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林家兄弟

接受夏樞教導的日子裡，林夕終於知道「槽多無口」四個字怎麼寫。

夏樞總能把嚴肅死板的知識玩出新花樣，每個細節都能被他描繪成「印象深刻」的小故事，再用以夏樞式風格的敘事方式，聽后讓人無法忘懷。

神奇的是他確實做到了「聽夏樞講故事，深刻記要點」。

一門課程被夏樞口述完，林夕聽書根本未碰過課本，做套卷子檢測下「學習」成果，結果百分之九十多的題都答的上來，知識點記得太牢沒辦法。

有時林夕禁不住想，要是學校的老師也能這樣授課該多好。

不過也只是想想，夏樞的教學方式……說好聽點是趣味授課，難聽點是扭曲知識，得不到主流認可。

也因為時間太緊張，且只有林夕一個學生，夏樞才會用這樣的方式講課。

全神貫注聽故事和死記硬背知識點，不用說哪個更高效。

林夕與夏樞接觸越多，腦海里有關他的形象越發豐滿。

夏樞提不起勁的慵懶嗓音很好聽，林夕喜歡聽他說話，也喜歡他的幽默風趣，即便他自己不承認。

不著調，怕麻煩，嗜糖如命，懶散，不好好穿衣服，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這些都是他的標籤。

雖然家族繼承戰未開始，但夏樞已經拿他做林家繼承人看待，他迷之自信他教導出的學生不可能在區區繼承人爭奪戰中敗北。

受他影響，本來虛的很的林夕越發能沉著備戰。

林家每個子嗣都有私人的家庭教師，臨近家族繼承戰，林家四個子嗣的一舉一動倍受關注。

家中老幺的林夕辭退第一學府克伽威帝學院的老師，轉而聘用年近二十未上過學的遊手好閒之人，這消息長了腳似的跑的飛快，不出幾天就在各大家族鬧得沸沸揚揚。

閑言碎語漫天飛，本就無優勢的林夕更不受人看好，哪怕是他淡薄名利的母親也詢問過夏樞的事。

不過這些無法干擾到林夕，只有他才知道夏樞的優秀，比先前只會填鴨式教學的老師好了不知多少倍。

補課期間，夏樞的午飯都在林夕這兒蹭，林夕每天帶他在外面大魚大肉的吃，卻不見長肉。

「老師，你身體素質太差了吧，這才走幾步就走不動了？」

夏樞癱在路邊的椅子上，說什麼都不挪一下，低血糖讓他眼前發黑，口袋摸了個空，立刻指使道:「去，給我買糖。」

這時候還想著吃糖，小孩嗎！

吐槽是不敢說出口的，林夕只能慣著他，跑腿買東西。

十分鐘后林夕捧著muser棒棒糖交差，卻聽見一道惹人厭的聲音。

「喲，什麼時候林家少爺墮落到去伺候人了？」

「……大哥、三哥。」林夕皺眉不情願的打了招呼，扭頭小聲道:「老師，你先回去吧。」

夏樞充耳不聞。

「你就是林夕的老師？」林陽目含輕蔑，「聽說你是林夕重金聘請的，能當林家少爺老師的都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教我？」

林夕一聽急了，「大哥！」

「小夕，我和大哥也是為你好，怕你被騙。」林燁笑著，笑意不及眼底。

「老師不是騙子！」

專註拆muser棒棒糖包裝盒的夏樞抬頭，林家兩兄弟愣了，這人容貌倒是出眾。

「……是我喜歡的類型。」林燁低聲自語道。

林陽嫌棄的看他一眼，匆匆收回目光。

「教你可以，只要你付的起學費。」夏樞含糖道。

林陽輕嗤，「你要多少？幾百萬晶幣夠不夠？」

就算從克伽威帝學院請老師，頂天了也就幾百萬晶幣，這騙子要價敢比這還高？

「五千萬晶幣。」

「五千萬？！」林陽臉色變了，怒極反笑，「你耍我？」

夏樞沒答話，突然想起什麼，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紙，「你弟弟的付款憑據，要看嗎？」

林陽奪過，看清憑據上的金額后把紙一團扔在地上，怒罵:「林夕你腦子有病吧！花這麼多錢請一個沒上過學的廢物當老師？」

「這是我的錢，不用你管！」

「你的錢？你的不就是林家的，等我繼承了林家，你的錢就是我的！」

「大哥，冷靜點。」林燁按住紅眼的林陽，轉頭客氣道:「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林燁！你給我鬆開！」

