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此為防盜章她故作輕鬆的笑道,「以前的事,確實是我不對，你當它已經過去……」

「你還記得我後背的傷痕，是怎麼來的嗎？」蘇可卿眸子微眯,她俯下身子，緊緊盯著安詩藝，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她學著安詩藝，湊得與她距離極近,近到能看清她臉上淺淺的絨毛,與微微震動的不安的瞳孔。

蘇可卿心裡的那個猜測不受控制的瘋長起來,幾乎要佔滿她所有的思緒。

「不是以前在小樹林里弄的么。」

蘇可卿後退兩步,定定的望著她沉默不語。

「還有呢。」

安詩藝抿唇,脖子揚了許久，酸痛異常,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蘇可卿坐過來，「你想確認什麼。」

蘇可卿沒動,只微微歪著頭上下打量她,那懷疑的目光,像一隻手,輕輕拂過安詩藝全身,她輕輕顫慄,側開身子,避開蘇可卿讓她酥麻的視線。

蘇可卿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片刻后又閉上了唇，她一言不發的回到書桌前，看似在認真學習，心底卻早已翻天覆地。

是那樣嗎？她握著筆的手關節泛白，內心隱隱有了答案，但她卻沒辦法問出來，她沒有那個勇氣，她怕自己到頭來只是一場空歡喜。

蘇可卿眸色暗了下去。

將她的情緒變化收進眼底，安詩藝從床上下來，走到蘇可卿身後，一隻手搭上她的肩，「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我要學習了。」蘇可卿不為所動，翻了一頁書，拿著筆認真看起來。

安詩藝掃了書桌一眼，勾起唇，「今天的作業，不是這一頁。」

手下的身體綳了起來。安詩藝走到她身側，用手捧住蘇可卿的臉，示意她看向自己，「你現在心裡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以前你從不喜歡我碰你，也從不願意碰我。」蘇可卿張了張唇，臉色有些白。

「因為你說我很惡……」

蘇可卿沒有說完，安詩藝卻能大致猜到原主說過什麼，她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認真注視對方，「以前是我不懂事，那些話，你不必當真。」

她說完這句話，就覺得蘇可卿的眸變得複雜了起來。蘇可卿扯掉臉上的手，緊緊抓在掌心，她仰著頭，唇勾起一抹諷刺的幅度，「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安詩藝點點頭。

「可是我曾經喜歡你，喜歡得想佔有你，想把你一輩子關在我身邊，栓在我身邊，你……也沒關係嗎。」蘇可卿抬手，勾住安詩藝脖子，她靠近她，仰著臉。

「我記得我有一次向你表露心意，你尖叫著跑開了，說我是個變態，你說我很噁心，你還說，你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和我處在十米之內。」

「但自那天起，你便不能離開我十米之外。所以你現在是在壓制內心的反感，在假裝討好我，還是……」

「你不是她。」蘇可卿聲音很淡很淡，安詩藝卻渾身綳了起來。她的手，被蘇可卿抓在掌心，握得緊緊的。她知道對方這樣，不是害怕自己逃跑，而是如溺水之人，想抓住水面上漂浮的唯一一根稻草。

安詩藝放鬆了身體，認真看她，「你不要想太多了，我……」

一張柔軟的唇，毫無徵兆的堵住了她欲說的話，她怔住。

「我知道答案了。」蘇可卿直起身子，眸里難得的帶著笑意。

「我就說，她怎麼可能活過來。」

「明明她暈倒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給她喂葯吃，她怎麼可能活過來。」

「她，那天死了。」

畢竟，她只是一個陌生人。

「別躲門后了，過來下樓吃飯。」安詩藝抬手，朝蘇可卿招了招。

蘇可卿從門後走了出來，她走到停在樓梯等她的安詩藝旁邊，她輕輕詢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從不。」安詩藝抓住她，領著她往下走去。

「你很聰明。」

蘇可卿看向她的側臉，「那你不怕嗎。」

安詩藝動作一頓，她扭頭回望對方，「我為什麼要怕。」

「如果我足夠聰明，又足夠有實力，這蘇家所有的財產都是我的，到時候你……你只是我們家的養女，如果我記著以前的仇，故意讓你不好過，你不怕么。」她聲音輕輕的，像一陣蠱惑人心的風。

「我不能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安詩藝警惕著，蘇可卿突然又問這個，心裡究竟是什麼打算。

「但是你的病，你自己承擔不了那麼昂貴的醫療費。」蘇可卿定定的望著她，「即使這樣，你也不怕？」

安詩藝眼睛眯了起來，不接話，只沉默的打量她。蘇可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我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傻，所以……希望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什麼。」

