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們的青島(6)
費力睜開眼睛,他卻未能辦到,感覺到閔走進房間,他用手揉眼睛,想看她怎麼脫衣服,怎麼剝露出那個美麗的**,還沒來得及,閔已到了床邊,像一條魚滑進被子。閔的頭髮帶著早晨的露氣,好像遠遠地從另一個世界奔到他的床上來,她的身體,她的嘴唇,也帶著涼氣,她冷得有點哆嗦。她逃離那個冰冷的世界,像逃離地獄。她肯定是從陡峭的小路爬上來的,不會碰到人,而且快。達達達的聲響從枕頭下傳出,閔把一個懷錶放在那裡,隔一會兒,看一下。這才是真正的偷情,緊張,急促。朝霞透過窗子射進房間,房間變得非常有光彩。他們急急忙忙親吻著,她身子輕輕一擺動,他就進入她,已經熟悉的路徑,進行起來得心應手,兩人纏綿了一會兒。當閔又摸出懷錶看時,裘利安受不了,覺得興緻消退,他並不太激動地射了精,閔也明顯沒有滿足。她摸出表,表像定時炸彈一樣響著。她搖搖頭,就下了床,飛快地穿上衣服,出了門。第二天早晨八點閔準時來,還是那麼緊張,急促。整個**成了例行公事,甚至事情完了,才八點半。「還有點時間。」閔悲傷地看看懷錶。裘利安表現出來的不太合乎性格的寬容,使她感動。兩人看著秒針一點一點移動。最後,閔提前走了,少點危險。沒有懷錶跳動的房間,非常靜寂,裘利安突然覺得這樣的窘困,可能並不是沒好處,不久雙方都會自然冷卻,自然中止。如此的性生活,使北京之行一些枝蔓小節清晰起來,他幾乎能記起每次**是如何來到的,那些環境,那些氣氛,那些不斷翻新的花招,現在還剩下了什麼?早晚將淪陷的北京,閃耀著末日的華麗,還剩下什麼?第三天閔走進卧室,驚奇地看到裘利安衣服整齊,捧了個茶碗坐在船形桌前。他臉上毫不掩飾地顯出無聊感,閔在他對面床上坐下,嘆了口氣。「怎麼?」裘利安認為閔並不是在抗議,他不過是憑本能問了一句。「我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和你**的,今年是我本命年,我屬鼠,按中國演算法,春節開始就是三十六歲——你離開北京之後。」她的話使他一驚,他不知道安排他提早離開北京還有這麼一層原因。這些數字一直對他不具有什麼意義,包括她三十六,他二十八。他對中國十二年一輪轉的天象圖從來沒有興趣。「本命年,應禁違例**,會有難以預料的災禍。」閔不情願說下去,她甚至也不看裘利安。「上帝保佑!」裘利安笑起來,中國人迷信太多,這種十二年一輪轉的屬相,比西方星象更不值一哂。不過對中國古老文化,他還是最好謙卑一些。「這麼嚴重?」閔說,母親說起過此事,但她從未見過書,父親如寶貝藏著,連母親也沒法幫她找到。上一次本命年,二十四歲時,她有所心動,就去一向保持中國唐代遺風的日本旅遊,曾到一個有名的神道廟。那裡的住持,世代相傳,女兒接任,虔信房中術。她與女住持一見投緣,便請教了關於本命年的戒論。女主持說,中國古傳,本命年不能有逾分內**,分內**稍有節制即可。至於何為「分」,各家說法不一。按中國民族道德婚內房事為分,不然犯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