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雖然皮了那麼幾下，但蘇芽還是暫時將顧筱歌同學給收拾得服帖了些。至少按照經驗，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在忠武中學的牆頭看見他的身影了。
這讓蘇芽感到欣慰。
現在作業也不少，她也不想額外增加這類的「校園回憶」呀~
周五學校的放學時間相對比平時早些，不到四點半學校里的同學們就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周六周天放假，雖然學校里的常住居民橘貓校長，怎麼都不會餓著，但蘇芽還是先去檢查一遍，確定它不會餓著自己后，又重新換了乾淨的水，這才返回教室準備拿書包走人。
才走到教室門外，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的隻言片語，微挑了下眉後腳步一頓，身一轉就靠在牆上，雙手包肩，暫時不打算進去。
「我都說過和你沒關係了吧？」顧筱歌皺眉，要不是面前的人抓著他的書包帶子死活不放手，他早走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同樣才轉校到忠武不久的轉校生白婭，又長又卷翹的睫毛一耷拉，顯得楚楚動人。和顧筱歌站一塊兒還真有些般配。
她聽了顧筱歌的話，臉上露出些微受傷的神色，但隨即微深緩呼吸后重新打起精神，帶笑看著顧筱歌，「你覺得沒關係，但我卻很感激你。顧筱歌，以後你別這樣老逃課了。」
顧筱歌這次連話都不想說，偏對方又死活拽著他的書包帶子不放，少年心性一上來直接將跨在肩上的書包往桌上一扔，冷冷看著白婭，「你繼續抓著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教室外走，乾淨利落得讓白婭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才失落的微微垂眸。又站了一會兒后也背了書包離開教室了。
直到確定兩人都已經走了后，蘇芽才從隔壁教室溜出來，雙手插兜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朝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會兒后，才搖頭晃腦的回教室拿自己的書包。
啊~~多麼美好的校園青春啊~~~
蘇芽背上書包正欲轉身，頓住后又慢吞吞扭頭看向書桌上，就這樣被顧筱歌隨意丟下的書包。摸著圓潤的小下巴想了想，嘆氣。
蘇粑粑是C市市醫院，相當有名氣的外科醫生，人長得好看不說，性格也很好。自從十二年前妻子因意外去世后，就獨自撫養女兒長大，這麼些年名聲作風極好，說到他時無一不豎大拇指。
所以即便有蘇芽這個小拖油瓶，依舊有不少年輕小姑娘對蘇粑粑心生愛慕，也讓蘇芽跟著沾光，只要一去醫院，「姐姐們」都對她笑得像個真正的白衣天使。
等蘇芽到家后已經接近五點半，比往常周五放學后回家的時間稍晚了些。
「我回來啦~」蘇芽自己拿鑰匙開門后，第一時間就朝家裡喊一嗓子。等將大門重新關上后才在玄關換上室內拖鞋，往屋裡走。
將書包甩客廳沙發上后就往廚房走，果然在冰箱門上看見了蘇粑粑貼的小紙條，字跡俊逸好看，臨了還在落款處畫了一對大大的兔子耳朵。
看得蘇芽想笑。
她家老穿白大褂的粑粑。不就是一隻被好多小姐姐喜歡的大兔子嘛……
這年頭，雖然「霸道總裁愛上我」和「我的傲嬌/病嬌/腹黑男友」依舊排名女性YY總榜榜首前五，但食草系男生也逐漸變得熱門了起來，所以蘇芽的大兔子粑粑現在在醫院可是很受歡迎的外科醫生。
不僅僅是護士小姐姐們，就連年長些的御姐女王型魅力阿姨們，也很感興趣。
蘇芽有時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她的大兔子粑粑就被誰看上，給強行叼回窩了也說不定。
實在讓人操心得很。
一面無奈搖頭，一面將寫了「臨時值班」的便利貼從冰箱上撕下來后，蘇芽才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麼食材。
八歲之前她和大兔子粑粑的三餐都是在外賣中度過的，吃得蘇芽想打人。所以忍無可忍后終於在九歲的時候搬著小板凳自己做菜吃，年級小小卻燒得一手好菜，可把自家的大兔子粑粑給感動壞了。
蘇醫生拿手術刀的手，縫縫補補切切洗洗完全沒問題，但就是能將一個簡單的番茄炒蛋變成血腥鏡頭。成品出來后，看上去就像是表面已經碳化，但裡面還生得冒血水的內臟一樣。
——人家的黑暗料理不過就是難看加難吃，但她家大兔子粑粑的，卻在達成前者成就后，還產生了驚悚的心理攻擊。
充分將黑暗料理的境界又深深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實在令人不服不行。
