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平安4
晚上睡覺前祁夕烽原本想要給弟弟打個電話,畢竟明天就要結婚了,說不定弟弟心裡也會有些茫然不安需要人安慰呢。
結果打了五六次全都是佔線中,最後還是打的那邊客廳座機響了好久才有人接到。
「喂,哥你幹啥啊?我跟我家荀荀打電話聊天呢。」
最後一天晚上過完就能娶到媳婦擺脫單身了,祁朝玉那邊還在跟一群朋友在新房聚會。
說是聚會不如說就是閑玩,明天一早祁朝玉還要拜託這些哥們兒跟他一起去秦家接新娘子的時候給力點,那群人在吃喝玩鬧,祁朝玉卻是躲在一邊抱著手機跟新娘子美滋滋的聊天。
感謝電話的發明者,雖然結婚前不能見面,但是至少能用電話聊天啊。
祁夕烽:「......」
總感覺一分鐘前還在擔心弟弟會茫然會不安會需要人安慰開解的自己就是個瓜娃子。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會跟爸媽一起過來。」
忙著要回去繼續跟媳婦聊天的祁朝玉百忙之中抽空笑了一聲,「怎麼,被爸嫌棄所以需要帥氣可愛的弟弟我來安慰開解你?」
祁夕烽不想跟這樣帥氣可愛的弟弟繼續說話,於是簡單的說了句明早見就立馬掛斷了電話。
靠坐在床頭的祁夕烽默默收好原本翻開準備繼續看的書,放了手機關了床頭燈而後默默躺下,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閉眼平穩呼吸。
算了,光棍如我,還是早睡早起吧。
這些年祁朝玉雖然才二十二歲尚在大學校園裡,但是因為天賦確實驚人,在音樂方面的造詣也不局限於華國古樂器,祁朝玉在大學里的專業就是鋼琴。
前幾年就代表華國參加了一些國際比賽,華國舉辦什麼國際興緻的交流會,需要表演的時候也必定會有祁朝玉在,年紀不大卻已經很有一番名氣,在制琴圈裡更是有不少人再也不會獨獨盼望得到何師傅親手製作的樂器,祁朝玉的手藝也得到了認可,成為了最年輕的制琴大師。
相對而言祁夕烽就比較低調了,當然,這所謂的低調也只是在外界不明真相的普通吃瓜群眾看來,作為三十歲不到就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研究室的生物界大觸,祁夕烽除了在生物學上面的天賦讓同行羨慕嫉妒以外卻是根本恨不起來。
沒辦法,像是別人做項目研究還要去拉資金,可祁夕烽卻從來不會缺資金。
不是說他家裡有錢,而是他本人有錢,祁夕烽不僅是在生物這一行上面有天賦,在金融上大腦也是十分強悍,幾年前多次股市起伏最是兇險的那幾回,祁夕烽都趁機去撈了一點作為自己的研究室建設基金。
祁夕烽無疑是個做事很有計劃的人,當初決定要往生物研究方面發展之後就一直在嘗試接觸這個圈子,而後十幾歲的時候祁夕烽有了自己建設屬於自己的研究室的想法。
有了想法祁夕烽也不找爸媽要錢,反而回房間扒拉了自己的小金庫,然後在九一年十五歲初中畢業那會兒跑去深市呆了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就抱了百來萬。
那會兒的百來萬可真是一大筆巨款,索性祁夕烽年紀小卻早有成算,借用十幾個人的賬戶將資金分散購入賣出,後期感覺錢差不多了就見好就收,不動聲色的撈了錢就走。
那一年深市股市可以說是最動蕩的一年,大起大落的人很多,祁夕烽本金沒多少,他自己十來年裡攢下的接近十萬,再加上借了弟弟的,總共十五萬左右。
回來之後祁夕烽把錢跟弟弟平分了,祁朝玉知道哥哥是個什麼打算,沒要,大手一揮十分有他爸敗家的豪爽氣概,讓他哥留著繼續做本金,無論是再去搞啥,投資也好炒股也罷,賠本兒了也無所謂。
後來又折騰了幾次,有虧損,卻都是小零頭,更多的還是翻倍的賺,最後祁夕烽不僅在大學期間就組建了自己的研究團隊,甚至還開了家藥物公司,作為他們研究室對外的盈利周轉部分。
不過在後來祁夕烽的團隊研究上有了大進展之後祁夕烽主動上報了政fu,因為如今國內對這些方面還是控制得很嚴格的。
