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病秧子40
此為防盜章,訂閱沒有達到30%的小天使不要急,等72小時候可空中的晨霧還沒睡醒,葉長青就在安靜的街道上狂奔,原本疼痛還沒好全的身體此刻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他只想早點到達考場,趕得上這場考試,他現在已經不小了,不然就得等到明年了,又要浪費一年的時光。
好在上輩子跑步上下學跑慣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到了縣衙大堂,兩列官兵剛檢查完最後一個學子,縣衙沉重的兩扇朱漆大門緩緩閉合。
「慢」一個緊張而又氣喘的聲音從遙遠傳來。
官兵還來不及合上大門就見葉長青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急急忙忙的狂奔了過來,連忙把手中考籃里的東西都恭敬的遞給他們檢查,就站在那裡拚命的喘氣。
那官兵好奇的看了葉長青這個考試都能遲到的學子一眼,見他緊張得氣喘吁吁的樣子,想想還是收了他的文書仔細核對無誤后,又讓他脫了外衣,四處一檢查沒什麼問題,又核對了畫像和他本人沒什麼出入后,就讓他進了考場。
因為每個考生到縣衙報名的時候就跟現代考試一樣,都需要領取報名表,填寫個人姓名、籍貫、年齡,以及家庭背景,同時要交付同考五人互保的條約文書,還有本鄉廩生也就是秀才中的佼佼者擔保的證明書等文件
還好本朝的縣試沒有讓五人互相指認身份的環節,他不禁一陣幸運,不然他這樣單獨過來如何能行,可能也由於湘曇縣文風興盛,本次考試的人太多了吧,他掃了掃大堂里烏壓壓的人群,本次考試起碼有上千人之多,每年湘曇縣能過縣試的人不勝枚舉,考上了也沒多大的利益。
他按照考場衙役的引導找到了自己的號房,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葉明凈和跟他一起互保的那幾個同樣的敗家子,他就將考籃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在上,就開始坐了下來。
號房是一排排連在一起的小房子,和他上輩子的考場比起來要豪華多了,最起碼不用自備桌椅的,他抬眼看了看他對面號房坐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兒,估計就十一、二歲吧,也就是上輩子他考試的那個年齡,不禁在心裡感慨那會兒自己在別人眼裡還是個小人兒,可在他心裡早已把自己當成能撐起一片天的大人了。
剛一坐下來,就感覺屁股有點酸痛,應該是剛才跑得太激烈了扯到筋脈,進考場的時候太緊張沒有感覺到,這會兒放鬆下來就覺得哪兒都疼了,他拿起毛筆,卻發現握筆的手都在瑟瑟發抖。
沒辦法他只有站起來學著以前上學時體育老師教的活動筋脈的方法,揉捏身體,把筋脈掰正過來,直到身上不再打顫了,才開始看桌子上的考題。
看完試題,他幾乎幸運一笑,好歹這一世比上輩子壓力小了很多,這個世界的考題和上一世的幾乎差不多,看來這個世界的科舉模式還是和上一世一樣的,那他豈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雖然上輩子已有幾十年沒怎麼做學問了,但是他看了本次縣試的題目,還是很相信他上輩子紮實的基礎的,這樣,他就不急了,乾脆又站了起來,把雙手的手指骨骼再活動了下,才開始答題。
只是右手之前畢竟受過傷,寫起字來還是有點困難,時間久了字體就會飄亂,他只有忍痛放慢速度一個個的慢慢寫,不求字能寫得好看,但求工整就好。
好不容易做完兩篇四書題,他揉了揉手就就開始做詩賦題了,好在經過上輩子蓮花村的人文環境熏陶,詩賦也不再是他的弱項了,他看到詩賦題也不會那麼緊張了,他看了看這次的詩賦題居然是選取詩經裡面的一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不就是以桃花作一首詩的意思嗎?
上輩子在桃園為了拉攏一些文人墨客他不知道陪著作了多少詩,這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他不禁面露春風。
終於可以交卷了,葉長青反覆檢查兩遍后確認答的沒有問題,就再也坐不住了,抬起頭來,卻發現巡視的主考縣令大人正從他的號房走過,彷彿還以一種複雜的神色掃了他一眼。
難道是錯覺?按理來說縣令大人雖然聯合許三娘騙了他的祖宅,但是他們並沒見過啊,他並不認識他,那一眼從何而來?
難道也是像上輩子楊縣令一樣對他的「字體」不滿意,可是他能確定他並未看到他的答卷,那一眼從何而來?
