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鳳凰族族長
鳳凰在一邊欣賞夠了他們驚訝的姿態,終於慢悠悠的邁著爪子進去了,身後華美絢麗的尾翎被一層浮力虛虛的托在空氣中,隨著鳳凰的動作在半空中飄蕩出絲絲縷縷優雅的軌跡,看著很是美好。
然而再美好,也改變不了這是一隻暴力鳳凰的事實。
剛剛鳳凰提爪踹門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導致他們現在腦子裡全部是那霸氣四射的場面,一時都無法把鳳凰和優雅這個詞聯繫上,懵逼了好一會才在白刃的提醒下慢吞吞邁步走進去。
一人一鳳在前邊走著,鳳凰始終沒恢復人形,白刃不覺有點奇怪,「你為什麼不變回來?」
鳳凰轉頭看他,很好心的道:「給你省電。」
白刃:「……」
他抬頭看了下,這座墓和普通的王公大墓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除了牆壁上篆刻的雲篆讓人不解其意,同樣的幽黑而沉悶,有一股難聞的腐敗滯悶的氣味,走廊上面豎著一列燈具,幽綠色的火焰照的四周都慘綠一片,即使有專門拿進來的照明工具,在這陰森的墓地里卻有種慘白到骨質森森的感覺,讓人心底有種發寒的涼意,看得人不太舒服。
在這樣的情況下,鳳凰身上那種瑞氣千條的祥瑞之光就猶如一盞燦爛的明燈,黑暗之中的鳳凰全身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冰藍色柔光,華美絢麗的尾翎上燃燒著一層琉璃一般清透的冰藍色火焰,那光芒帶著一股舒爽的涼意,浸透人心田,讓人靈台一直保持著通透的清明,就連這詭異森然的墓穴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應該是他故意的吧,看上去那麼不近人情,還是會彆扭的在無形之中幫助別人,顧淩說他從沒殺過一個人,鳳凰祥瑞,從不妄動殺心,當初若不是為了給他報仇,也不會怒急之下殺了那五隻妖皇。
白刃一邊走一邊盯著身邊的鳳凰看著,不知不覺就看迷了眼。
這麼美麗的鳥,為什麼會被當時那麼多妖獸敵對呢,就連孕育他的鳳凰族都把他驅逐出族,只是因為屬性相斥,想想也真有些好笑。
他明明是一塊美麗的瑰寶,一塊耀眼而瑰麗的,讓人忍不住心馳神往的寶石,那些頑固的鳳凰可真沒有眼力,就這麼把寶貝給丟了出去,既然如此,這塊寶石他不會再給他們覬覦的機會。
後面的眾人低聲議論著什麼,因為有些人手中還提著各種工具之類,鳳凰的速度相應的慢一些,也讓人有時間去研究走廊上那黑色牆壁上篆刻的雲篆符文,然而就和門上那符文一樣,一個字都看不懂。
白刃看了一會兒,一陣頭暈目眩,「瀾,你知道那上面在說什麼嗎?」
鳳凰簡潔明要的概括,「一個很狗血的愛情故事。」
白刃嘴角一抽,小小聲的和它咬耳朵,「你可是鳳凰,注意用詞呀,這兒人多著呢!」
鳳凰高傲的一仰頭,「怕什麼,又沒人聽到。」
身後眾人默默一縮頭,齊齊左右四顧看著,一臉我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白刃扶額。
家有鳳凰,真是件又驕傲又憂心的事。
說是這麼說著,鳳凰還是講了起來。
「這裡的文字大致說的就是,一個以仁愛治世的皇帝愛上了一個叫朱炫的女人,這個皇帝因為有我的羽毛庇佑,二百多歲還是只有三四十歲的樣子,身居高位,成熟穩重,長得又不錯,性格也溫和,和朱炫相談甚歡,但二人只以朋友論處,皇帝隱瞞自己身份,只以平民身份和她相交,奈何心不由人,皇帝漸漸動了心,找了個花前月下的恰當時機和朱炫表明心跡,朱炫性情高傲,極為好強,一生從未有過嫁與他人的想法,毫不留情拒絕皇帝,皇帝一怒之下將其擄回宮中,強制封其為皇后,在成親那夜,羽毛因其主人動了邪心,故而離棄保護,被朱炫刺殺身亡。」
「這皇帝……」白刃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朱炫後來怎麼樣?」
鳳凰看了眼身側牆壁上越來越密集的符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朱炫將皇帝殺了,犯了弒君大罪,理應誅滅九族,但朱炫來歷不明,無人尋得到她的家人,後來要殺她之時,皇帝的魂魄突然出現了,大概是因為兩百多年羽毛的溫養,他的魂魄要比一般人強大得多,足以顯形讓人看到,他讓人將自己的屍體和朱炫合葬在這方陵寢里,以一鎖魂法寶將鎮守國運的龍魂鎖在陵墓之中,以其魂力掩藏整個墓穴的存在,順帶供給自己能量,以期有一日能夠還陽,和那朱炫一起成婚。」
白刃倒抽一口冷氣,「你是說……朱炫……是被活埋在了這裡?」
鳳凰語氣涼涼的,「那朱炫可是個能人,怎麼可能被活埋呢,她迫不及待進入這裡還差不多。」