索性祁夕烽並不介意為國家效力,即便研究室是他自己搞資金弄出來的,國家部門入駐掌握大方向,平時研究方向決策上並不會介入,同時還能給予他們實驗室最好的幫助,讓他們能夠在技術上跟國際儘快接軌,也算是雙贏,祁夕烽並沒有抵觸反感甚至像別人勸他更改國籍轉到更「自由民主」的國度去。
順帶一說,當初那麼勸他的人祁夕烽二話沒說就直接把人給開了,無論對方技術上如何,祁夕烽自己性子嚴謹,就容不得自己的核心團隊里有這樣的人存在。
哪怕是自己的祖國霧霾彌補污水成河,祁夕烽會做的只是全力以赴的去研究能夠改變這一切的方法,外國的月亮更圓某某國的空氣更甜,這種說法在祁夕烽看來是莫名其妙是智商波動太大。
不可否認的,兩兄弟如今年紀輕輕就取得了這樣的成就,少不得會有人會說,噢,那兩兄弟啊,還不是因為會投胎,有了個軍、政、文三界都頗有人脈的爸,還有個華國女首富的媽。
祁朝玉跟他哥祁夕烽差不多,在外的時候從來不會介意被人說成是「雲深先生的兒子」或者「江老總的兒子」。
無論是祁夕烽還是祁朝玉,兩人也從來都不會生氣,更不會介意,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能長成如今的模樣,確實是因為有對好爸媽。
雖說現在兩兄弟都長大了搬出來自己住了,爸爸一般情況下也不大樂意他們兩人回去打擾兩老的二人世界,但是祁夕烽跟祁朝玉也沒有懷疑過父母對他們兩兄弟的愛。
兩人腦子好使,記憶力也沒有弱智,所以始終記得這二十多年爸媽是如何細心的引導他們教導他們,他們生病的時候爸媽能半夜慌張的跑醫院,他們獲得成就的時候,笑得最開心的走上來給他們擁抱的永遠是爸媽。
而在外,特別是國家對他們兩人很多方面大開方便之門甚至會十分友善的給予幫助,這其中也確確實實是多虧了他們爸媽。
父親是將華國文化推向了國際,在很多外國人心目中成為了華國的一個形象代表,更是代表華國在申遺的舞台上奔波堅持了二十來年,未來還將繼續堅持下去。
母親是華國有名的大商人,同時也是慈善家,每當哪裡有什麼天災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大手筆捐物資,每年繳納的稅也是十分驚人。
有這樣一對父母,顯然確實是讓很多人在認識他們的第一時間就擁有格外高的初始好感度以及信任度。
他們不會將這一切當做是甩不開的包袱,反而會將父母當做自己的指路明燈,讓自己在人生中不斷出現的岔路口中頭腦始終清明的選擇自己要走的道路。
祁朝玉的婚禮辦得十分盛大,可以說不單單是平城的上流社會,便是南邊的上流社會都被驚動了一大半,因為是在自家的青玉華庭辦的,又在安保方面有華國最優秀的安保公司合作,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到位。
順帶說一句,這家安保公司是祁雲的侄子小名壯壯大名祁安暢開的,一開始原本只是想要讓那些受傷退役的叔叔伯伯有個能夠養家糊口的工作,倒是沒想到之後越辦越大。
不過後來挂名的就成了祁夕烽,因為祁安暢自己也跟著考入軍校,準備以後走父親的路子。
祁豐雖然自己願意為國家奉顯自己,可對唯一的兒子並不做硬性要求,只希望祁安暢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這都是祁安暢自己的決定,雖然余安安擔心孩子的安全,畢竟自己嫁了位軍人,最是了解其中種種。
別看現在國際上下一片和、諧,戰火似乎已經遠離華國,但是軍人們卻在民眾看不見的地方流血流汗,即便是做任務犧牲了也無法被更多人知曉,默默無聞的記錄在一冊存放於某部門的花名冊中。
可正如祁豐對孩子的期盼,余安安也不是那種為了孩子安全就要強迫截斷孩子理想的人,只能在擔心丈夫安危之後,又多了一個要讓她總是提心弔膽甚至半夜驚醒的兒子。
「平安啊,你看你弟弟都當爸了,你還沒有喜歡的姑娘?」
......
