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的布局(5)

兇手的布局(5)

「這幾天武田真是奇怪呀!」本庄說。在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中,我和本庄喝著茶。這是比賽地的便宜旅館,窗戶紙上有小洞,可能是以前的客人用手指捅的,壁櫥抽屜也都泛著陳舊的黃色。「他是怎麼搞的,昨天不夠今天還要繼續發瘋。」我一邊隨聲附和一邊觀察本庄的表情。那個喪事袋,是本庄乾的嗎?「看起來這個結果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假面超人獲勝,讓他成為一匹黑馬也挺有意思的,不過今天的比賽是真打。」本庄也看出來這是真打了,不過他不會想到這是我編排的劇本。或許,我在幕後搗鬼他已經知道了?我往武田的旅行包里放貓爪裁紙刀的時候被他看見了?不過,我想我潛入外國選手休息室的事他肯定想不到。「武田好像回去了?」本庄說。「回大阪了?」「恩,但是不會就這樣了事的,搞不好武田會被解僱的。如果連續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後我們就請不到外籍摔跤手了。」解僱?這也挺有意思。不過那樣的話,我折磨武田的機會可就少了很多。「你好像並不怎麼擔心呀,武田可是你的同鄉啊,又是前輩,你不是很喜歡他嗎?」我吃了一驚,原來剛才我聽到「解僱」兩個字並沒有什麼反應。本庄也在觀察我的表情,難道那個喪事袋真是他放的嗎?「不至於發展到那個地步吧,再說擔心也沒用啊。」如果我保持沉默的話,也顯得不自然。「這倒也是」,本庄撫摸著他那光滑的下巴,「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的呢?」真是本庄乾的嗎?或許……我不知道。「雖說是同鄉,又是前輩,但是我也不想再追隨他了。」「我也有同感,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武田變成那樣的呢?」本庄試探地看著我的臉。「也許他原本就是那種性格吧,只是我們以前沒有注意到。」我心想再多為武田辯護兩句就好了。「關於史密斯卧推器的事,你有新發現嗎?」本庄轉變了話題。「沒有,你呢?」「是嗎,你還記得那個面具的事嗎?」他又扯到哪兒去了。「那本書的後記,我們把它誤解為佐佐木的遺書了,其實,那個面具就是佐佐木引退後再登上擂台的道具。」他還在考慮那些事。「佐佐木肯定是準備在宣布引退之後,戴上面具再闖入賽場,所以才會把那個黑色面具放在包里。」「你是佐佐木要變成蒙面摔跤手?」佐佐木要一改強悍、正派的風格,變成蒙面摔跤手?而且還是反派蒙面摔跤手?「佐佐木就喜歡干這樣出其不意的事。」這確實像佐佐木的作風,而且戴上面具沖入賽場可能就是他所說的「鬧劇」。「戴上面具蒙住臉,就看不出他是誰了。」本庄不再試探我的反應,而是認真地說起面具的事情。「雖然看不見臉,但是通過體型也能看出來呀。」「再穿上長袖、長褲摔跤服呢?」「可是在他的遺物中沒有發現這樣的摔跤服呀。」「這倒也是。」「除非他說自己是赴海外學習剛回國的新人,但是用那麼薄薄一層布遮住臉,肯定也逃不過觀眾的眼睛,因為觀眾對他太熟悉了。」「確實如此,那真的只是個試製品嗎?」本庄陷入了沉思,這不像是在演戲。不過也許是他演得太好了,令我無法看穿。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本庄當作敵人看待了,當注意到這一點時,我不禁愕然了。我是在敵視那個放喪事袋的人,為什麼呢?因為他打亂了我的計劃?他的目的應該和我是一樣的呀,我沒有理由敵視他呀,可是為什麼我還是敵視他呢?那個喪事袋上寫著「丹下五郎」四個字,當我看到它的瞬間,就產生了反感。可是為什麼呢?惡意,因為我感覺到了對方的惡意。但是,對武田信明這樣的男人懷有惡意有什麼不對呢?我不也是懷著惡意把貓爪裁紙刀放進了他的旅行包嗎?我沒有同情武田的意思,難道在我心裡還殘留著武田是我同鄉、有是前輩的某種特殊感情嗎?我不知道。我所知道就是那四個字的惡意,而且在看到它們時我產生的反感。喪事袋,是本庄放的嗎?如果說有人比我更恨武田的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本庄。