蘇可卿鬆開她的手，抬腳往前走去，頭也不回，「謝謝你把我從之前的泥潭裡救出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還會因為安詩藝始終不得解脫。」

因為怨，因為恨，因為曾經想要擁有，因為曾經失去，更因為對方赤裸裸的敵意，所以變得扭曲，變得不像自己。

安詩藝立在原地，聽著她莫名的話，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舒服。

晚餐王嫣準備得很豐盛，山珍海味全都有。王嫣坐在最上方，蘇可卿和安詩藝面對面坐著，李媽和廚娘將東西端上來以後便退下了。

「吃吧，你們學習都累了，快，嘗點兒這個。」王嫣熱情的給兩人夾了幾筷子菜，滿臉的溫柔。

安詩藝客氣的道謝，她拿起筷子，正欲開動，一雙筷子夾著紅燒肉湊了過來，她抬頭，蘇可卿臉上帶著淡笑，見她望過來，扯了扯唇，「你以前最喜歡吃紅燒肉了。」

「……謝謝。」安詩藝太陽穴跳了兩下，她最討厭吃的就是紅燒肉。油膩，難吃，想吐。

安詩藝微微蹙眉，盯著碗里的紅燒肉一陣反胃。

王嫣看著兩孩子的互動，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可卿你能對姐姐這麼好，媽媽很開心，以後你們在學校也要多多幫助，姐姐學習不好，她的功課你就多幫幫忙，別讓她落下太多。」

「我知道了媽媽。」蘇可卿乖巧點頭，兩隻眸子眨著，睫毛還輕輕顫動，純良無害。

安詩藝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在心裡嘆了口氣。只是，那口氣還沒嘆完，碗里又多了一份東西。

蘇可卿不等她抬頭，便說了起來，「這也是你愛吃的，記得以前我們為了爭這個，還打了一架呢。」

王嫣驚訝，「我怎麼沒聽說過？詩藝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以後讓李媽每天都給你做。」

「不用了，我現在不大愛吃了。」安詩藝委婉的拒絕，「這兩天我不大舒服，不太能吃下東西，我喝點湯就好了，媽媽你們吃吧。」

「那你把紅燒肉吃了吧。」蘇可卿唇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弧度，「你最喜歡的。」

「對詩藝，再怎麼不舒服也要吃點東西吧，就把可卿給你夾的那點兒肉吃了。」王嫣語氣嚴肅，雖然王嫣平日里看起來對她溫溫柔柔的，但她骨子裡並不是個柔軟的人。

安詩藝只能皺著眉把那些東西咽下，胃裡一陣難受，她坐在座位上。好不容易等王嫣和蘇可卿吃完，立馬尋了個借口跑回了房間，沖向洗手間。

蘇可卿在後面小跑步跟著，她緊盯著安詩藝的背影，視線帶著淡淡的探究。

裡面傳來一陣乾嘔的聲音，一分鐘后，聲音停止，人卻沒有出來。蘇可卿猶豫的敲了敲門，「你還好么？」

沒人回答，她推門而入。

安詩藝整個人坐在地上，雙手搭在馬桶邊沿，腦袋歪歪斜斜的枕在手臂上，頭髮凌亂。

蘇可卿從未見過安詩藝如此虛弱的時刻，除了暈倒。她橫在地上的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因為身體不適，輕輕扭動著，似乎想尋一個舒服的姿勢，裙擺在地上散開一朵好看的形狀，乾淨整潔的白襯衣，被主人扭曲的動作弄得歪歪斜斜，皺巴巴的。

蘇可卿眼神暗了幾分，她走過去，蹲下身子，抬手將搭在安詩藝臉頰上的頭髮別到耳後，露出一張慘白的冒著冷汗的臉。安詩藝小臉皺著，哪裡還有之前面對她質問時的淡然。

「怎麼樣了，還難受么。」蘇可卿蹲下身子，跪在地上，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著安詩藝臉上的汗珠。

「沒事，感冒而已。」安詩藝皺眉，曾經盛滿星光的眸，此刻只剩下平靜，她眨了眨濕漉漉的眼，滿臉疲倦。

「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我扶你出去吧。」蘇可卿架起她，安詩藝幾乎都沒什麼力氣，趔趄了兩下，最後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蘇可卿鼻尖全是她剛剛噴的香，很淡，很好聞。

蘇可卿遲疑片刻，還是伸手緊緊摟住了安詩藝的腰，安詩藝的腰肢很細，很軟。蘇可卿搭在她身上的手腕有些僵硬，好在安詩藝緩了一會兒也恢復了力氣。

「喝水。」蘇可卿遞給她一杯熱水，安詩藝接過，喝了兩口。

「你最近不吃肉，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么。」蘇可卿舌尖抵著后牙槽，目光閃了兩下。

