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狼兒（22）

小狼兒（22）

二皇子衛靖的勢力被架空，就連一些餘黨都被清剿乾淨了，而這時候的衛靖還在邊關同匈奴打仗，即便是知道了京都的變故也無法趕回來挽救什麼。

這麼一來衛靖對衛曦卿的威脅就降到了最低，但以衛靖這個人的作風絕不是輕易善罷甘休的主，是以即使架空了他的勢力衛曦卿也沒有放下對他的警惕心。

為了以防萬一，衛曦卿派人快馬加鞭秘密給一同在邊關的衛玉成送去了一封密函，讓他多加註意衛靖的動向。

而皇帝則是借著這次張鑫的倒台讓楊賀查出了許多的貪官污吏，就算不是張鑫同一黨派的也沒有放過，可以說是對朝廷勢力的一次清洗。

因著許多官員的倒台，一些要職都空缺了出來，經過和衛曦卿的商議，皇帝提拔了一些家庭背景清白的素人。

這次的勢力大清洗陸陸續續的一直持續了一個月之久才慢慢結束，與此同時宮中突然傳出了皇帝龍體欠佳的消息，一開始只說是生了一些小病，傳到後面甚至都變成了命不久矣。

這些話傳到了衛曦卿耳中，當下她就命人把那些八卦的人抓了起來一人打了五十大板，並下令若是再有人胡說八道便杖責而死。

皇帝知道了此事後卻是對衛曦卿無奈的笑了笑。

「曦兒何必去理會那些人，他們愛說便讓他們說去，況且朕的身體的確欠佳……」

「父皇！」衛曦卿不願意聽到皇帝說這些話，她心裡也明白皇帝身體的情況，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為皇帝診治身體，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皇帝的情況了，可清楚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心裡她終究是不願意接受皇帝身體日漸虛弱的事實的。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皇帝和衛玉成兩個血緣至親了，皇帝又待她如此好，縱使她對外再怎麼的手段狠辣，對於皇帝她還是心疼的緊。

「好，朕不說這些。」皇帝笑著安撫道，順便轉移了話題，「對了，近日玉成可有消息？」

「昨日兒臣收到了玉成的來信，他在信中說一切安好，邊關戰事穩定，我軍已經漸漸佔據了優勢。」說到正事衛曦卿終於擺正了臉色。

「好好好。」皇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玉成也是長大了，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待他得勝歸來朕定要好好賞他！」

衛曦卿也跟著笑了笑，她知道皇帝一直想要衛玉成能夠成為一個棟樑之才，可以輔佐自己。但以前衛玉成表現出來的遊手好閒讓皇帝有些失望，現在衛玉成能夠有所成就他定然是最高興不過了。

……

儘管衛曦卿壓住了那些八卦皇帝的人，但皇帝的身體卻依舊是每況愈下，一些有心人自然是看在了眼裡。

三個月後，邊關戰事有了極大的進展，先前那些被匈奴搶佔去了的城市已經盡數奪回。聽人上報，衛玉成甚至帶領五千精兵大破了匈奴的三座城池，可謂是極其振奮人心了！

皇帝高興之下直接封了衛玉成為帥，成為此次討伐匈奴的總指揮，甚至他還把兵部尚書楊賀的獨女許配給了他，只等他得勝歸來完婚。

皇帝這一舉動看在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就有了別的一番計較了，衛曦卿是衛玉成一母同胞的姐姐，現下朝廷之上衛曦卿一人獨大，而皇帝這次重賞衛玉成大有一種要把兵權交給他的感覺，如此一來衛曦卿可謂是大勢所歸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很快年關將至，京都的大街小巷都紛紛張燈結綵起來，宮裡自然也是開始布置起來了，宮女太監一個個忙的不可開交。

衛曦卿卻是沒這麼高興，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了，現在走幾步路就虛弱的不行，前幾天還咳了血，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她沒有對玉玲狼說這些事，不想讓玉玲狼為了這些而煩惱不開心。

她打算除夕夜帶著玉玲狼出宮去玩，這些日子玉玲狼一直都待在宮裡，她怕她無聊，便想著帶她出去玩玩。

然而，原本計劃好的一切卻都被一個噩耗打亂了。

除夕夜當天一早，皇帝早朝時還好好的，下了早朝去御書房的路上卻突然咳了兩口血就暈倒了。

接到消息后的衛曦卿頓時就急了，只得把和玉玲狼出宮的事情往後放一放，立馬就趕去了養心殿。

她到的時候一群太醫都跪在床榻前，皇帝正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

「父皇！」衛曦卿來到床榻前，滿臉的關切和擔憂，她伸手要去給皇帝把脈，卻被皇帝制止了。

「莫要把脈了，朕的身體朕自己的知道。」

「父皇……」衛曦卿紅了紅眼眶。

「曦兒，坐到這邊來。」皇帝虛弱的向衛曦卿招了招手，衛曦卿依言坐到了床邊，皇帝又揮退了其他人，讓殿內只剩下了自己二人。

「曦兒，朕的時日不多了……」

「父皇……」衛曦卿鼻子一酸，眼眶濕潤，卻還是強忍著沒有落淚。

「現下朝堂之上大都已經是你的的勢力了，我也可以放心交給你了。」他不在自稱朕，彷彿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父親一般，「玉成也長大了，可獨當一面，今後你們姐弟二人要齊心協力，我相信你們定能治理好這江山。」

