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一百二十三張
【寫文不易請寶寶們支持正版,謝謝】就比如上次,騙他在廟前等了一天一夜,所以對於衛展說的話他已經採取了不相信策略,但現在又產生了懷疑。就在剛才對他來說是一個極佳的逃跑機會,但是他為什麼沒有逃?
喻衍轉過身,笑看著褚黎,「你想讓我逃走?」然後做出正人君子的樣子,「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既然答應你了就會做到。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為了讓你信任我,我會時刻在你視線之內。」
「那你上次為什麼爽約?」褚黎想相信他,但一想起來上次的事情對他的信任就蕩然無存。
喻衍做出無奈的表情,轉過身去,「我也是無可奈何,原因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說完一甩袖子繼續去逛。原因當然不能說,說了褚黎肯定暴怒,因為他只是單純不想赴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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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衍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就買,不管有沒有用,亂七八糟地買了好多,反正錢多的是。
「好了。」逛的差不多了,喻衍一拐彎從集市裡走了出來,「今日晚上還會有夜會,咱們回去休息一陣,晚上再來玩。」
「今晚不去了嗎?」褚黎臉上不大高興,皺著眉頭好似在埋怨喻衍又騙他。
「去啊,誰說不去了?」喻衍看向褚黎的眼神十分的恨鐵不成鋼,「你跟著我說的做就行了,我既然說去了就不會不去的。」
「那你今晚……」褚黎還未說完便被喻衍用扇子敲了一下後腦勺。
「小孩就別問了,跟我走。」
褚黎最討厭別人把他當做孩子,眉頭一皺,「你和我差不多大,我是個孩子你也是,你還沒有資格教訓我。」
「哦?」喻衍圍著他轉了一圈,褚黎雖然個頭大,但渾身脫不去的稚氣,肯定不大,「那你今年幾歲了?」
「十八。」他十八歲誕辰還有一個月就到了。
「才十八啊,」喻衍瀟洒地打開扇子,「我看你家裡應該挺有錢的,肯定娶妻了吧,有孩子了嗎?」
「一生不娶!」褚黎一臉正氣,略有些激動,「我要效仿喻公一生不娶,耽於兒女情長豈是有志之士所為!」
「你家裡人不逼你?」十八歲不小了,正常情況下十五歲就娶妻了。
「你管不著。」褚黎臉上不怎麼好看,他就是被家裡逼婚才逃出來遊學的,他瞪著喻衍,「你難道就娶妻了?」
「咳咳咳。」喻衍被問到了痛點,「咱們不說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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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不是天天都有的,山神娶妻在每年春末,也就是三月份前後,夜市只開山神娶妻前的半個月,夜市最後一晚把新娘子送去后,今年的夜市便熄了。
今天是夜市的第一天。
冰雪初融,橋下的小河裡的水緩緩流淌,水裡還有未融的冰碴摻著,映著月光,照亮了橋上人的眼睛。
夜市的繁華從山鎮鎮口一直延續到喻公廟前,所以從鎮口一路玩樂走到喻公廟前,參拜過後才算是逛完整個夜市了。
喻衍與褚黎走的快,他們到廟前的時候別人還未到。廟前冷冷清清的,向下看去明亮亮的一片。
褚黎拿了一根香到廟前參拜,喻衍也跟著跨進了廟門。
褚黎驚訝地看著他,以為他迷途知返了,「你也要參拜?」
「當然不。」喻衍繞到喻公像后,鼓搗了一陣子,掏出來一個深色的包裹。
褚黎當下就把劍□□了,對喻衍怒目而瞪,「你在幹什麼!?」要不是怕冒犯喻公他已經拿著劍衝上去了。
「當然是換衣服。」喻衍打開包裹,把其中一件夜行衣丟給褚黎,「不是說要去鎮外的小土屯嗎,你不去了?」
褚黎的臉成了豬肝色,拿著劍的手止不住地發抖,「你竟敢在喻公廟裡藏匿東西!」
「別這麼迂腐,喻公不會在意的。」說話間喻衍已經換好了衣服,把換下來的衣服塞到了包裹里,「你快點,一會人上來了就被發現了。」
「你再不換我就走了。」
褚黎被他氣得一口氣哽在胸口,差點嗆住,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喻公大度不會在意這些了,順帶狠狠瞪了喻衍一眼,怪不得要來夜市,原來是把夜行衣藏到了這裡。
喻衍把褚黎換下來的衣服也塞到了包裹里,又一陣鼓搗塞到了喻公像後面,他拍拍褚黎的肩,「彆氣,咱們又不是去做壞事,咱們可是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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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鎮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夜市,喻衍與褚黎選了一條距離夜市那條街較遠的路,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碰到就出了鎮子。
劉樂真說那些曾經的新娘都被養在了小土屯裡,以前山鎮的山民就是住在土屯子里的,後來山神出現,建了新的房子,才搬離了那裡,但土屯子還留著,她們應該都是被養在了那裡。
喻衍下山的時候見到過土屯子,沒有在意,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劉樂真說的養她們的土屯子了。