安詩藝抬眸望向她，「只是突然不喜歡罷了。」

蘇可卿沉默的望著她，安詩藝被盯久了，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回視蘇可卿，「怎麼了？」

蘇可卿搖了搖頭，默默走到書桌前打開書，看起來像是在認真學習，安詩藝瞄了一眼，書都拿倒了，還學習呢，假正經。

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以前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她確實不喜歡吃肉，尤其是那種油膩的東西，基本是看見就覺得胃裡不舒服，剛剛蘇可卿給她夾了那麼多，她能忍住沒立馬吐出來，意志力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安詩藝打量著蘇可卿的背影，她是發現了什麼么？總覺得，以後那妮子說的話都不能信了。

不知道是真話，還是在試探她。

「詩藝，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王嫣端著一碗東西進來，見安詩藝望著她，她笑道，「剛剛看你臉色不太好，我就想你身體可能又難受了，喝點這個補補身子吧，媽媽特意讓人捎的，對身體可好了。」

安詩藝瞄了一眼，黑乎乎的湯水，房間里立馬充斥著中藥特有的苦味。

「雖然苦了點，但良藥苦口效果好，為了你的身體能更好些，趕緊趁熱喝了吧。」王嫣將東西端給她。

安詩藝嘴角抽了兩下，她接過碗，「既然媽媽說這是好東西的話，那可卿和我一起喝吧。要是只有我一個人喝，可卿要怨媽媽偏心了。」

蘇可卿皺眉，立馬回頭，「我……」

「啊對，看我這腦子，沒關係，這一碗你先喝著，我讓李媽再給可卿盛一碗上來。」王嫣說完，趕緊打開門朝樓下吼了一聲。

蘇可卿微微闔眼，瞳孔被眼皮遮了大半，看起來頗有怨氣。安詩藝勾唇，剛剛那樣熱情的給自己夾肉，現在有好東西，自然要回報她剛剛的好意了。

李媽很快又端了一碗上來，王嫣把蘇可卿叫過來，貼心的端到蘇可卿手裡。

蘇可卿望著安詩藝，又看了眼王嫣，抿唇思忖片刻，大口大口將一碗補藥全部喝了下去。她的櫻唇被藥水滋潤，更加瑩潤有光澤，看起來像果凍般柔軟。

「可卿都喝了，詩藝也趕快喝吧，喝完媽媽給你糖噢。」王嫣哄她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

安詩藝捏著鼻子，也仰頭一飲而下。

王嫣立馬撕開糖紙，將一顆糖喂進了她嘴裡，王嫣抬手揉了揉兩個女兒的頭，優雅的端著碗站起身來，「乖，今晚早些休息吧。」

她關門離開。

安詩藝嘴裡含著糖，甜津津的，她用舌頭把糖拱到旁邊，臉頰上鼓起小小的一塊兒，將她臉頰撐開，像存了一嘴零食的小松鼠。

「你看我幹嘛？」安詩藝換了個姿勢，蘇可卿自喝完那碗補藥以後，就一直用那雙淺褐色的眸緊緊盯著她，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情緒全都寫在了眼裡。

「雖然苦了點，但是對身體好啊，好東西，當然要一起嘗了。」安詩藝勾唇，「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水了。」

「你很記仇。」蘇可卿扯唇。

「那碗東西很苦。」

「媽媽很偏心。」

喲！安詩藝揚眉，終於會說出心裡的話了？看起來是個不錯的進步。她雙手環胸，張開嘴露出嘴裡的糖，含糊不清的開口，「在這兒呢，可甜了，想吃嗎？」

「自己來拿。」

蘇可卿坐在她旁邊沒動，安詩藝輕笑，閉上了嘴，「所以以後，也不要隨便說我喜歡吃什……」

一張臉突然湊近，安詩藝下意識朝旁邊躲去，對方更快，抬手勾住她的脖子，緊緊抱著她後腦勺。蘇可卿拉近兩人的距離，頭微偏，柔軟的唇與她相疊，靈活濕軟的舌頭撬開安詩藝閉合的貝齒，帶著一股子藥味的舌在她嘴裡席捲，迅速將她那顆糖從嘴裡捲走。

「確實很甜。」蘇可卿鬆開她，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起身坐回書桌。

「？」

安詩藝獃獃的望著她，小嘴微張，還沾著晶瑩的液體。蘇可卿坐定，回頭淡淡一笑，「我也很記仇。或許，我們現在可以嘗試重新認識對方。」

她們簡直不敢想象。

「你們沒發現她最近黑化了么？小心些，不要再在她面前說起這些事了。」安詩藝低聲和小太妹傳授生存秘訣，「尤其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