井的部落,這不是好兆頭,他們一定會把一個獨自徘徊在荒郊野外的女人抓起來當奴隸的。
我決定觀察一下再做打算,果不其然,那群人渣發現了她,徑直朝她圍了過去。車頂上的重機槍手對著她的身邊打了幾發雷鳴般的子彈。兩輛裝甲車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一輛紅色,一輛黃色。
黃色車頂上的機槍手似乎和女人說了些什麼,然後他便從車裡爬了出來,紅色車裡也走出兩個手持衝鋒槍的中年壯漢,他們淫邪的笑著,黃車下來的矮個子機槍手最先從皮帶里解下了一副閃閃發光的鐵手銬,他得意的向女人走去。
突然……
隨著三聲槍響,那幾人的頭上被女人的子彈炸出了腦漿。紅色裝甲車上的那個機槍手趕緊丟掉手中的煙頭打算向女人開火。
又是「砰」的一聲……
他的心臟被穿透了,但這回槍聲卻是從我這發出的,那是我的獵物,我不願與他人分享。
裝甲車的司機急忙開起了車子亂串,車上的槍槽里不斷的吐著火蛇,平地上的女人用驚人的跑速飛奔閃躲對她射來的子彈。
揚起的塵埃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那邊的狀況,焦急的我立馬扛起槍跳進了自己的車裡,一邊極速的趕赴戰場中心一邊從副駕駛的座的槍堆里翻出一把微型衝鋒槍。
穿過在漫天的揚塵后我見到的卻是不可思議的場面,那個女人躲開子彈縱身一躍,飛一般地趴上了其中的一輛裝甲車車頂,她用手槍往機槍蓋的洞里連續打了好幾發,然後爬進半個身子端著車頂的重機槍朝另一輛裝甲車連續的射擊,沒過多久那輛車的油箱鋼板被她打穿了,整個車身劇烈的炸斷了。
這時,她所在的這輛裝甲車司機見狀慌了神,猛打一把方向盤把自己正在高速行駛著的車給轉翻了,車頂上的女人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又翻彈出了七八米遠。我並沒有急著去看她,因為再強壯的人也不可能有戲了。
我在那輛側翻的裝甲車邊停了下來,謹慎的檢查了裡面的情況,那個唯一還活著的司機受了重傷,他的臉很奇特方方正正的留著一撮絡腮鬍,頭破血流的他驚恐的看著我,喉嚨里擠出一絲了虛弱的呻吟,他指給我看他在車上貼著的相片,我猜那是一定是他的老婆,一個手裡正抱著嬰兒的婦人。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必須得殺了他,我不能讓他活著回去報信,我的惻隱之心讓我犯過一次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但當我扣動扳機時,我又下不去手了。我甚至回到車裡翻出了瓶高價的純凈水和一袋餅乾扔給了他。
天曉得我為什麼要冒這個險,是人就會有弱點,我當然不例外了,但我一點都不想為自己的弱點做辯解,那沒有意義。
該是取回項鏈的時候了,當我回過頭,一把手槍正迎面頂住了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