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慈母齊云爾』『慈父莫逸寒』

第四十四章

「你有什麼想為她做的，都可以說出來，我能做到的都幫你做好。」

看著她一臉悲戚，生活無望的樣子，莫逸寒心中就一陣緊縮，靜靜的紅了眼眶。

明聿坐在那裡，突然尷尬了起來。

他可從沒見過莫逸寒掉眼淚！現在這是鬧哪樣！

兩人之間的氣氛流動很奇怪，好像他這個第三者不存在一樣。

悄悄的，他起身，給兩人留了足夠的空間。

「夠了，我……」齊云爾哽咽了一下，牽起嘴角，「你能為小蘋果做的，都已經做了，還，坐到了最好，我……心內感激。」

莫逸寒偏過頭，雋刻的臉擰著。

能換來她一句感激，他應該知足了。

如果不是五年前自己的一時衝動，她也不用背著小蘋果過這一輩子。

「有要通知的親友嗎？」如鯁在喉的男人，低聲問道。

齊云爾沒注意到他的變化，搖搖頭，「不用，小蘋果只要有我就夠了。」

可她從今以後卻沒了小蘋果……

「好。」冷沉的眼底濃雲翻湧而過，莫逸寒強制自己恢復正常，「明天小蘋果的葬禮結束，我就回香港了……如果，沒什麼意外，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他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最好別發生什麼意外。

只要她這一生平平安安的，他可以一輩子都不再踏上這片土地。

「嗯。」齊云爾沒有多嘴。

她早已恢復正常，有關兩人的關係她捋的比他還清。

小蘋果不在了，那他們就沒必要再多做糾纏。

當年她不信他，害了他，害了自己，還害了小蘋果，如今的一切，也是她的懲罰。

「這房子，你可以住著，本來就是買給你的，想要什麼，不用跟我客氣。」

齊云爾怔了下，「不用了，我過段時間也要離開這裡。」

「去哪兒？」莫逸寒倒是沒想過她有別的想法，之前為她做的安排都在本市，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

「哪都好。」

莫逸寒冷凝著眉眼，沒在說話，這是在刻意避著他了吧。

兩人的交流就這麼默了下去。

翌日，郊區墓園。

落葉蕭瑟，秋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莫逸寒站在齊云爾背後給她撐著傘，那一方天地，世界只有兩人。

「你說，小蘋果以後會幸福嗎？」齊云爾哀戚的問道，昨晚就哭的紅腫的眼睛，此時又蓄滿了淚水。

莫逸寒看著她，神色肅冷，「會的，這輩子的好運還沒來得及用，下輩子，她會有雙倍的幸福。」

「真好。」齊云爾咬著唇，控制不住抽動的下巴讓自己別哭出來，「我啊，真的很愛很愛小蘋果，希望我的那一份也能給她，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會幸福的吧？」

「會的，一定會的。」莫逸寒順著她的話答道。

她現在太脆弱了，就這麼離開……

就這麼離開！

他咬了咬牙，從今以後，她的事情，跟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逸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二寶？」齊云爾有些出神的回憶著，眸光放空，不等他回答就接著說道，「是個女孩子哦……」

蒼白的唇色勾起一抹淡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快樂的事一樣。

「和小蘋果一樣可愛的……女孩子……小小的一隻，她也會喊我……媽媽，她跟在小蘋果的後面跑啊跳啊，我的心都要化了……」

齊云爾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心裡痛的厲害。

莫逸寒想要把人攬進懷裡，舉起的手在半路就停了下來。

「都是我的錯……」小臉埋進雙手裡，她嗚咽的說道。

「沒有，這是命，跟你沒關係。」莫逸寒啞聲說道，被她悲傷的情緒所感染。

也為自己的小女兒悲傷。

那也是他的骨肉啊……

一直等到齊云爾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莫逸寒才把雨傘交到她手裡。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嗯，路上小心。」齊云爾慘白著小臉對他笑，眼前的淚霧模糊了他的面貌。

莫逸寒退後兩步，灼灼的目光盯著她。

「再見。」齊云爾揮手，像個沒事人一般。

轉身，莫逸寒邁開長腿，頭也不回的離開。

蕭索秋風乍起，卷著雨滴把過往都埋葬。

蒼茫天地間，身後的女人煢煢孑立，她身前的墓碑上，刻著『愛女莫心蘋之墓』。

『慈母齊云爾』

『慈父莫逸寒』……

莫逸寒，你我緣盡此生，我斷不會再愛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