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殭屍先生(4)
這種伸手不見五指、周圍沒有任何活人(除了他們三個)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一個尖銳的女聲確實是瘮人的緊。
接下來出場的女鬼倒是沒有她的聲音這麼瘮人——一襲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紅袍(很像是現代的浴袍),胸前的V字領開的極低,隱約可見雪白的溝壑;鬆鬆垮垮的腰帶堆積在不盈一握的小腰間......
鵝蛋臉,膚如凝脂,黛眉輕輕蹙起,眼眸里滿是欲迎還拒;瓊鼻一點,花朵般的唇硬生生把胭脂的顏色都比了下去。
這是個美人兒。
「咕嚕。」秋生咽了咽口水。
九叔看向秋生的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抬腳就踹了他一下:「發什麼痴!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我平常是怎麼教你的!」
「哦......」秋生被踹的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形,這才答應著九叔。
「真是沒用!」九叔懶得理他,冷喝道,「你這女鬼,想幹什麼?!」
「喲~」女鬼撫了撫自己沒有任何褶皺的衣袖,「九叔,您老這脾氣啊~還真是跟傳聞中的一樣兇殘~」
「有話快說!」九叔不想跟女鬼廢話,從懷裡摸出來一張符紙,「你有什麼企圖!」
「......」女鬼似乎是懼怕地退了兩步,直接跪在地上驚慌地說,「九叔饒命!我只是想請您幫忙罷了!」
「你要我幫什麼忙,非得擄了我徒弟不可?」女鬼變臉的速度堪稱一絕,只可惜九叔一點也不吃這一套,「說吧,到底什麼事!」
「......」女鬼半低著頭,半晌才唯唯諾諾地開口,「我名叫秋月,是鎮上怡紅院的當家頭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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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媽媽的秋月美人啊~」老鴇拿著秋月最喜歡的胭脂,諂媚地對著她笑,畢竟這可是她的搖錢樹啊,「你看,這是張老爺送的,你最喜歡的聽風閣的胭脂!新出的款式呢!」
「張老爺?」秋月瞟了眼老鴇手上的胭脂,玉手握住老鴇的手,把胭脂推了回去,「我不喜歡他。」
「這......」老鴇知道秋月是有脾氣的,但是讓她放棄張老爺這個金主也不大現實,「秋月啊,你就給媽媽個面子,去陪陪張老爺喝喝小酒,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媽媽,那張老爺抱著什麼樣的心思您也知道。」秋月瞧著西洋鏡里的美人兒,滿意地抿唇笑了笑。「他要真是單純找我陪酒就算了,關鍵是他那點兒心思......媽媽,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是是是,誰不知道呢。」老鴇也是苦著臉勸說道,「還不是張老爺只看上了你......唉,你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心裡還想著那......」
「他啊,一定會回來的。」秋月很有信心的笑了笑。
......
秋月口中的他,就是自己的竹馬——小虎。
秋月之所以去了風月場所陪酒賣唱,就是因為小虎想要出去闖蕩做生意,但又缺少本錢,秋月這才去了怡紅樓掛牌子做了淸倌兒。
小虎一去就是很多年,秋月終於等到了他回來。
小虎掙了大錢,真的兌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把秋月八抬大轎的抬進了府中......
(「咦?那這不是話本子里的圓滿結局嗎?」秋生打斷了秋月的敘述,不明所以地問,「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噓——別說話!」蘇拾捂住了秋生的嘴,歉意地一笑,示意秋月繼續說。
秋月神色凄然,這才繼續說道。)
小虎其實早就變了,在外面的這些年,他早就學會了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張老爺垂涎秋月已久,他在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小虎不動聲色地把秋月娶進門,跟張老爺套著近乎,最後,把秋月賣了個好價錢。
(「呵,是我之前想的太多了。」秋月冷笑,「男人都是一種貨色。」
九叔&秋生&仍在昏迷的文才:「......」
「喂,你繼續說就行了!」九叔打斷了秋月的感慨。
秋月似乎沒什麼感覺,此刻的她比起剛剛似乎變了些......)
小虎把秋月賣給了張老爺,張老爺玩膩了之後又把她送進了怡紅樓。
只是這次秋月再也當不成淸倌兒了。
玉臂一雙千人枕,朱唇一點萬人嘗。這句話一點也沒說錯。
秋月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以往的光彩了。
老鴇看在眼裡,某一天突然神神秘秘地對秋月說:「秋月,你是不是很想報復?」
雖然奇怪老鴇為什麼這麼問,秋月還是點了點頭。
緊接著,秋月眼前一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片小樹林了。可她,已經變成了鬼。
她再也離不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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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再也離不開這裡了?」秋生奇怪地問,「那怡紅院那些奇怪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嗎?」
「我蠱惑了一些過路人去做的。」秋月的眼睛似乎更紅了些,「沒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是一些惡作劇而已。只是不知道為何,我居然進不去怡紅院里......」
「那為什麼怡紅院會有人跟我說,要請師傅去看看......」秋生恍然大悟,「那些人也是你找的!」
「是。」秋月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鎮上有能力的只有九叔,而你又是九叔的徒弟,所以......」
「你是說你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九叔突然發問。
「是,醒來的時候......我就成了鬼了。」秋月的眼神有那麼一絲絲不對勁。
九叔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在秋月身上,她的變化九叔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九叔盯著秋月,在視線沒變化的情況下,對著秋生一伸手——
秋生:???
