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哭聲

5.哭聲

由於公眾人物的身份,他們住的當然是隱私性比較高的VIP病房,所有設施都比普通病房要高檔一些,就連病床都很寬敞,睡他們兩個大男人雖然算不上綽綽有餘,但也完全不必擔心擁擠。

不過聽了他的話,譚將卻不由得皺了下眉頭,朝著立在牆邊的那張摺疊床鋪看了過去。

這也算是他們這個VIP病房的搭配設施之一,靠近窗子的牆上釘著一張小型床鋪,白天摺疊好,完全不佔用病房中的空間,而晚上攤開就可以讓陪夜的家屬休息。

這設置方便是方便,但論起舒適程度,這一張應急的床鋪當然沒有譚將身下的那張要舒服得多。

看到他的眼神,時逸才發現自己的話有些自作多情。

看譚將的意思,分明是想讓他在那張硬邦邦的摺疊床上睡。

當然,時逸這人從小就獨立,也沒條件養成什麼驕奢淫逸的習慣,睡個硬板床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剛剛才親眼見過一隻阿飄穿牆而過的他,對於挨著牆睡這件事還懷著巨大的心理陰影。

他可不想睡著睡著睜眼發現一隻面容可怖的好兄弟正踩在他身上對著牆懟過去。

大概是看出了他表情里的為難,譚將沉默了下,居然對著他開口:「或者,你可以睡這張床,我睡那邊。」

譚將笑容不多,表情大多數都處在安靜的狀態,而這樣的表情也讓他的話聽上去頗為誠懇。

可時逸哪裡敢真的讓他睡牆角,只能苦笑著拒絕:「沒事沒事,你比我高,要過來肯定不舒服,還是我睡這邊吧。」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睡牆邊,也比他一個人睡在隔壁要好得多。

既然是打著照顧對方的名義留下來,時逸同志當然也要盡職盡責。

譚將雖然腳踝受傷走路不方便,但其他方面卻不受影響,像洗澡上廁所這類的事情也不用麻煩他。

時逸除了在他進出洗手間的時候幫忙扶一下,其他也談不上什麼照顧。

他這一晚花費力氣最大的,大概也就是給自己鋪了下床。

因為害怕洗手間里也會有「人」突然經過,時逸就連澡也洗得戰戰兢兢的,稍微沖了個戰鬥澡就算完成了任務。

不過當他穿好衣服出來,譚將卻已經在床上躺好,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這麼幾分鐘的時間,估計他也不會真的睡熟,可見他已經有了睡的意思,時逸的動作就一下輕緩了許多。

房間里大燈的開關就在病房門口,時逸要關燈,勢必要從譚將的病床前經過。

時逸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譚將的臉上。

按說時逸這副長相也不錯,籠絡過的路人顏粉也是數不勝數。

不過他那討喜可愛的奶帥跟譚將卻沒什麼可比性。

譚將臉上的輪廓分明,五官立體,跟「可愛」這種詞完全沾不到邊。

還記得他曾經演過一個軍事題材的電影,穿著軍裝的劇照剛一放出來,就引來一大批迷妹的驚叫,一身英姿颯爽的軍裝配上他那張剛毅的臉,分分鐘就出了個「最適合軍裝的男人譚將」的熱搜。

就連「譚將軍」的名號也是在那時候叫下來的。

而譚將最吸引人的,當然還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但不知道為什麼,即使現在他閉上了眼睛,時逸的心頭還是不自覺地擰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就算他是譚將的影迷,也不至於對著別人的睡顏發花痴吧?

這樣不好,不好!

時逸趕忙搖搖頭,意圖清醒一下,可還沒等他把視線挪開,就看見一直安靜躺著的譚將居然突然張開了眼睛。

時逸的視線猝不及防跟他對上,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通紅。

這樣發花痴的現場被正主抓個正著的場面還真不是普通的尷尬。

他搔了搔腦袋,窘迫地解釋:「那個……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關燈了。」

譚將像是沒看見他的窘境,應了一聲,探過身去,擰開了床頭的檯燈。

那檯燈光線昏黃,不至於刺眼。

時逸原本還有些苦惱,他一個大男人,就算關了燈也不好跟譚將說自己害怕,有了這一盞燈,他頓時覺得安慰了許多。

知道譚將其實還醒著,一鑽到被窩裡,時逸就忍不住開口問道:「譚老師,你平時都開著燈睡嗎?為什麼?」

譚將還沒回答,他就皺著眉頭自問自答起來:「難道也怕黑?」

譚將:「……」

啪——

譚將床頭的檯燈又被關上了。

時逸:「……」

他剛剛皮那一下就這麼開心嗎?

剛生出些心理安慰的時逸接下來就只能在黑暗中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但或許是因為房間里譚將在,這一晚,病房裡並沒有出現什麼值得警戒的情況,而時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縮在被子里睡了過去,居然是一夜好眠。

他們這部是譚將一個人擔綱的大男主戲,少了時逸倒沒什麼要緊,可是少了他,拍攝計劃幾乎要進行不下去。

而譚將顯然不是什麼矯情的人,第二天一大早,腳上的烏黑還沒怎麼消,就收拾東西和時逸一起回了劇組。

見他這麼敬業,時逸作為一名他的粉絲,當然也覺得與有榮焉。

雖然他們回了劇組,可譚將腳上的傷畢竟還沒好,下水的戲也只能拖后。

時逸戲份本來就不多,一大半的鏡頭還都是在水裡,於是就理所當然地閑了下來。

他現在又沒有其他通告要趕,基本算是隨組休假,一整天都在邊圍觀別人拍戲,邊繼續鑽研劇本。

昨天的落水事件除了讓譚將的行動受限,只能暫時拍些不需要太大運動幅度的戲之外,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插曲,對大家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時逸的腦海中卻一直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小鬼最後那個悲傷的眼神。

看他的神情,就像是……有什麼委屈要跟時逸說。

不過他立即就把這個念頭趕了出去。

先不說他當時到底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就算那小孩真的是鬼,這年頭,哪個遊魂沒有三兩委屈,他總不能再特意跳下水去問問那孩子到底有什麼事。他又不是包青天,還帶幫人了卻恩怨的。

更何況導演也已經決定了把兩人水下的特寫換成在室內拍,對於那片陰森森的湖,他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打定了主意,時逸心裡也一直都覺得惴惴不安,每次看見那片湖水,心裡就忍不住發毛,一整天下來,居然還沒有在醫院時精神好些。

譚將腳傷還沒好,又馬不停蹄地拍了一整天,導演十分體諒地沒有再開夜車,天剛一擦黑,就宣布收了工。

劇組裡把大部分的錢都投在了戲上,住的條件相對來說差一些,但這對時逸來說卻算是一件好事,因為以他在這劇組裡的地位來說,遠遠夠不上獨自住一間房的資格,而是跟另一個配角舒揚住在了一個雙人標間。

想到昨晚跟譚將在同一個房間里睡得平安無事,時逸今天也沒了太大心理壓力。

與他一起住的舒揚性格也還挺外向,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也就漸漸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他耳邊便隱隱約約響起一陣小孩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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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特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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