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餘家的幸福快樂生活

番外之餘家的幸福快樂生活

(三)

現在孫誠他們也開始接裝修公司的活兒了,裝修公司雖給的工錢比他們單幹要少,但是穩定,不缺活兒干。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以前人們裝修在路邊看見泥工就叫回家了,現在都是找裝修公司。

當然他們也干零散活,不過接裝修公司的活兒為主。

平時裝修監理每天來一趟工地,規劃完當天工人們要乾的活就會離開,到了鋪磚這一天,專門來盯著地磚牆磚入場,還拿了很多圖紙來讓工人們照著圖紙鋪。

父子倆穿著灰色、有裝修公司logo的制服,頭上帶著同色的帽子。這是這家裝修公司工人的標配服飾,反正你來工地幹活就得穿,下工后沒人管你。

灰突突的,像洗不幹凈似的,不過泥工本就整天灰突突的。

監理交代完就走了,幾個泥工開始施工。

鋪磚是個累活臟活,現場也十分臟。

簡易的、用塑料布和磚搭起的淺水池,是用來泡磚的。一般瓷磚在施工前,都得泡水,以免後期出現空鼓。水泥黃沙到處都是,現在鋪磚不像以前了,以前是濕貼,現在是干鋪。

林芬早就知道今天鋪磚,所以來的時候專門換了雙鞋。

進來了東看看西看看,還跟工人們聊了幾句。

「哎呀,您這麼大歲數還出來做活兒,家裡的兒女不說您?」林芬離很遠就看見有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蹲在那兒貼地磚,頭髮白成這樣,肯定歲數不小了。

她心裡還有點唏噓感嘆,那老頭抬起臉,竟然是孫育海。

林芬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著灰頭土臉的孫育海,再看旁邊那個一直低著頭和水泥的年輕人。

這不是孫誠?

只是兩人幹活兒的地方離這邊遠,再加上一直低著頭,她也沒發現。

林芬發出一陣很尷尬的笑,拿出手機佯裝看了看:「師傅你們忙啊,我回家做飯去了。」

然後人就以火燒屁股的架勢走了。

其他工人還一頭霧水,只有孫誠父子明白怎麼回事。

早就聽說林芬的女婿給老兩口在身邊買了套房,他們從來沒來過,難道就是這棟樓?

事實上,孫育海帶著兒子干起老本行后,沒少碰見以前的熟人。

以前和熟人們出入車來車往,吃飯喝茶的地方檔次都不低。現在別人還是過著以前那種光鮮忙碌的日子,他們倒淪落到了最底層。

尷尬么?自慚形穢么?

當然。

但什麼都沒有在林芬面前漏底,更讓人難堪。

遙還記得以前,寬敞豪華的廳中,余美衣著光鮮,高高在上。父子二人坐在一旁,看似風淡雲輕,實則眼含輕蔑。

彼時,余建國一家在他們眼裡就是可以隨意使喚的人,林芬的色厲內荏在他們眼裡,不過是窘迫之下的狗急跳牆。

現在,林芬還是那個林芬,他們卻不是他們了。

聽說余家包子店開了好幾個分店,前陣子余建邦才厚著臉皮打電話找余美說了這事,估計又動了什麼心思。兩人似乎商量了什麼,余美出去了一趟,回來卻是氣急敗壞。

余建國也不是當年那個余建國了,以前孫育海總是說余美,別總是欺負老實人,老實人被欺負急了,也有翻臉的時候。

這不過是隨口一句話,余美左耳進右耳出,孫育海也不過是說說就罷了。

現在老實人真的翻臉了,其實他們也不能做什麼。

……

孫育海咳了起來。

他煙癮大,以前為了做生意,沒少酒桌上來去,現在歲數大了,不光肝不好,肺也不好。

尤其現在出來做工,泥工就是和水泥砂漿打交道,煙塵大,咳嗽總是不好。

「爸,你沒事吧?」

孫誠想去給他拍背,手上一手的水泥砂漿。

「沒事,快乾活兒吧。」好不容易停下來,孫育海說。

孫誠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

林芬像陣風似的回到三樓。

余紈紈打開門,疑惑地問:「媽怎麼了?」

客廳的正中央放了一塊很大的爬爬墊,丫丫正坐在上面玩她的小玩具,看姥姥氣喘吁吁的樣子,小摸樣也很困惑。

「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

「孫育海和孫誠。」

余紈紈哦了聲,就算看到這兩個人,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你猜我在哪兒看見他們的?」