「跟著我。」
山鎮里人聲鼎沸,山鎮外卻是靜的只剩下呼呼的風聲,兩個人迎著風,踩著夜色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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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屯子是個村落,幾十個土屋子分成兩列,門對門並列排著,全都沒有窗戶,門也只是破舊的木門,就算鎖上了,但一腳就能踹開。
「這種地方可以住人?」褚黎自小錦衣玉食,還是皇家子孫,吃住都是最好的,就算他如今在外遊學身上的金錢也不曾短缺,每到一個地方也都是只要最好的,乍一見土屯子不敢相信這種地方還可以住人。
「怎麼不能住人?」喻衍反問道,「此處嚴寒,尤其是冬日,風雪凌人,而土屋最能禦寒,一層層的土糊上去,風吹不進雪刮不到,是最好的選擇。」
雖說山民們都搬到了鎮里,難免會留人在這裡看著,為了不被發現喻衍便讓褚黎到了土屯子外不遠的樹上,從樹上往下看是否有人。
「沒有看到人。」褚黎站在樹頂眼睛都快瞅出病來了,沒有看到人影。
土屯子里沒有一點燈光煙火,如果不是走進根本看不出來有人住的痕迹。
「只能進去看看了。」
土屯子不大,只有幾十個土屋組成,個個都鎖著,除了土屋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只有濃黑的夜色可以藏身。
「完了嗎?」突然,一個年邁的男聲傳來。
喻衍與褚黎快速隱在一個土屋後面,兩個人緊貼著,屏住呼吸,這種情況下他們倆沒有藏身的地方,要是被察覺到只能等著被發現了。
喻衍比褚黎矮了一些,他後退的時候正窩進褚黎的懷裡,怦怦地,褚黎的心跳聲就在耳邊。
「好了。」從遠處傳來回應聲音和踏踏的腳步聲,這個聲音聽上去年輕一些。
「小點聲。」年邁的聲音低聲訓斥道,壓著,「不要驚到她們。」
「走吧,現在回去還能趕得上夜市。」一老一少攙扶著走出了土屯子。
「土屋裡有人。」剛剛離得遠沒有察覺到,此時貼近土屋便感覺到了土屋內的呼吸聲。
看來的確就是這裡了。
喻衍走到一間土屋門前,打開火摺子,從微弱的光中透過門縫往裡看去。
屋內什麼擺設都沒有,地上和牆上都是光溜溜的,只在門口放了一隻大木碗,木碗里有白米飯和一些菜肉。
喻衍又靠前了一些,貼到門縫去觀察裡面,結果他甫一靠近就對上了一隻紅色的眼睛。喻衍心中一驚,好在他經歷的多了,要是再年輕上幾歲肯定要嚇得叫出聲來了。
這個人可能就是曾被送去的新娘之一了,喻衍把火摺子靠近了一些,想看清楚門裡的人,結果看清了門裡那人的臉后全身倏然僵硬。
火摺子悄然落地。
「怎麼了?」火摺子熄了,周圍黑漆漆一片,褚黎好一會才適應了眼前的黑暗。
喻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有些理解了李樂真的恐懼。
褚黎拿出自己身上的火摺子,靠近門縫,屋裡的人臉活生生地撞進他的眼中。
「妖怪!」他大喊了一聲。
火摺子再次熄滅,喻衍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褚黎抱了起來,眨眼間就跑出了幾百米。
反應過來后喻衍笑的肚子疼,「沒想到……咯……你的膽子竟然這麼小。」
褚黎的臉紅的像猴屁股一樣,腳霎時間像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我……我……不怕。」看這反應哪裡是不怕,分明是十分害怕。
喻衍笑得更猖狂了,直接笑趴在了褚黎胸前,笑出來的眼淚都直接抹在褚黎的衣服上。
「你的反應哈哈哈……跟你的外表哈哈哈……真的是一點都不配哈哈哈哈。」
褚黎的身體僵硬,有拔劍和眼前囂張的人一決生死的想法。
「你是誰?」喻衍的眼神驟然發生變化,以從未見過的凌厲目光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睛動也不動,像是要將此人一眼看透。
在平時他待人和善,與他相處的人都如沐春風,但真正上了戰場,他只一個眼神就會讓人生畏,遇到膽子小的,在他的氣勢面前就已經輸了。
此時,他如面臨戰場,全副戒備,雖全身癱軟,但眼中凌厲的氣勢就足以嚇退那些怯懦之輩。
這人怔了一下,隨之眼睛里透出來笑意,「我是你的一個故人。」
他說完很是失落,「你對我全無印象,我卻記得你,不止你的聲音、你的容貌,你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著這番話,這人看他的眼神開始變得不一樣,帶著恨,又帶著狂熱,「為了再次見到你,我才拖著這樣的身體苟延殘喘到了今日,二十年啊,我幾乎要絕望,沒想到他沒有騙我,你竟然真的還活著。」
「誰?」喻衍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人話中的『他』,剛剛這人的話中也提到了『他』,「『他』是誰?」
這人根本沒有回答喻衍的問題,陷入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手指不斷地在喻衍臉上描摹,一寸一寸,每一處都不放過,彷彿在檢查貨物一樣。
「第一眼我還以為是有人長得相似,或是有人假扮,現在看到你這副樣子才確信是你,你這個表情是誰也假扮不了的。」
喻衍看到他手指的皮膚青白,像是死人一樣,寬大的袖口裡他的胳膊纖細,竟如孩子的胳膊粗細。
「喻衍,你為什麼不死呢?」他湊到喻衍耳邊,聲音輕細,好似親密的耳語,但是手卻爬上喻衍的脖子,突然用力,眼中的狂熱在那一刻徹底燃燒,「你母妃軟弱,你父皇把你當做棋子捨棄,沒有人愛你,沒有人在乎你,所有人都在看你的笑話,可你什麼還不死!!」
他的聲音本就難聽,此時吼出聲來更加難聽,如困獸的嘶叫,如死前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