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看著年良修的有些憔悴的面容,阿廈麗的心很難過。可是放棄了一切,來到麗江,內心裡只剩下一份對生命的享有,這份心情卻是最好的。阿廈麗帶他去了情人躍,年良修神色迷離看著雪山、江水。年良修決定在麗江生活下去了,這裡有阿廈麗這個可愛的姑娘,更重要的,川夏的靈魂在這裡。江水轟鳴,山谷空靈。兩個人靜靜地,什麼都不說,卻彼此聽到了對方的心聲。到了上海的金正武一下飛機就去自動取款機取錢,發現自己所有的錢只夠一張機票了,然後他衝進年氏大廳,空蕩蕩的只有鬍子拉茬的年立倫一人呆坐。金正武衝過無人看守的前台,直奔總經理辦公室。他是要找到朴愛源的,可是年立倫不像撒謊的樣子,愛源沒在這裡。金正武茫然又無奈,悻悻而去。他哪裡知道,朴愛源正在同一座樓里,金正武坐電梯下來,而朴愛源坐另一台電梯上去。門開了,金正武走出,沒注意到另一架電梯門正將朴愛源的身影關住。朴愛源衝進年氏公司,從年立倫的嘴裡知道了金正武剛剛離開,年立倫看著朴愛源,她已經氣得只差打一頓年立倫了,再有5分鐘金正武就要離開這裡,無論朴愛源怎麼向年立倫斥問,她都又一次地錯過了金正武。為了尋找朴愛源,金正武同樣一次又一次飛上天空,他希望在某一次航班上遇到她,這一次的確是朴愛源當班,可是……等她到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愛源遲到了,他們又一次錯過了,也許冥冥中真有一種力量在左右安排。年立倫離開了上海,陳海一在麗江聯繫不到年良修,回到了上海。那份川夏藏在阿廈麗那裡的東西終於被陳海一放在了年立倫的面前,而年立倫此時卻不再地么看重這些了,一個火苗,它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身影。下了樓,年立倫說可以送送陳海一,陳海一拒絕了。他不想再漂泊不定,不想再那麼辛苦,他現在只想讓秀丁做他的新娘,給她幸福。在街上,年立倫發現了躑躅徜徉的朴愛源,他把她重新送到了飛機場,既然她願意找金正武,就讓她去吧。在機場停車帶,年立倫下了車,望著朴愛源的眼睛,緩緩道:"愛源,一路平安。"朴愛源有些感動,不敢看他的眼睛。年立倫看見她的眼中有淚,強笑著:"別這樣嘛,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我這個人最怕這樣了。我先走了啊。"朴愛源彷彿有些話要對他說,喊了一聲年立倫。年立倫遲疑了一下,決絕地坐進車內,迅速發動車。朴愛源目送車遠去,潸然淚下。朴愛源找不到金正武,而金正武已經到了麗江,他神情落寞地走到阿廈麗的駝鈴店附近,驚訝地發現駝鈴店已經成了一家小吃店。阿廈麗已經不在這裡了,金正武只好離開。他沿河慢慢地走到酒吧附近,發現陽光酒吧的招牌赫然在目。他走進了陽光酒吧,四下環顧,發現客人不多。閣樓上昏暗的燭光閃爍,金正武一步步走上樓梯。阿廈麗憑窗而立,聽見腳步聲,回過身了,發現是金正武,馬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小武哥,你回來了?你好嗎?"金正武沒想到在這見到她。金正武面對少女純凈的目光,心緒雜亂。駝鈴店關了,阿廈麗一定把許多的舊事也同時關掉了,看著阿廈麗,金正武一把擁住阿廈麗:"你怎麼這麼傻。"在上海,費雅決定和米拉回麗江去結婚,也許只有在麗江,在那個純凈的天空下的天堂,米拉才可以放下一切心裡的包袱,娶費雅做新娘。他們還不知道,在麗江、金正武和阿廈麗發生了那麼多的變化。麗江清晨的陽光下,陽光酒吧的閣樓,阿廈麗還在甜甜酣睡。金正武醒了,他輕輕地下了閣樓,他找到膠水,一點點將破碎的駝鈴綴片粘好。模糊的字跡被描摹清晰。忽然,他聽見門外有響動,一張字條塞入門縫。金正武走到門邊,拉開門,門外已經沒有人了。金正武撿起字條。字條上寫著:"我在那裡等你,你會來嗎?"金正武坦然一笑,劃了火柴,點燃字條,然後他回身輕手輕腳上樓,把駝鈴放在阿廈麗枕邊,輕輕撫摩了一把阿廈麗的秀髮,悄然而去。金正武好容易打車到了情人躍,著裝神色一如朴川夏的朴愛源已經站在懸崖邊,風吹髮揚。金正武走到女人背後,柔聲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朴愛源的心靈在川夏那裡,她沒有說話,靜靜地站著。金正武沉默了,晨光籠罩著一對各懷心事的男女,佇立在陡峭的懸崖邊,只有嗚嗚的風聲。久久地,朴愛源迴轉身,盯著金正武的眼睛:"小武,我是朴愛源,不是朴川夏。"金正武淡淡地回答:"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她不會包餃子酷愛吃泥螺,她眉宇間總帶著一絲孩子的焦慮,她知道睡衣是上海的風景線,她喜歡白色的高跟鞋,她鞋子的尺碼是二十四。"朴愛源酸澀一笑:"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問我。"其實一切都不需要解釋了,當愛情來臨,你有什麼理由,又有什麼力量把它推開?哪怕她是朴愛源。也許冥冥之中有些事情相牽著,閣樓里的阿廈麗做了一個夢,情人躍上,金正武在朴愛源的身邊跳下了山谷,阿廈麗驚厥而起,看到駝鈴大驚失色:"小武哥!小武哥--"她要去情人躍。她知道金正武在那裡,她要去攔住金正武。秀丁攔不住她,阿廈麗不管一切,她要去情人谷,她要攔住金正武,秀丁留下遊客不管,跟著阿廈麗走了。然而金正武卻沒有跳下去,情人躍上,倆人站著。也許當年川夏真的錯了,把一份沉重的愛放在金正武的身上,自己卻放棄了生命。朴愛源呆立良久,離開山崖。岩石后的陳海一鬆了一口氣。等到秀丁氣喘吁吁跑上情人躍,空無一人的懸崖,紙片如蝶。阿廈麗奔到崖邊,看著漫天葉子和洶湧的江水,抬頭迎著陽光燦爛一笑,展開雙臂:"小武哥,等我!"正要離開的陳海一發覺,驚呼著撲過去:"阿廈麗!"阿廈麗被拽了一把,和陳海一一起跌落……陳海一和阿廈麗懸挂在半空的小樹上。汗水涔涔的秀丁吃力地拖曳著繩子,昏迷的阿廈麗終於被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