「平安啊,你表弟媳婦都懷二胎了,你要不要試試看相親?」
.......
「平安啊,你弟家的狗子都能打醬油了,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孩兒?」
狗子就是當初弟弟祁朝玉跟秦荀結婚第二年就火急火燎生下來的那個小子,大名祁秦,原本的小名是荀子,取了母親秦荀的一個字再加一個「子」。
結果小孩兒初初學字,「荀」字寫成了「苟」,被他那個無良老爹拿出去哈哈哈哈一番宣揚,最後荀子就變成了狗子,祁夕烽覺得長大之後他侄子估計會想要弒父。
這回祁夕烽沉默良久,抬手抹了一把臉,「媽,你給我安排相親吧。」
他、媽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然後美滋滋的去安排去了。
祁夕烽掛了電話猶豫了一下,轉而給爸打了個電話過去,「爸,最近媽都看了些什麼,怎麼突然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女孩兒?」
正在跟范洋喝茶吹牛侃大山的祁雲翹著二郎腿想了想,「還不是你三十好幾的人了姑娘的手都沒拉一下,你媽去諮詢了一位心理專業的朋友,對方就勸你媽確定一下你性向。」
說來說去還是怪祁夕烽這個當兒子的,害得最近他家媳婦特別緊張,買了許多相關的書去了解不說,知道性向跟基因有關的時候還盯著他問他是不是雙,可把祁雲給鬱悶壞了,沒主動打電話來教訓這不成器的大兒子就已經是他父愛如山了。
祁夕烽琢磨了一下,然後沉默的把老爸扔過來的這口鍋給背好了,「爸,我這不是忙嗎。」
「再忙也不能忘了這事兒啊,你看你,從小到大三十幾年了一次戀愛都沒談,能不讓人擔心嗎?你那項目是一個接一個的沒完沒了,還真能有忙完的時候?我看八成是你七老八十患了老年痴獃頭腦不好用的時候才能算是忙完了。」
已經頭髮花白的范洋在一旁聽老兄弟懟兒子的話,聽得直接噴了一口茶,嗤嗤笑個不停。
祁雲抬腳要去踹人,「莫名其妙總笑個不停,小心得老年痴呆症,到時候我可不會來陪你嘮嗑。」
玉封在一旁指點自己兒子剛才彈琴有幾個地方不到位的,假裝沒看見這兩個老頭兒發癲。
祁夕烽也聽見范叔的笑聲,想了想,他爸說的話也很有道理,所以祁夕烽乖乖聽了訓,並且表示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研究談戀愛相親等事宜,保證到時候一定好好表現。
相親這天,祁夕烽早早的打理好自己,十月的天兒平城已經比較涼爽了,祁夕烽穿了白襯衣黑西裝黑西褲黑皮鞋,打理得一絲不苟。
臨到出門的時候想了想,又換了一對袖口換了手錶。
江畫眉原本是要陪兒子一起來相親的,不過臨時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有事,再加上祁夕烽這邊語氣沉穩的表示自己一個人沒問題,所以最後去約好的咖啡廳的就祁夕烽一個人。
半途中弟弟祁朝玉發來賀電,表示老光棍終於要跟異性進行深一步接觸交流了,可喜可賀,祁夕烽直接掛斷了電話,拒絕這個早婚·親·已做父親的弟弟繼續以此對他進行接下來的調侃炫耀得瑟秀老婆秀兒子等一系列行為。
為什麼當初他會覺得這個弟弟可愛需要他保護?而且還是一寵二十多年?