「大哥，別鬧了！你剛剛的話要是傳進父親耳朵里怎麼辦？」

父親這個詞像是一支鎮定劑，暴脾氣的林陽不掙扎了，眼神如刀剜了林夕一眼甩袖離開。

「抱歉，大哥他就是這脾氣，請見諒。」林燁給林陽掃尾，意味深長的盯著夏樞，伸出手，「我叫林燁，是小夕的三哥，認識你很高興。」

夏樞沒空理他，埋頭翻找他最愛吃的幾種棒棒糖口味。

林燁不見尷尬的收回手，轉而拍拍林夕的腦袋，「我去看看大哥，你好好準備考試。」

「好，三哥再見。」

「那就是你哥？」夏樞在他們走後隨口問道。

「嗯……我家情況有點複雜。」林夕不知該如何開口，「大哥一直很討厭我，我二哥專註學習，幾乎沒什麼接觸，家裡和我最親的就是三哥，但他成績不太好，大家說他是最不可能成為繼承人的。」

「你也這樣想？」

林夕默認，在成績至上的規則下，學渣不可能在VERSUS戰中取勝。

夏樞含著糖沒再說話，兩人往林夕租下用來補課的房子走，路過一家莫德化端機維修店，大屏幕正播放著最新的戰爭新聞。

「阿卡莫拉和亞里亞格又打起來了。」林夕沒什麼情緒的說了一句。

「爭國土搶資源，正常。」

「老師，你覺得最後哪個國家會贏？」

「亞里亞格。」

「誒？阿卡莫拉不是比較佔優勢的那個嗎？」

林夕不解。

「那是以前，亞里亞格最近剛出頭的一個新人挺有能耐，阿拉莫拉少有能硬懟的人，夠嗆。」

「是那個才26歲的將官嗎？他的伴生獸好像是古神獸鳳凰。」

夏樞應了聲。

VERSUS戰鬥之所以在世界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因為伴生獸的攻擊可以轉換為真實傷害，落實到戰場中。

為了不造成無謂的破壞，VERSUS戰鬥非戰爭情況下進行時會觸發莫德化端機的保護機制——伴生獸戰鬥的那片空間會被隔離出去，形成一個次元空間，干涉不到現實。

林夕在地下競技場觀看夏樞比賽時沒有被飛濺的碎石攻擊到，就是因為他所在的看台處於次元空間範圍外。

而在戰爭中，解除保護機制的伴生獸可以看做移動型炮台，非人力能抗衡，所以國與國的戰爭是以伴生獸為主要武器的戰鬥。

伴生獸的主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後方啟動的VERSUS戰鬥系統中答題，做對的題轉換為分值加到戰鬥中伴生獸的生命值中，為其戰鬥續航。

生命值不歸零，伴生獸就能無休止的戰鬥下去。

「老師！你看！」

大屏幕中截取了一段阿卡莫拉和亞里亞格戰鬥場景——披浴金紅色火焰的鳳凰頭頂一萬四千多分的生命條跳到一萬五千。

只聽一聲清脆的長鳴，它完成了第四形態的進化，真正成為一隻浴火而生的不死鳥。

鋪天蓋地的火焰如流星般砸在阿卡莫拉國伴生獸們的身上，生命值跳減，近乎一半的伴生獸在這群攻一擊下生命值徹底歸零，化作星點消失在戰場上。

「……好厲害……」林夕看呆了，「一萬五千分能進化到形態四，那隻鳳凰是稀有伴生獸！」

伴生獸有品質之分，普通品質的有且只有召喚出來的一種形態，中級品質的有兩種，高級品質的三種，而潛力最高的稀有品質則是四種。

VERSUS戰鬥生命值達到2000分，中級、高級、稀有品質伴生獸可以進化到第二形態；達到5000分，高級和稀有品質伴生獸可以進化到第三形態；達到15000分，只有稀有品質的伴生獸可以進化到第四形態。

進化后伴生獸攻擊、防禦會成倍遞增，還會誕出特殊能力。像那隻稀有品質的進化到第四形態的鳳凰，除非阿卡莫拉有同級品質的伴生獸，否則難有匹敵之力。

亞里亞格真的要崛起了。

「走了。」

夏樞收回目光，駐足的林夕又看了眼大屏幕，戀戀不捨的跟上。

「老師，你的伴生獸是什麼樣的，能跟我說說嗎？」

「黑霧啊，你不是看過了。」

「……老師你別忽悠我，我知道那是地下競技場隱藏伴生獸真身用的。」

「喲，聰明了。」

「我一直很機智！」

鬥了會兒嘴，林夕心癢難耐，他真的太好奇了。

夏樞將沒走幾步又滑落的衣袖拉好，瞥見自家學生苦臉的樣子，好笑道:「真那麼想知道？」

林夕連連點頭。

「你贏了我就給你看。」

林夕微愣，反應過來一臉驚喜的伸出小拇指，「一言為定！」

「幼稚。」夏樞懶懶吐出兩個字。

林夕不甘心的拽住他的手，扳起夏樞的小拇指跟自己的勾在一起。

「為人師長！不能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