蘇芽在這點上，就像是基因突變了一般恰恰相反，燒出來的菜就算是最簡單的熗炒土豆絲，都比外面大廚精心做出來的還多幾分美味。屬於天生在這方面有天賦的。
所以從蘇芽第一次站在小板凳上做菜開始，蘇粑粑就逐漸被自家芽芽養刁了嘴。
從冰箱里拿出食材后，先淘了夠兩人吃的米煮上后，蘇芽這才把早提前攪好的肉餡兒，取一半倒在碗里，打顆雞蛋只取蛋白備用，至於剩餘的蛋黃，蘇芽又打了一顆雞蛋，調好蛋液后加水和適量醬油，分成兩份後上鍋蒸。
她打算弄個蒸蛋，再做個紅燒獅子頭，配菜選小白菜，清爽不油膩，最重要的是還下飯開胃。
手腳利落全部做好后，用保鮮盒裝好，蘇芽簡單收拾了廚房拿了鑰匙就拎著飯盒布包出門。
市醫院距離她家就五站路的距離，坐公交車十五分鐘就能到。等到了市醫院蘇芽一看時間也才堪堪六點半，剛好趕上晚餐飯點。拎著保溫盒還沒走近呢，外科室小前台的值班護士，就已經無意間抬眼看見了蘇芽。
手上的筆暫時一放就沖她笑，「芽芽又來給蘇醫生送飯啦？他還在給人問診，要不你在休息室等一下？」
蘇芽聽了，也就沒再往前問診室走，就站在前台處沖值班護士笑，「那我還是直接去食堂等他吧？麻煩姐姐你等我粑粑出來時說一聲啊。」
「行的。你去吧。」
道謝后蘇芽才又拎著餐包往醫院食堂的方向走，到了地方后恰好是用餐時間，裡面人不少，遇見平時相熟的蘇芽還一路「叔叔、阿姨、姐姐」的招呼過去，這才選了位置坐下，並慢吞吞的把餐盒拿出來，擺放好后，先打開自己那份慢慢吃，一邊等著自家的大兔子粑粑。
才吭哧吭哧坑啃掉第二顆脆嫩的小白菜，想著要不要把粑粑的那份也偷偷吃掉一半時，大兔子粑粑才姍姍來遲。
而跟著他一起的，還有個年紀很輕，約莫也就二十齣頭的青年。帶著無框鏡片，一雙狐狸眼隱在鏡片后，臉上天生帶了一分笑意，看起來很親切可親。
「粑粑。」蘇芽握著筷子，看看自家大兔子粑粑，又看看旁邊的青年，頓了頓后叫了聲「哥哥。」
青年笑著點點頭，然後看向蘇粑粑，「老師，我去打飯了，你們還需要加個什麼菜嗎？」
「不用不用，你給你打自己那份就好了。」蘇粑粑說著，將他自己的飯卡遞給青年，「你的還沒辦下來，暫時先用我的卡。」
青年也不推辭，點頭接過後朝賣餐口走去。
蘇芽看著他的背影一會兒后，才扭頭看向已經坐下來打開他面前保溫盒的蘇粑粑，「粑粑，這是你這次帶的實習醫生啊？好年輕啊。」
蘇粑粑聽了，笑。右臉上有個若隱若現的酒窩，看起來又暖又可愛。蘇芽一直很遺憾自己沒長個和自家粑粑一眼的酒窩。
不然一定也一樣又暖又可愛。
「他叫殷白，不過還不是實習醫生，是見習醫生。聰明，學東西特別快。」說到這兒頓了下囑咐蘇芽，「記得叫哥哥啊。」
蘇芽點點頭，將自己的蛋羹推給坐在對面的粑粑，「那我請他吃蛋羹吧，我們兩吃一份。」
她畢竟是醫生的女兒，長期在醫院晃悠，所以也知道見習醫生和實習醫生的區別。
醫學生分五至八年制。學兩年半基礎醫學課程后，再進入兩年半的臨床醫學課程。C市的市醫院屬三級甲等，所以有高等醫學學府也屬正常，校內醫學生成績特別出眾的開始進入臨床醫學課程后，都會安排在各科室醫生手下。
所以這時期的醫學生稱為「見習醫生」，等最後一年為畢業時習，就稱為「實習醫生」了。
一般這種已經算是建立了一般的「師徒」關係了，這也是為什麼蘇芽說把蛋羹給殷白的理由。
談不上討好，但也確實是交好。
所以等殷白端著餐盤迴來時，他的座位面前已經多了份水嫩香滑的蛋羹，微挑眉后看向蘇芽，眼裡帶著詢問的笑意。
「哥哥，這個請你吃的。」蘇芽笑嘻嘻。
「謝謝。」
殷白點點頭，笑著放下餐盤坐下后，將用小碟子裝的蘿蔔糕端給蘇芽，笑言，「請你吃這個。」
蘇芽大大方方的接受，一點不推辭。只是心中感慨。果然不好看的人有百種丑，但好看的人卻多少有些共同性呢。
她現在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蘇爸爸和殷白，就覺得兩人在氣質上有幾分相似。
不過即便相似，卻絕對不會雷同。因為她家的大兔子粑粑屬於食草系男生的溫和。
而殷白嘛……倒很像個還未成型的斯文敗類。
估計再過幾年，又是個妖孽呢。
蘇芽夾了塊蘿蔔糕，暗搓搓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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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遊盪到快七點才回家的顧筱歌，還沒走到家門口，就一眼看見了挨著門邊擺放的書包。
微怔上前，走近后看清貼在書包上，紙條上的字——
——哎嘿~想故意不帶書包逃避家庭作業？可惜我已經看穿了你的陰謀哈哈哈哈哈
落款：你友好的同桌。
然後是個小兔子耳朵簡筆畫。
顧筱歌看了會兒，忍不住就輕笑了聲。
唇角一揚，頓時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實打實的翩翩白衣美少年。
……這個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