祁夕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距離弟弟結婚已經過去五年了,今年祁夕烽上半年剛滿了三十,之前老爸說他三十好幾,也就祁夕烽不在乎這些,所以才沒有反駁老爸的「偷換概念」。
雖然三十了,可祁夕烽一點沒顯老,當初跟著弟弟一起每年夏天暑假都會去軍營訓練,後來事業忙了沒去了,但是日常鍛煉卻依舊作為一種生活習慣保留了下來,祁夕烽也就成了他們研究所里唯一一個擁有一身肌肉的博士。
又因為每天都是呆在研究室里,所以皮膚十分白皙,又有運動加持,眼角一點皺紋都沒有不說,看起來還十分健康緊繃,說是二十四五也沒人會懷疑。
原本跟女方約的是上午十點,祁夕烽九點半準時出門,路上時間控制在二十分鐘之內,提前十分鐘抵達約好的地點等待,算是對女士的一種禮貌。
然而時間一點點過去了,祁夕烽抬手看了看時間,決定再多等八分鐘就離開,現在已經十點零二分了,祁夕烽認為一個不認識的相親對象用十分鐘去等待浪費已經足夠表達他的紳士風度以及對對方的尊重了。
十點十分,秒鐘滴答跳到十二的位置,祁夕烽分毫不差的起身準備買單走人,這時咖啡廳門口的玻璃門被人匆匆推開,一個頭髮有些凌亂的女孩兒拎著包沖了進來。
祁夕烽長得高大,一身西裝更是顯得格外筆挺,站在那裡幾乎就是最醒目的存在。
女孩兒轉眼看到祁夕烽,然後臉一寸寸的紅了,顧不上腿上的疼痛感,女孩兒小跑著到了祁夕烽面前,十分抱歉的向祁夕烽小幅度的鞠了個躬,「抱歉我遲到了十分一分鐘,下次我提前到十一分鐘作為補償,希望您能原諒我不要生我的氣。」
雖然十分匆忙,但是女孩兒顯然很有教養,鞠躬的幅度真誠而又矜持,一雙黑溜溜的貓兒眼裡全都是歉疚。
祁夕烽垂眸跟對方的雙眸對上,眼眸輕微一顫,而後抿唇,視線往下,落在了對方膝蓋上。
因為女孩兒穿的是剛剛到膝蓋的裙子,光著腿,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那裡破碎的皮肉上還沾著些細沙。
祁夕烽沒有坐下,只是將單子重新放回桌上,「你先坐下。」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女孩兒以為祁夕烽是生氣要走,鼓起勇氣伸手拽住了祁夕烽衣袖,「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一雙黑眸里顫巍巍的帶著濕潤,聲線裡帶著顫音,似乎極其害怕他會生氣走人。
祁夕烽不大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害怕他走,難道是對方母親逼著她一定要來好好跟他相親處對象?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就沖著他的家世,很多人也是盼望著能夠跟祁家結親的。
「我一會兒再回來,現在有點事要出去,你在這裡等我。」
祁夕烽難得軟了嗓音安撫對方,雖然他這種軟和的態度在外人看來依舊是板著臉特別嚴肅。
女孩兒卻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軟和,惴惴不安的小臉上好歹有了點笑,似乎是怕祁夕烽嫌棄她麻煩,女孩兒乖乖巧巧的「嗯」了一聲,還點了點頭,看起來就像一隻等著主人帶小魚乾回來的小貓。
祁夕烽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動,而後點點頭轉身乾脆利落的大步離開。
女孩兒一直目送祁夕烽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身影一直消失在街道上,這才回過神來,感覺到膝蓋上的疼,剛才還能毫無痛覺小跑的腿好像就痛覺瞬間恢復了似的,痛得女孩兒眼淚水都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小心的轉頭看了看咖啡廳外面,見祁夕烽沒回來,女孩兒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抬手擦了眼眶,然後瘸著腿小心的坐到了座位上。
抬眼看見對面喝了一半的咖啡,女孩兒抿唇露出個笑,看見桌上剛才祁夕烽拿起又放下的買單條,女孩兒眼睛一亮,伸手把紙條拿了過來,就像看見什麼寶貝似的美滋滋的看了好半晌。
扭頭看了看周圍,這個角落比較安靜,工作日的上午也沒什麼客人,女孩兒猶豫再三,然後把紙條湊到鼻尖下嗅了嗅,似乎被某人指尖捏過,上面就能有了什麼讓她迷醉的氣息似的。
估計是聞過了才發現自己很傻,女孩兒看著紙條傻兮兮的笑了出來,跟只偷了小魚乾的貓似的。
可惜一會兒祁博士要回來,要不然那杯咖啡就可以嘗一嘗,咖啡杯也能買下來帶回去。
女孩兒想完又皺眉想要打自己額頭,怎麼能這樣想,祁博士一會兒要回來才好呢,至少可以多看看本人,要是能表現好一點,說不定祁博士還願意跟她多約會幾次......