秋生沒反應過來九叔到底要什麼,試探性地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放在了九叔遞出來的掌心中......
九叔下意識一握,然後一臉震驚地看著秋生:??!
「你幹什麼?!」九叔氣得把秋生的手一把甩開,「我叫你拿罈子啊!罈子啊!」
「哦!」秋生彎下腰,在背簍里扒拉出臨行前九叔特地讓他帶的罈子,遞給了九叔,「師傅,你要罈子幹嘛啊?」
「有用。」九叔把罈子口打開,掏出來一張符紙,點燃,對著站在旁邊、明明沒有風衣服卻一直呼呼作響的秋月說道,「你的事情我會幫你調查清楚,你的屍體怕是在這片樹林里,不然你也不會一直無法離開這片樹林。我需要點時間幫你尋找,現在你最好還是進來。」
「你會幫我嗎?」秋月眼神莫測。
「既然都扯上了因果,沒有不幫你的道理。」九叔來救文才的時候心裡就有數了,這一趟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那好!」秋月凄厲地大笑數聲,身體如一陣輕煙一般地飄入了九叔懷中的罈子,「你要記住你說的話!」
「......」九叔不言,把燃著的符紙也扔進了罈子里,緊接著就封了罈子。
「唔......」不知道是不是秋月進去了罈子里的緣故,被綁在樹上的文才終於悠悠轉醒,「哎?師傅,秋生,還有阿拾,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啊???」
周圍的黑暗也逐漸散了,清冷的月光已經照亮這一片小樹林了。
九叔把手上的火滅掉,把罈子放好就上前給文才解開纏在他身上的藤蔓:「你小子,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啊!」
秋生跟蘇拾都趕緊上去幫忙,大力撕扯之下,文才「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哎呦......」文才坐在地上活動自己已經僵硬不堪的手腳,「怎麼了這是......我就記得我跟秋生本來想裝鬼嚇嚇阿拾的來著......裝到一半我就記不得了......」
「平常怎麼教你的!」九叔生氣地打了一下文才的頭,「讓你們倆個小兔崽子鬧,現在好了吧!攤上事兒了!」
「怎麼了啊師傅,發生了什麼?」文才還是一副懵逼的樣子。
「剛剛我們扮鬼上身,結果你真的鬼上身了唄。」秋生解釋道,不過轉眼就猥瑣的笑了,「不過那女鬼長得確實挺好看的。」
「胡說什麼!」九叔厲聲訓斥,「她現在的樣子可不是死去那一刻的樣子,等你見到了再說她好看吧!」
秋生:「......」
「今天是太晚了。」九叔嘆了口氣,「收拾一下,我們先回去。這事估計還挺棘手,明天先去怡紅院看了情況再說吧。」
「啊?師傅,我們還去怡紅院看情況啊?」秋生不解,「秋月那女鬼不是說了嗎,都是她的惡作劇而已啊。」
「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九叔意味深長地說,「明天再說。走吧!」
九叔帶頭先走,路過蘇拾旁邊的時候,撂下了一句話:「明天你跟我們一起來。」
沒等蘇拾回應,九叔就邁開步子先走了。留下有些驚恐的蘇拾,跟還在磨嘰的秋生文才倆人......
九叔的意思,這件事......自己也脫不了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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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拾三人趕到義莊的時候,九叔早就洗漱完畢,正坐在門口等著他們三個呢。
「這麼慢!」九叔從秋生背上接過來裝著秋月的罈子,「你看看你們,現在這點路程都能這麼慢,是不是最近訓練又偷懶了?」
「沒有沒有,」秋生本來還在大口喘著氣,一聽九叔的問話,瞬間閉上了嘴,「我只是背著罈子太累了,呵呵......」
「師傅啊,我去收拾。」文才避而不答,提起背簍一溜煙兒的跑了。
「今天太晚了,你就在這裡住一晚上吧。」九叔對秋生說,「你先跟文才一起去收拾,記住,千萬不能敷衍了事!」
「知道了師傅!」秋生也跟文才一樣,跑了。
現在就剩下九叔跟蘇拾大眼瞪小眼。
「九叔,那我也去幫忙收拾......」蘇拾也想跟他們一樣遁了,九叔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等等,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