衛曦卿心中酸澀漲疼不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皇帝目光柔和的看著她，臉上揚起了一抹慈愛的笑容：「一晃眼我的曦兒都已經這般大了，還記得當初你才只有那麼一丁點大，小小的嫩嫩的可愛極了，我和你母妃都愛極了你。」

「原本我那時候想著曦兒長大了定會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我便為你尋一個良人成婚，讓你過上美滿無憂的生活。可卻沒想到我的曦兒有著帝王之才，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概……」

「你真是我與你母妃的驕傲，你母妃知道了定然欣慰無比。」

「父皇……」衛曦卿抓著皇帝的手，啞然道，幾欲落淚。

「雪兒，一眨眼孩子們都長大啦，都成了大姑娘和俊公子啦……」皇帝輕嘆了一口氣，喚著夕妍雪的名字幽幽道。

「唉，你先下去吧，我累了，去把王公公叫來服侍我就寢。」皇帝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

衛曦卿也不多說，依言起身退了出去，叫了一直守在門口的王公公進去后便離開了養心殿。

王公公一進去便看到了撐著身子坐在床上的皇帝。

「陛下，您怎麼起來了，太醫說您該躺下多多休息才是。」

「無礙，你扶朕下床。」

王公公也無法，只好小心翼翼的扶著皇帝坐到了書桌前。

「你去拿三卷玉軸綾錦來。」

王公公領了命，立馬便去取了三卷玉軸綾錦來，打開鋪直放到了皇帝面前。

「研墨。」皇帝抬手拿起了一枝毛筆。

王公公立馬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研起了墨，他偷偷瞥了一眼皇帝寫的內容，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嚇的跪到地上去，連研墨的動作都頓了頓。

皇帝自是發現了王公公的異樣，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他也不介意被王公公看去。

「陛下，您……」

王公公欲言又止，他打小就進宮當了皇帝的貼身太監，可以說是和皇帝一起長大的，主僕感情自是濃厚。

皇帝要拿這玉軸綾錦自然是要寫聖旨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皇帝寫的會是這麼一條聖旨。

「不必多言，朕的身體已撐不了多久，這聖旨總是要寫的。」皇帝寫完三卷聖旨後放下毛筆把他們一一重新卷好，「這三卷聖旨暫且放於你那，待朕駕鶴歸西之時，你便將它們拿出來……」

「陛下，您乃真龍天子，定不會有事的！」王公公噗通一聲跪下了。

「你起來。」對此，皇帝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人固有一死，朕活這一世已無憾事，該是圓滿了。」

「陛下乃一代明君，自是有上天保佑的。」

皇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明君他是不敢當了，不過他自認自己在位這些年兢兢業業也為天下百姓做了不少事情，並無對不起世人。

……

玉玲狼原本是在盛安殿的花園內無聊的踱步的，當她看到衛曦卿回來時還未來得及高興就發現對方眼睛紅紅的，心下一緊。

「你哭了？」她上前直盯著衛曦卿的臉說道。

衛曦卿一愣，隨即抬手揉了揉眼睛，故作輕鬆的笑道：「沒有，我只是沙子進了眼睛而已。」

聞言，玉玲狼卻是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生起了氣來。

「你說謊，你定是哭了。你瞧你，笑的這般勉強，難看死了，你若笑不出來了便不要笑了，心裡難受莫要憋著。」

「小狼兒，我……」

「你莫要急著解釋。」玉玲狼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我曉得我有時候笨的很，也不太懂你們宮裡的這些彎彎繞繞，可我曉得你開心或不開心，你若難受的厲害便哭出來，反正你什麼模樣我沒有見過，我雖不曉得你為何難過但我曉得哭出來總比憋著好受些。」

說到這裡，玉玲狼微微垂了垂眸子：「再說，你若憋著難受，我瞧見了心裡也難受的緊。」

聽著她真真切切的話語衛曦卿不禁又紅了眼眶，鼻子酸酸，心裡是滿滿的暖意。

抱住玉玲狼，衛曦卿低頭埋在她的肩窩蹭了蹭。

她的小狼兒從來都是這麼的溫柔，讓她越發的沉溺，直至再也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