「媽,你有什麼話就說,別像擠牙膏似的。」

「就在樓下看見的,我不是說去看看工人們鋪磚,誰知道……」

聽完林芬的敘述,余紈紈雖有些詫異,但並不驚奇。

「媽,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們在干這個,當初還跟我說怕爸心軟。」

林芬確實早就知道了,是從余麗那裡聽來的。

但聽說卻沒見過,哪有親眼看見來得衝擊感強烈,尤其還是來給自己家房子做工。倒不是風水輪流轉的得意,就是覺得很彆扭。

「媽,你彆扭什麼,其實這是好事,總比他們一家子什麼都不幹,在家裡坐吃山空的好。一沒偷二沒搶,憑勞力吃飯,你也別這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小心被爸知道了心裡不舒服。」

這些可不用余紈紈教林芬,認真來說這種為人處事及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很多都是林芬對余紈紈的潛移默化。

「知道了,媽還用你教。」

正說著,林芬電話響了,是店裡的一個阿姨打來的。

這阿姨就住在附近,和林芬關係不錯,說話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你家大姑姐來了,罵了你不少話,被老余趕走了,老余回去了,我說了你心裡有個數。」

這話讓林芬頓時改變了主意,跟余紈紈說要把看見孫育海父子倆的事說了。

也許別人弄不懂林芬的腦迴路,但並不代表余紈紈不懂。她當即站起來說:「媽,你說就說嘛,跟我說什麼。」

「媽不是想叫你配合一下。」

「配合什麼呀?」她裝傻。

剛好看見杜甄從書房裡走出來,她立馬往書房走去。

「找杜甄配合,要不換丫丫也行。我還有稿子沒寫,忙去了。」

「丫丫連話都不會說,怎麼換!你這丫頭!」

杜甄一頭霧水地看著這一幕,又去看爬爬墊上丫丫。丫丫看見爸爸出來了,嘴裡噢噢地就朝他爬了過來。

「媽,怎麼了?」

杜甄一把抱起女兒,脫了鞋在爬爬墊上坐下,把丫丫放在懷裡。

父女倆,同樣的眼輪廓,同樣好奇地看著林芬。

林芬有點尷尬,咳了聲:「沒什麼,就是我看見孫育海和孫誠父子倆了……」

……

余建國推門進來,就看見林芬唉聲嘆氣正和女婿說話。

「怎麼了?」

「沒什麼。」

可表情明明是有什麼,所以林芬也沒瞞住,就把看見孫育海和孫誠的事說了。

「雖然我聽人說泥工們都很賺,每天工錢好幾百,但這父子倆哪吃過這種苦。你之前不說余美上門找過,反正家裡現在手頭也寬裕了,不如你投資個包子店讓孫家做,雖然錢少了點,但不至於這麼辛苦。」

余建國回來的路子還氣著,不可否認再多的怒氣都會隨著時間過去慢慢減少。知道余美家過得不好,他心裡也挺不舒服,但還記得當初發生的事。

他總想著別人,別人從不顧慮他,幾十年的兄弟姐妹,就為了一點錢,都跟他鬧翻臉。要不是家裡兒女和老伴都通情達理,說不定這一家子就他們給鬧散了。

就為這,余建國難得鐵石心腸。

他知道林芬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瞧這不就是,可大姐呢?他想著之前余美罵林芬的話,余建國一陣陣齒寒。

「行了,你還管別人!我對她仁至義盡了,至於其他的,我幫不了也不想幫。他們現在又不是沒飯吃,一天好幾百,夠一家子用了。」

還有一句話,余建國沒說,他可不想幫了別人,別人背後還將他這一家人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他們都去死。

「那隨便你吧,你別到時候又說我不容人。」

余建國苦笑:「怎麼會。行了,我做飯去。」

「我給你幫忙吧。」

老兩口回了對面,余紈紈從書房裡走出來。

作為背景板的杜甄,臉色囧囧的,余紈紈也臉色囧囧的。這是免費觀看了一出白蓮花是怎麼煉成的?

