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輪迴干擾珠
莫南走在狹長的牢房走道中,兩邊的囚牢中依舊是那些重刑犯,整個太昊的極端分子。他甚至能記得每個牢房內犯人所犯的罪行。
規模性屠殺、叛國、食人、滅門、虐殺...
但此刻,莫南卻覺得眼前這一扇扇堅固無比的鐵門形同虛設,如此多的邪惡正在外界肆意妄為,根本不是這樣的牢房能夠關得住的,天知道這裡有多少人是被冤枉的、頂包的?這裡可有不少重刑犯是被割了舌頭挖了眼睛的,甚至雙手都被砍斷了,如果他們是替死鬼,那麼他們又如何來訴說自己的冤屈?說給誰聽。
曾經,莫南一直覺得他每天踏出羅煞大獄門口的那一瞬間,就遠離了這個黑暗又血腥的世界,可以盡情的呼吸...
但是,現在他忽然就明白了,真正的黑暗無處不在,殘酷的不是監獄,監獄是沒有能力禁錮真正的邪惡的。
他抬起頭,上方是大獄的天花板,可他卻似乎看到了外面的天空,那陰翳的昏黃的天空,似乎從監獄里蔓延了出去,不知覆蓋了多大的區域,讓莫南感受到了自己的真實地位,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東六區,東關老人的牢房內。
莫南照舊拿來了酒肉,默默的擺放好,東關老者「咦」了一聲:
「今天的酒肉看起來都很新鮮啊,是你自己買的吧,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你對老頭子我的告別宴了。」
莫南沉默的點了點頭,東關察覺到了他的反常,他蹲到莫南身前,摸了摸他的頭:
「莫南小娃娃,你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如果信任老夫的話,說出來,或許我能為你分分憂,我經歷過的事可比你吃過的飯都要多。」
不知怎麼,原本已經強行將一切深埋心底的莫南在聽到東關老人的話之後,心中有開始泛起難以抑制的情緒,他畢竟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不知怎得,父親離開后,眼前的老者讓他重新有種面對親人的感覺,他也沒保留,將一切如實相告。
東關聽后皺起眉頭,徘徊了一陣后長嘆口氣:
「哎...那天我正想跟你說,遇見一些事情不能管,還未說完就讓你遇上了,偏偏還是你的好朋友,不管也不行,這世道...」
頓了頓,他問道莫南: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莫南平靜地說道:
「您說的很對,這樣的事情應該少管為妙,但不是因為不敢,而是沒有達到去插手的資格,這個世界絕不會因為平凡人的死亡而發生什麼改變,雲嫣,父親...這樣的事情天知道還有多少,我的打算,就是...報仇,我要成為那不平凡的人。」
東關看見了莫南平靜的神情下無比而堅定炙熱的眼神,微微一笑:
「人固有一死,古往今來都是如此,你要節哀。老頭子這一生見過太多的奸惡之徒,也結識過很多英雄豪傑,但凡有所成就者,莫不是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變故。人都有惰性,都有疲憊的時候,唯有血海深仇和刻骨銘心才能讓你時刻保持堅定...你說得對,要想不被命運擺布,怎能置身於毫無反抗之力的平凡者中?說白了,你一個區區九等公民,就算平白消失與此,也不會有人在意絲毫,因為你於這世間,可有可無!」
於這世間,可有可無...
這句話突然像針一樣扎入了莫南心中,但他不是想到了自己,而是想到了無辜死去的雲嫣,以及自己那可憐的父親...
自己一個孤兒,與莫默非親非故,但父親將自己一手帶大,養育之恩無以為報,他辛勞了一輩子,無非想讓莫南過得好些,但就在莫南找准了人生方向準備奮鬥,要給父親一個美好的未來的時候,他卻那樣的被邪惡帶走了,就像一片孤葉,無聲無息。
想到這裡,莫南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
該死的平凡,該死的卑微...
既然這世間沒有平凡人可以喘息的地方,那就絕不甘於平凡,要讓兇手也感受到那樣的無能為力,讓這世間還存在一絲公道。
東關感覺到了莫南胸中的激蕩,這和他當年何其相似?