另外,信州和鷲田對丹下的感情也很深,畢竟丹下是他們的愛徒。到底是誰幹的呢?肯定是在我放貓爪裁紙刀後放進去的,雖然不知道是誰放的,但是我可以明確一點,那就是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已經意識到武田是兇手了。我又想起了武田對我說的幾句話:「這個字跡你認識嗎?」「這肯定不是你寫的。」我的字連我自己都覺得羞恥,很像小學生的字,所以武田不會懷疑是我寫的。當初看見我在入門志願書上寫的字時,他還笑話過我呢。但是,有可能是我放進去的,這一點武田心中也懷疑過,不過觀察了我的表情他放棄了這種懷疑。「如果當時你好好看著包,不就知道是誰幹的了?」武田非常遺憾地說,他認為放貓爪裁紙刀和喪事袋的罪犯是同一個的人。那筆跡到底是誰的呢?摔跤隊中我只認識幾個和我一起住強制收容所的人的字,像坂東、西村這些有家的摔跤手,我從來沒見過他們的字跡。而且,由於去年秋天發生佐佐木事件,隊里為他服喪,過年的時候我們都沒有互贈賀年卡,所以很多人的字跡我都沒見過。「會長要來了。」本庄說。「會長?你是指鷲田嗎?他不是在大阪嗎?」丹下出事之後,鷲田就退出本賽季剩餘的比賽,留在大阪的事務所與警方、死者家屬進行交涉,辦理撫恤金等一切善後事務,每天穿著西裝穿梭於大阪的大街小巷。「好像是有什麼文件需要社長裁決,所以鷲田帶著文件來找信州。」丹下出事後,社長信州繼續參加比賽,作為隊里的一流選手他不能缺席循環賽。所以需要信州做出裁決的時候,鷲田只好帶著文件來廣島找他。「為什麼還得特意來找信州裁決,會長沒有代理權嗎?」會長、社長、專務董事都應該是常務董事,應該互有代理權。「當然可以代理,如果是丹下的事件,會長一個人完全可以全權處理。所以,這次他特意來找信州才奇怪呢,難道有什麼更大的事件我們還不知道?」本庄歪著頭思索著。「他們在賓館見的面嗎?」「在賽場,等信州做出裁決,鷲田馬上就帶著文件返回大阪了,不過鷲田去過休息室,你沒看見嗎?」我沒印象了,如果鷲田來過休息室的話,那放喪事袋的嫌疑犯又多了一個。而且,他來過休息室我竟然沒有察覺到,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怎麼了?你好像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本庄看著我的臉問。難道被他感覺到了?從字跡判斷我可以確定那不是本庄寫的,但是本庄可以請靜香寫呀,恐怕靜香是最恨兇手的了。丹下葬禮的那天本庄就坐在靜香旁邊,難道從那個時候本庄就開始做準備了?我不知道,不過那也太早了。「山田你今天真怪。」他看著我的臉說,「看來你還是很擔心武田。」本庄替我解釋道。但是,他這樣說,與其說替我解釋倒不如說是在試探我。「擔心武田」,中的「擔心」好像隱含著除了停賽處分之外的內容。「我知道兇手是誰了。」本庄看著我的眼睛,慢慢地說。真的是本庄?喪事袋真的是他放的?「你知道了?」我的聲音在顫抖。過了一會兒,他說:「我逗你玩的。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已經發現兇手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麼奇怪。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會自己查出來的,不管兇手是誰!史密斯卧推器的事我也會自己思考的,我不會再把你卷進來了。」本庄望著遠處某個地方說道。但是,在我聽來這好像是本庄的最後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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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造暴力》――全力挑戰您的推理功力和邏輯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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