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的事(1)

遲早的事(1)

作者:慢三李元總跟我套近乎,兄弟長兄弟短的叫。我又不是傻子,知道他圖的是什麼,可我就是要裝傻,偏不在他面前把他需要的東西露出來。所以他有時候也跟我急,但還是在少數的,因為他還是要圖我的東西。可這次他急得稍微過了點,竟然動手打了我,他娘的李元,算你媽的有種,以後別求我就是。我用衣袖擦了擦鼻子,發現了一塊紅斑。我是那種很記仇的人,記得很深,所以我一直祈禱別人不要跟我結仇。被李元打了以後我站起來就跑,也不還手,你他媽一米八幾誰和他動粗啊。我一邊跑一邊哼,也沒打算找人來幫手,找人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是孬種嗎,別人打還要丟份那可是男人的大忌。那我去哪呢,哦,對了,工地上水泥好像還沒拌完,大過年的民工兄弟們又不在,這些吊破事還要我這包工頭自己干。那些民工你還別說,真是他媽的要命,社會上說風就是雨,你想啊,一群人學叫花子大冷天睡在馬路上堵路要錢。我他媽招誰惹誰了啊,要錢找老闆去要啊,老闆不給就砸他房子**他老婆,跟我較什麼勁。記者那天採訪我,我既不好說老闆的壞話又得罪不得民工大哥們,夾在中間的感覺還真像被悶在女人**中讓人窒息。不就是拌點水泥么,我他媽那個二十七層的永興大廈都蓋起來了,還玩不起這個我就不信了邪。你在這幹什麼啊小胡。喲,是老闆啊,我閑得慌來工地看看,我說。恩……不錯,有責任心,工地交給你我放心了,老闆說。那是那是,您看這麼冷的天您跑這來幹什麼了,那些夥計都回家過年了,我說。這個……我以為這沒人呢……你先出去一下,我穿一下衣服,老闆說。是是,差點忘了,呵呵,我說。幫我把門帶一下啊……還有,給我回來,下次進屋先敲門,老闆說。退出來后,我徑直朝攪拌機走去。這個攪拌機還真有點那什麼氣派,大而橢圓的機身朝天四十五度角,朝里看去,一瓣一瓣的,把黑螺旋進去,很是恐怖。我找了一會兒開關和電源,發現藏地十分隱蔽,就更佩服起發明者來。就這麼個吊東西,能把構造一棟大樓的基石玩弄於股掌之中,怎能不讓人五體投地。正想著,老闆出來了,身後還跟了個女的,真是奇怪了,剛進去的時候我怎麼就沒看見呢。老闆說,小胡啊,這個工地完工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說,那當然那當然,哦,不,那不好那不好,哦,還是不對,老闆您別介意,我不會說話。老闆說,哈哈,沒關係,你好好去做就是,民工那邊你跟他們說,錢我是一個子都不會少他們的。我說,恩,明白,好吧老闆,有我在您就放心。老闆說,恩……我當然相信你了,這個,還有就是,今天的事別跟其他人說。我說,什麼事啊,我都不知道什麼事呢老闆。老闆頓了一下,接著就過來拍拍我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我看到他笑了,我當然也應該跟著笑了,不然會讓他覺得我不禮貌,可究竟笑什麼,那我可是真的不知道。老闆走後我又繼續研究我的攪拌機。這時候我的心理起了一些變化,是啊,憑什麼要我堂堂一個包工頭來攪拌水泥啊,我是做這種事的嗎,好歹我也算一個小領導啊。想到這我就不研究了,找了一塊磚頭當凳子坐,摸了摸口袋,恩,煙還在,那鳥人李元打完我竟然沒把我的煙搶去,這要在平時是件很搞笑的事,你可知道,那個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要我給他件搬運的活乾的李元,哪有錢能抽得起紅南京?想到這,我的滿足感又上來了,猛吸幾口煙,一邊吸一邊吐,彷彿李元就坐在我對面,口水吧嗒得看著我雲里霧裡無法靠近。是的,那個鳥人,他是永遠也抽不到紅南京了,他得罪了我,而我是最記仇的。去街上揀煙頭吧,我嘲弄地對著對面的攪拌機喊道。我覺得我還是不能閑著,這麼冷的天一旦閑下來就渾身發抖,何況我本身就是那種閑不下心來的人。於是,我又開始研究起攪拌機來。我看啊看,突然發現它怎麼越看越那什麼了。那什麼就是那什麼,也就是女人羞於提起又渴望異常的寶貝。是啊,那形狀,那姿態,是多麼的形象在我的視網膜上。我在想假如此時此刻何小美在我身邊的話,我會挑逗性地問她眼前的東西比作何來。她一定會毫不掩飾地大聲告訴我,就是你那活寶貝,沒錯。何小美就是個這麼大膽奔放的女孩,而我深愛的,正是她的這種自我態度,至死不渝。你可知道,在現在這個社會裡,純真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啊。地上的水泥堆已經被嚴寒凍得像一個小型的火山口了,倒上水,才發現這個水泥粉壘成的容器是多麼的不堪一擊。清水,慢慢地滲入其中,越來越少,於是我急忙把兩邊的粉末往中間擼,極力挽救危如累卵的山脈。旁邊攪拌機的電源已經被我接上,一驚一咋的,像個愣頭青不明世故的吵吵嚷嚷,煩人得很。我一邊把和好的水泥送進那個巨大的**裡邊,聽它哼哼作響;一邊琢磨著何小美那對碩大的屁股。記得我第一次和她乾的時候,我把她翻過來翻過去,找尋了半天才認定她身上最吸引我的地方,除了嘴角的那顆好吃痣外,就是這對屁股了。這時候想到屁股自然有些不合時宜,可我確實想到了,而且想得下身都起了一些變化,這樣很不好,有點影響我和水泥。而把水泥鏟進攪拌機的那一下下半身也需要有大的動能,這讓我很難受,可越是難受就越想,痛苦不堪。正在我深陷折磨的時候,該死的攪拌機竟然不**了。這讓我很難辦,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包工頭,平時就只搞領導工作的,現在來拌水泥本已經是委屈得不得了了,關鍵時候這吊東西還罷工,難道要我親自去修?美得你吧。我不會修,即使會我也不修,何況我真的不會修。一個這麼大的東西,說不動就不動了,你要我怎麼修。就像一對男女在干,正幹得起勁,男人突然不動了或者說動不了了,女人能怎麼辦,難道對男人那玩意兒說你動啊你動啊,動得好姐姐給你糖吃。顯然對於此,大家都是無能為力的。可我還是不能閑下來啊,這鬼天真的很冷你說是不,攪拌機它不動它絕對不會怕冷的,就算它冷它也不可能告訴你。可我是人,人如果太冷可是會死的,為了不讓自己死就必須運動起來,那句生命在於運動的詞可能就是這個意思。於是我從裡屋找了一個手電筒,搬條凳子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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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門下走狗・第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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