「莫南小娃娃,老頭子承諾過,在你走之前要送你一件告別的禮物,我想你現在正是需要它的時候。」
說完,老者手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顆泛著熒熒紫光的珠子,拇指蓋大小,莫南還以為是珠寶一類,但東關遞到他眼前,他才發現這珠子中另有玄機。
珠子近看時,上面似乎有密密麻麻的矩陣雕刻,撫摸卻感受不出什麼肌理,就像是無數極小的方塊組合起來形成的一顆珠子。
「這是?」
莫南面帶疑問。
東關面色突然變得非常認真,他抬起莫南的左手,將珠子放在他手腕脈搏處,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顆珠子直接沒入了莫南的手腕之中,沉入了他的皮膚內!
莫南手臂一抖,嚇了一跳。東關老者笑道:
「不用怕,它已經沒入到你的身體里了,你慢慢會發現它的妙處的。」
莫南摸著自己的手腕,感覺渾身不自在,一個東西莫名跑到身體里,說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東關老人不會害他的。
東關的眼神不同以往,似乎變得深不見底,他壓低了聲音道:
「我告訴你的一定要保密...這世上任何人都絕不能透露。」
莫南點了點頭。
「這顆珠子,叫做輪迴干預珠,可能是世間最為神奇的物件,你可相信人有輪迴?」
世間可有輪迴?
這個問題讓莫南心中一顫,他太希望存在輪迴了...他是多麼想念父親,多麼希望一切沒有發生,如果世間存在輪迴,那豈不是說他還有與故人再見的機會?
不可否認,如果世間存在這樣的思想寄託,那麼死亡將變得不再可怕,因為那不再意味著消失和黑暗了。
東關繼續道:
「我可以告訴你,輪迴是存在的,但其中的奧秘太過深奧,我也不懂...可是有了這顆珠子,你就可以干預自己的輪迴,你可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莫南瞪大了眼睛傾聽著,這一晚,他的命運軌跡劃過了一個詭異的圓圈,從此不同...
輪迴干擾珠,每半年可以使用一次,每使用一次可以獲得之前某一世的能力,等於是給了莫南幾輩子的機會,當然,前世的身份也要爭氣,若你前十世都是乞討的流浪漢,那等於白瞎了這件寶貝。
使用輪迴干擾珠獲得前世的能力也不是沒有限制,每次至多獲得九成的能力,最少則獲得兩成,完全隨機。
莫南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家中,東關說過這是融合過程必經的,睡一覺就好了。
他離開后...
東關老人一個人坐在牢房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了,為了這個寶貝我也承受了太多,沒想到今天將它送給了有緣人後,我的心境卻豁然開朗。」
東關自語道,話音剛落,漆黑房間內一道莫名的霞光籠罩住了他的全身!這道光線就像活了過來,由腳底繞著東關全身旋轉至頭頂。
而東關全身也變得耀眼起來,他身上從頭到底依次出現密密麻麻的透白色光點,每一個光點都玄奧無比,全身一共數千個,此時,他閉著雙眼,眉心隱約出現了一顆暗淡的光點,逐漸變亮,越來越亮...終於,這顆光點也和其他的亮度達成了一致!
突然,所有光芒熄滅,眼前那裡還有什麼糟老頭子,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出現在原地,眉目間和東關卻有幾分的神似。
「想不到,困擾我這麼久的難關,竟然在送出輪迴珠的時候全部沖開了,我抱著這顆珠子苦苦研究了這麼多年,原來最後需要的恰恰是放開它...」
說著,他看向了莫南離開的方向。
「小友,希望它能助你走到你想要走的路上去吧。」
說完,他隨意一抖衣袖,旁邊堅固無比連雷槍都留不下痕迹的牆壁直接被切下一大塊整齊的長方體。
裡面赫然躺著一個女孩,如果莫南見到一定會跳起來!這不是雲嫣還是誰?
老者嘆道:
「那天我聽到了動靜,才恰好解救了你,但我沒想到他們會去對莫南的父親下手報復,這是我的失誤...他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若是你現在和他相見,可能會削弱他的決心,這個孩子我了解,他擁有很大的潛力,希望你以後也能爭取追上他的腳步。」
雲嫣點頭,望著遠去的莫南沉默不語,男子再次嘆了口氣,手掌一揮,整個天花板灰飛煙滅,他拉著雲嫣,騰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身後只傳來無力的警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