白刃整個人都有些混亂了,「等等,那朱炫不是被迫進宮的嗎,怎麼會迫不及待想進入這裡?」
「因為……」鳳凰身形一頓,冰藍色的眼睛虛虛的眯了起來,「她本就不是個活人啊。」
這話一落,空氣中驀地有一股森冷的寒氣吹拂而來,這寒氣不同於鳳凰那種讓人通體舒爽的涼,帶著一股潮濕的,發粘的,陰冷的感覺,就像……就像……
地域黃泉那種,讓人毛骨悚然,凍撤靈魂,陰氣森森,鬼氣幽幽的冷。
四五米寬的走廊之中,前方黝黑為燈火照耀不到之處,一絲絲一縷縷縹緲的黑霧正從那裡晃悠著飄蕩過來,隱隱約約之間,似乎還能聽到刀兵鎧甲相撞的聲音,漸漸朝這邊接近了過來。
道士們瞬間停止了竊竊私語,因為這墓穴陰氣極重,已經到了能讓鬼魂顯形的地步,他們不難看出前方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個一個面色肅然,有的手拿黃符,有的拿著法寶,從人群里越眾而出,走到鳳凰身後的地方,隨時準備攻擊,沒有戰鬥力的考古隊員們自動自發的站在最後面,也不上前去湊熱鬧,整個隊伍因為鳳凰的存在而井然有序,雖有驚懼,卻並不混亂。
鳳凰盯著那洶湧著奔過來的黑霧,鳥喙一張,冷笑一聲,「那個皇帝我再了解不過,就是因為他的人品,我才會將羽毛贈與他,以此人仁愛之心,斷不會做出那種強擄人為皇后的舉動,更不會拿活生生的十萬兵馬為自己殉葬,他兩百多年一直勵精圖治,勤政愛民,怎麼偏偏一遇到那個女人就變得不是他了,先是犯強逼之罪,后是殺戮之罪,還一犯就犯的這麼嚴重,十萬精兵強將一夕之間全部坑害,這倒真是件奇事了!」
它話音落地,那股黑霧已然飄到了近前,離得近了,黑霧之中隱約能看到一張張鬼氣森然的青白面孔,身上穿著一套又一套精兵鎧甲,手握刀劍,面色肅殺的朝他們飄著過來。
白隊長風裡來雨里去的習慣了,鬼也不是沒進過,倒是沒被嚇著,一瞬間就把圖騰給張開了,身上火焰唰的一下燃燒起來,面色嚴肅道:「這是那十萬精兵?」
鳳凰以看小孩的眼神看著他,「怎麼可能!」
白刃一噎,「那是什麼?」
「蠢團團!」鳳凰嫌棄的瞥他一眼,理所當然道:「這點數量,最多也就三五百吧,怎麼可能夠十萬?剩下的都在地底呢,這點只是出來探路招呼我們的。」
白刃:「……」
白刃準備不和他計較,正要衝上前去大殺四方,被鳳凰一翅膀就給扇到一邊去了。
鳳凰把身形變大一些,彎下脖頸叼著尚還在懵逼中的白刃后衣領……躲到道士們後邊去了。
白刃:「……」
道士:「……」
鳳凰把白刃塞到一個角落,自己也把身形變小,變到一隻雞差不多大,一躍跳上白刃腦袋,熟練的理了理頭髮,當成個鳥窩安安穩穩的趴下了。
白刃:「……」
白刃顫顫巍巍的說:「……我們不上去幫忙嗎?」
鳳凰搖搖頭,「我們殺傷力太強大,一個不小心就把他們全滅了,還是交給道士們吧。」
白刃嘴角一抽,「殺傷力強大,不是更應該早點解決嗎?」
鳳凰這次卻難得沒有說什麼不太正經的話,面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這裡的陰魂都是被祭煉過,神智不清,只會聽主人命令行事,他們生來都是守衛疆土的忠誠將士,被人禍害坑殺在此殉葬,亡魂不得離去,日日夜夜困守在這一方墓穴之中受人催使,說來也是受了無妄之災,我記得道士們都有超度的法術,你們身上如果有可以納魂的法寶,最好將他們收入其中,回去做一場法事超度了,也算功德一件。」
道士們聞言頓時正了臉色,應了一聲之後,將那些殺傷力強大的法器收了起來,開始著手準備收魂,這時那隊亡魂士兵已經近在咫尺,四個道士趕忙走上前去,掏出懷中的安魂符灑在幾個方位,黃色的符紙發出濛濛的金光,照到那些一臉肅殺的鬼魂身上,身形頓時一滯,不動了。
有道士掏出一個鈴鐺,輕輕一搖,那些鬼魂們紛紛落落化作一縷黑芒被攝入其中,有的掏出葫蘆,也有的拿個白幡搖的,各色法器不一而足,總體還算有條不紊。
鳳凰趴在白刃腦袋上,輕輕搖了搖頭,「人修果然是式微了,這麼幾個魂都要收半天,若是以前那些修士,也就是一揮袖子的功夫。」
白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想了想,他小小聲的問:「你是不是可以直接將他們超度了?」
鳳凰悶了一會兒,點頭,「可以。」
白刃有些無語,果然傳說中的殺傷力太大是借口對吧。
鳳凰有點嫌棄的扇扇翅膀,「他們身上有那個女人的氣息,我有點討厭,若是超度他們,必然會沾上,不若把這功德讓給道士。」
白刃道:「你是說,那個朱炫?」
鳳凰這次沉默了一會,才輕輕的說:「我一直沒告訴你,你是誰的孩子吧。」
白刃這次是真好奇了,「是沒有,我的身份還有什麼隱秘嗎?」
「那個女人,她不叫朱炫。」鳳凰悅耳的聲音輕輕響在耳邊,帶著一絲清冷的寒意,「她真正的名字,叫鳳煊,是鳳凰族的族長鳳皇,也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