祁夕烽回來得很快,然後他就發現他的相親對象跟打了興奮、劑一樣精神飽滿眼神清亮,看見他回來的時候還特別激動的唰一下站了起來。
「祁博士你回來了!」
就跟在家期待丈夫回家的賢惠小妻子似的。
祁夕烽總覺得女孩兒的目光讓人有點不自在,捏著藥盒的手手指動了動,乾咳兩聲,然後走到女孩兒落座的走道旁。
「你坐下,我給你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傷、傷口?」
女孩兒茫然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自己膝蓋上確實受傷了,沒辦法,看見這個男人女孩兒就什麼都忘了,要是祁夕烽再做點什麼親密的動作,女孩兒怕是真要把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給忘得一乾二淨。
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蠢,女孩兒頓時臉上爆紅,吶吶的按照祁夕烽的吩咐乖乖坐下,祁夕烽讓她伸腿她就伸腿,乖得不行,就希望自己能夠乖巧溫柔賢惠一點,讓自己能在祁博士那裡加一點分。
早上明明很早就起來準備了,可是今天就是超級倒霉,出門被堵車,幫她搭線的小姑也臨時接到消息說那邊是祁博士一個人出來相親的,所以小姑也讓她一個人過來。
本來就緊張得要死,昨晚幾乎是閉著眼迷迷糊糊一晚上沒能睡著,好在她年紀還小平時膚質也不錯,一晚上沒休息好也沒熬出黑眼圈什麼的。
而且祁博士就是她的精神、亢、奮、劑,只要想一想祁博士,女孩兒根本就不需要擔心精神不振之類的問題。
想到祁博士不喜歡女人化妝,她也就沒有化妝,就是用了些護膚的東西,臨出門的時候原本是準備讓家裡司機送的,不過想想提前準備的小心機,女孩兒紅著臉讓司機把她放在別墅小區外沿打了車過來。
一會兒祁博士即便對她沒有產生繼續交往的想法,可至少還能厚著臉皮拜託祁博士送她回家,到時候路上她還能有機會再爭取一下。
可惜千算萬算,半路上卻遇到意外堵了車,眼看著時間一點點跑掉,女孩兒只能下車一路跑了過來,路上還撞到了自行車,膝蓋摔得蹭爛了。
想到自己遲到的十一分鐘,女孩兒神情有些沮喪,祁博士最討厭別人浪費他時間了。
「祁博士,我、還是我自己來吧,也不嚴重,隨便包一下就好了。」
一定不能讓祁博士覺得她太麻煩了。
祁夕烽半蹲在旁邊,聞言抬頭看了女孩兒一眼,而後垂頭默默幫女孩兒快速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下面用托盤接著替對方沖洗了一下傷口,灑上藥粉,最後剪下紗布疊成正方形,用貼帶綁好,全程手指指尖都沒有直接接觸到對方的皮膚。
摔得這麼狠,裡面還有小顆粒砂石居然也能面色如常的小跑,祁夕烽有點佩服這個小姑娘。
處理好傷口,祁夕烽抬手叫了服務員過來,謝過了對方店裡提供的一些工具,而後重新叫了兩杯咖啡,祁夕烽在對方對面坐下,相親這才正式開始。
「你是顏夕顏小姐本人?」
來之前祁夕烽看過對方照片,也了解一些情況,對方今年二十四,也是生物系的畢業生,去國外進修過兩年,目前已經在某研究所工作兩年,算是比較有天賦的人。
也正是對方的這份天賦,祁夕烽才願意給予十分鐘的尊重時間。
不過現在看見本人,祁夕烽強烈懷疑對方是否已經成、年。
巴掌大的臉蛋,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臉頰上還有嬰兒肥,睫毛長長翹翹的,再加上嬌小的個子,跟個洋娃娃似的,換上校服背上書包去高中別人都會以為她是高一新生。
顏夕緊張的在桌子下偷偷捏著手指,然後點頭,努力抿嘴露出個乖巧的笑,「我、咳,是的,我今年二十四,可以扯證、不是,可以結...處對象了,我媽怕我成老姑娘......」
顏夕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語言系統的自我控制能力,胡亂說了些什麼連她自己都搞不懂了,最後有些泄氣的乾脆停了聲兒,她怕她再說下去祁博士會覺得她恨嫁了一點也不矜持。
雖然在面對祁博士的時候這些都是事實,可好歹也不能真表現出來啊,萬一把人嚇跑了才真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祁博士相親的第一個位置,顏夕暗暗給自己打氣,千萬不能錯失良機。