「媽這不是白蓮花,這是以退為進,有些人就得這麼對付。」

「你說的有道理。」

背景板之二的丫丫,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沒有明白大人們在說什麼。

*

等天快黑的時候,工人們就下工了。

忙碌了一天的手在水下沖洗著,怎麼都洗不幹凈,頭髮上帽子上全是灰,這些只有等回家后再洗了。

父子倆騎著電瓶車回家,到家的時候剛好余美做好飯。

他們為了接活兒方便,沒有敢離市區太遠,所以租的是老房子。這種老房子和余家的老房子又分了一個檔次,都是幾十年以上房齡的自建房。

鴿子籠大小,看似上下兩層,其實加起來不到二十平。樓上是個閣樓,超過一米五的身高,就只能彎著腰進出了,上樓下樓全靠木梯子,不用的時候木梯子收起來。

「快吃飯吧。」

以前余美是講究的,誰不洗手吃飯,她保准能把人說得無顏見人,現在也能學會視若無睹了。也是沒辦法,泥工天天和水泥砂漿打交道,手洗得再乾淨,指甲縫裡也有一層黑洗不掉。

「老二實在太自私了,他今天竟然把我從店裡攆了出來!」

以這句話作為序曲,余美拉開唾罵的序幕,反正言語之間就是唾棄余建國的自私冷酷無情。

本來孫育海父子就沒打算把今天遇見林芬的事說出來,這麼一來更不想說什麼了,只剩下滿心的疲累。

唾罵持續了整整一頓飯,期間孫育海父子一直埋著頭吃飯。

吃完后,兩人先後去洗了澡,等出來后余美還在碎碎念。

孫育海去床上躺下,孫誠搬來梯子,隨著一陣刺耳的咯吱咯吱聲,他也回到了屬於他的床上。

夜很漫長,而太陽終將會升起。

*

孫家的事不過是余家生活中的一個插曲,引起不了什麼波瀾。

而他們的生活依舊向前進著。

樓下的房子已經裝好了,整整耗時半年,不過裝完了也不能住,還得空一段時間。

所以在丫丫一歲半之前的日子,還是生活在這個小家裡。

雖然小,但卻充滿了無數的歡樂,等到可以搬家的時候,余紈紈甚至有些念念不舍,因為這個地方有著太多太多的回憶。

從她和杜甄結婚,到萌萌的出生,再到丫丫都長大了。

雖然還沒有哥哥大,但已經可以穩穩地走在大人身邊,睜著懵懂的大眼理解眼前的世界。

這個過程雖然瑣碎,雖然辛苦,卻是一輩子難以磨滅的記憶。

……

今天杜甄去接萌萌放學,丫丫非要鬧著一起去,杜甄就將她帶去了。

回來的時候,余紈紈發現杜甄的臉色有點怪。

她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飯。

當初裝修房子的時候,余紈紈一再要求要有一個很大的廚房,所以這個廚房將近三十平。

廚房寬敞而明亮,各種現代化的家電齊備,有單獨的處理台,還有個水吧台。

杜甄倚在水吧台前,看她穿著粉紅色小碎花的圍裙,長發挽在腦後,松落了一縷下來,光潔的臉白皙柔美,衣袖半挽,洗菜池裡水聲潺潺。

「怎麼了?」

「我碰見杜凱了,才知道他女兒和萌萌一個學校。」

「哦,說什麼了?」余紈紈將洗乾淨的紅椒,拿去砧板上切。

「也沒說什麼。」杜甄頓了下,才又說:「就說她其實一直很後悔,可惜不能倒帶重來,還說希望我過得好。」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蔡悅。

聽說蔡悅又回海大的那套房子了,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反正杜凱上班沒空的時候,都是她幫忙照顧杜偉亮。

這個聽說自然是聽林芬說,至於林芬聽誰說的沒人問,當時說也就是順口說了一句。因為杜甄的關係,余家人都挺迴避關於杜家的事。

余紈紈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又去拿菜來切:「你怎麼想的?如果你想去看他們,我是不介意的,就看你怎麼想了。」

「對了,今天萌萌有篇作文拿了滿分,老師還專門表揚了他。」杜甄突然說。

余紈紈眨了眨眼,沒鬧懂他怎麼又突然說起這個。

「作文的名字叫我的一家人。」

……

隔著一扇牆,兩個孩子似乎在瘋鬧,跑來跑去的腳步聲不絕於耳。

丫丫邁著小短腿,追著哥哥後面。

她追不上,只能求了。

「哥哥,你把你的小飛機給我看一下嘛。」聲音軟糯,嘟嘟囔囔的,讓人聽著就覺得心會化掉。

「不給你看,我每次給你看,你都給我拆了。」

「就給我看一下嘛,我不拆。」

「我不信你!」

實在追不上,丫丫只能使出老套路,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發出抽抽搭搭的哭聲。

「壞哥哥,我不喜歡你了,我要去跟爸爸說。」

「你怎麼每次都來這一套。好好好,給你看……」

廚房裡,余紈紈笑盈盈的。

「是不是寫得很好?估計是遺傳了我,小時候我每次寫作文都拿高分。」

「還不錯吧。」想著上面的內容,杜甄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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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個金龜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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