以他上輩子幾十年縣令主持縣試的監考經歷來說,那一眼絕對不是對一個普通學子的。
他不禁一陣擔心,難道他還特地調查了他,他還要對他做什麼?縣試的閱卷官就是本縣縣令,雖然師爺和縣丞也有閱卷的資格,但是考試名次皆由他來定奪,上輩子他秉公執法了一輩子,所有的考卷都是按照公平公正的方法定下來的。
只是這個縣令明顯和他不同,他既然在他那裡排上了黑名單,他會如何處理?會不會徇私?這次考試他還有沒有希望?
他真是有點心灰夾雜著心慌的新鮮感受,也沒心思再坐了,率先交了卷子就出了考場,站在門口等著葉明凈,他要坐他的馬車回去,他再跑不動了,骨頭都要散架了。
陸陸續續出來的學子看到葉長青都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他會來考試,一些自視清高的學子就輕蔑的「哼」一聲從他面前走過,修養好的根本懶得給他一個眼神目不斜視的就走遠了,剩下一些沒什麼修養的就故意大聲道:「世道變了嗎?真是有辱斯文,這種人還有臉來參加縣試。」
旁邊就有幾個學子附和道:「誰知道呢,可能是好好一個家被他敗光了,受打擊瘋了,做著光復家族的美夢呢。」
說完幾人就都眾聲「哈哈」大笑。
葉長青只是沉默的低著頭不說話,他也可以躲開他們嘲笑,輕蔑的眼光,只是他躲不了一輩子,這算什麼?他以後的路還有更艱難在等著他呢。
他站在這裡的時候就知道,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還有很多會被「傳誦」的時候,如果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住,他還哪有臉來說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經驗的。
他抬起頭迎上他們戲謔的目光,毫不畏懼,對上那些故意挑事眼睛做出一副痛定思痛正氣凌然的樣子來,對上那些高風亮節的學子,就微微對人點頭以禮待之。
他這個樣子當然又是迎來他們的一頓怔愣,忽然看見以前在學堂要好的幾個學子結伴走了過來,他本想撇過頭迴避那些不好的過去的,想了想,還是淡定的抬眸迎上他們的好奇。
結果,別人只是從他身邊遠遠的走過,彈彈身上的灰塵,壓根就不想認識他,彷彿怕被他纏上似的。
自古聖人都云:「牆倒眾人推」,「人走茶涼」,更何況他們只是些酒肉朋友而已,拒而避之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苦笑一聲,這樣也好,你們好走不送,以後的我們何止差之千里。
直到葉明凈出來看到葉長青安靜的站在門口,完全沒有他以前看到他那樣輕浮的模樣,彷彿還有點文人的沉靜內斂,一向沒什麼表情的他也微微有點發愣道:
「你怎麼在這裡」
「你出門時我就想起我也報了名考試的,就趕緊過來了。」
「那你怎麼過來的?」
「跑步過來的。」
「啊!這麼遠,你跑過來的?」他不禁訝然,這個堂哥也這麼頑強的毅力?
「是啊,累死了,走吧坐你的馬車回去,不然我要累死了。」
敢情他真的是跑過來的,葉明凈只有獃獃的「呃」一聲,就和葉長青一起上了馬車。
看著坐在對面的葉長青默默揉動著手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葉明凈終是止住了心裡疑惑,默默給他遞了一杯水。
葉長青從縣太爺那令人煩惱的一眼中清醒過來,對他溫和一笑,就接過了杯子淺嘗一口,經過上輩子後幾十年的安穩舒適的生活,他越來越待人以溫和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個世界終究有人不一樣,他似是能看見人的靈魂。
他不禁上挑了視線看一看對面的葉明凈,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
應該是昨夜考試緊張,沒有睡好吧,這孩子也不容易,他不禁用老人的口吻感嘆道。
回到家裡,王氏就和李氏侯在門口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見到馬車停了下來,紛紛跑了過來拉著葉明凈一陣噓寒問暖。
葉明凈回答他們考得還不錯后,就被他們興奮的拉著回了屋裡面去,留下葉長青站在門口,彷彿一個不存在的人似的,他眨眨眼睛也懶得想那麼多,「老夫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了,難道還會和一個毛頭小子爭寵不成。」也跟在他們後面進去了。
進了正廳,李氏親自給葉明凈泡了一杯龍井茶,王氏又端了他最愛的點心出來,一直不停的說道:「明凈這孩子從小就是個聰明的,要不是前兩年生病耽誤了考試,不然早是秀才了,我看這次肯定沒問題的。」
葉明凈只是喝著茶水道:「成績還沒出來,一切都還為時過早,倒是堂哥今年也去考了?」
王氏這時才注意到葉長青,驚的差點跳起來的道:「你,你居然去考試了?你字認得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