祁夕烽沉默的垂眸盯著自己面前氤氳著熱氣的咖啡,看不出他到底想的什麼,是對她有好感還是決定分開就不再考慮跟她再約。
顏夕暗暗給自己鼓勁兒半晌,覺得這麼沉默下去不是好事,連忙轉動腦筋,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兩人絕對會有共同點的話題。
「我其實很多年前就知道祁博士了,那時候我才高中,無意中看見了一篇關於您關於視皮質細胞進一步研究解析的文章,雖然那時候很多都看不懂,但是就是莫名覺得很奇妙。」
也是因為祁夕烽,顏夕才決定改報生物專業,在那之後顏夕一直在收集一切能找到的關於祁夕烽的一切。
關注久了,難免那種崇拜就會變質,顏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對方的,只知道從她情竇初開時,暗戀的對象就始終都是祁夕烽。
眼看著祁夕烽越來越優秀,顏夕對自己的要求也越來越嚴格,為了能夠努力追上這個人的腳步,顏夕遠離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祖國,遠赴海外留學深造。
順帶一說,顏夕選擇留學深造的國家學校也是當初祁夕烽去過的那裡,還試圖拜入祁夕烽當年在國外的那位導師名下。
可惜顏夕努力了很久,那位導師卻並不願意再收學生,直言有了祁作為他最後一個學生就足夠了。
這樣拒絕的理由讓顏夕一點也不難過,反而心裡美滋滋的學習越發努力,還時不時的就去找那位導師閑聊,就盼著能從對方口中再多聽一點誇獎自己心上人的話。
這些話顏夕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來,但是顏夕不說,祁夕烽此時也多少有了種異樣感。
祁夕烽的研究所雖然說是主生物研究,但是另外也撥了一塊兒去進行醫學研究,主要是一些藥物的研究與實驗,主要是祁夕烽當初有結交到這方面天賦不錯的朋友。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祁夕烽這樣的賺錢天賦,有天賦卻沒有資金進行研究的人多不勝數,祁夕烽也是一時想法轉變,這才將研究領域擴展了一下。
醫學方面的研究其實對於普通百姓意義更重大,生物領域很多就是在國際上進行的一種競爭,不過生物研究一旦在某一方面有了突破性進展,拓展延伸出來的用處卻是劃時代的。
就像如今幾乎每個有條件的國家都在進行的人類基因研究,這其實算是在從科學的角度追溯人類生命的根源,而在這個過程中,在醫學方面甚至養護皮膚頭髮方面都獲得了一些相關理論,這些將會從主幹中剝離出來,形成一個個分支,而後在不同領域為不同人群進行服務。
顏夕這個靈光一閃顯然是十分正確的,在這方面祁夕烽顯然也不再沒話說於是保持沉默,雖然大部分都是顏夕在說祁夕烽在聽,但是偶爾祁夕烽也會給予一些回應。
等到顏夕提議祁夕烽的那位導師,祁夕烽的話頭算是打開了,兩人最後聊得還算愉快。
「我們要不然去吃個午餐?」
吃完午餐再一起去公園走走,然後晚上繼續吃飯,最好能夠看場電影。
雖然知道不大可能,但是顏夕就是忍不住想得美滋滋,沒辦法,這麼多年的暗戀已經讓顏夕習慣性的去做一切跟祁夕烽有關的白日夢了。
雖然這些白日夢大部分美妙得堪稱荒謬,但是好歹也能讓她自我安慰一下自己嘛。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我先送你回去吧。」
祁夕烽抬手看了下時間,覺得這麼長時間已經足夠跟家裡的長輩交代了,所以決定結束這場相親。
剛才聊天的時候顏夕就一筆帶過的透露了一下自己是打車過來的,膝蓋受傷的事兒倒是沒說,主要是顏夕不希望對方覺得她太不穩重了。
顏夕抬眸看了一眼祁夕烽,正好看見對方皺起的眉頭以及看手錶的動作,心裡沉得厲害,勉強扯了扯嘴角,好歹忍住了沒失態。
「沒關係,你忙的話就先走吧,我一會兒打車回去就好了。」
原本還算計著想要拖延時間讓對方送自己回去的,可現在顏夕就想找個沒有祁夕烽的地方哭一哭。
祁夕烽站起身,抬手招來服務員買單,將剛才使用了店裡工具的費用也一起支付,回頭看見顏夕還坐著,祁夕烽遲疑了一下,「你是膝蓋痛得站不起來了嗎?」
顏夕埋著頭沒吭聲,怕再開腔就會失態了。
祁夕烽站在那裡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彎腰伸手要去扶對方,結果他動作大了,驚得顏夕抬頭,紅紅的眼眶就暴露在了祁夕烽視線內。
「我、你很疼嗎?」
祁夕烽有些手足無措,睫毛顫了顫,垂眸盯著顏夕膝蓋那裡,眉頭微微皺起。
顏夕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垂眸想了想,顏夕還是希望能夠再爭取一下,抬手小心的拽住祁夕烽衣袖,「祁博士,我、我其實很好的,我很溫柔乖巧,還會做飯,以後我們結了婚你的工作我也會體諒你絕對不會跟你吵架。」
祁夕烽不明白為什麼話題突然跳到了這裡,但是對方好像都要哭了,這讓祁夕烽很不自在,心裡很躁動不安,比研究項目出了問題都還讓他煩躁。
至少研究項目是他熟悉的領域,他知道如何去處理,但是顏夕這裡他卻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祁夕烽抿唇,沉默半晌,顏夕鬆開衣袖,站起身輕聲說了句抱歉,然後乖乖跟著祁夕烽出了咖啡廳,祁夕烽打開車門讓她上車她也乖乖進去了,不聲不響,好像瞬間被抽幹了精氣神似的。
一路上祁夕烽抽空看了好幾次後視鏡,最後在顏家別墅外停下的時候想了想,沒有回頭的安撫顏夕,「回去以後你別怕,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會跟我母親說是我的問題。」
正在推門想要下車的顏夕動作頓了頓,垂眸自嘲的笑了笑,又關了車門坐好,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我其實暗戀你好久了,為了你我才去學的生物,當初原本是想要進你們那個研究所的,但是我怕自己經驗不夠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就先去別的研究室實習鍛煉......」
「......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遲到的,我昨晚一晚上沒睡,今天早上八點半就出門了,結果為了讓你回來的時候能送我回來,所以沒讓家裡的車送......」
「......半路車就堵死了,我邊跑邊想要打車,結果遇上上班高峰期根本就沒有車,手機也忘記帶了.....」
「我是不是很差勁,又不守時又麻煩,還愛哭。」
越說越覺得自己差勁,說不定在祁夕烽那裡她已經是負分了,顏夕想到這裡悲從中來,直接在後座趴在膝蓋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哭完了不算還開始耍賴,「反正我現在不要下車,下車了你以後都不會見我了,還要去跟別的姑娘相親,然後遇見一個你喜歡的人牽手交往結婚。」
祁夕烽坐在駕駛座那裡目光直視前方,沉默許久,等後面那姑娘哭夠了耍賴也耍完了有點心虛的抬頭想要去看他時,祁夕烽準確的在後視鏡上與對方視線相對。
看著對方眼睛紅紅滿臉小心的偷偷觀察他,祁夕烽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總之是突然就想笑,最後也笑了出來。
顏夕瞪圓了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明顯是想要問他為什麼笑,又或者更想要問他既然笑了是不是突然對她又有一點點喜歡了。
「我沒有不喜歡你,我覺得你挺好的,希望能夠跟你繼續交往,我以為你是被家裡人逼著來相親的,剛才那些小心翼翼都是因為害怕回家之後長輩會怪罪你。」
「我、我嗝,我沒有被逼,我自願的,特別自願!」
怕祁夕烽不能感受到她自願的程度,還特別添加了後面那個強調詞。
祁夕烽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再繼續忍耐,側身伸手去拍了拍顏夕腦袋,「別哭了,一會兒伯父伯母還以為我欺負了你。我這個人很無趣,在這方面也沒有經驗,希望以後哪裡惹你誤會或者不高興了你能夠直接跟我說,能改的我都會改,不能改的那我們就彼此商量一下,如果能夠接受就繼續,不能接受就和平分開做朋友。」
顏夕咬著唇角直搖頭,「我一定可以接受的,什麼都可以接受,真的!」
祁夕烽抬眼從後視鏡上看見小姑娘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傻兮兮的,真看不出來在生物方面有那樣的天賦跟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