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踵而至的噩耗
辦公室的門直接被踹開，可眼前並沒有我想象的那一幕發生。
韓峰依舊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而李清雅則是神色蒼白的看著韓峰手裡的文件。
她的眼神里滿是掙扎。
「清雅，你這表弟對你可真不錯！」韓峰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李清雅，道，「看來他還挺擔心你的，不錯，不錯，我要是有這麼一個表弟就好了！」
他走過來，面帶讚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卻趁機在我耳邊陰聲說道：「林業，我記住你了，你是李清雅的男人吧！你們以為我真不清楚嗎？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表弟，上一次你打我的仇，我可是一直記著呢……」
「過段時間，我會讓她跪在我面前求我上她，到時候我會大發慈悲的讓你在旁邊看著的……」
說完，他就哈哈大笑的轉身向門口走去。
瞧著他囂張的樣子，我一股子邪火冒出來，可剛準備去找他麻煩，卻被李清雅給拉住了，她眼神裡帶著哀求：「不要……」
我的心一下子軟了，可是看著她，心反而越發沉重。因為她的委曲求全，讓我知道，韓峰手中的文件到底對她到底有多重要。
我知道我不該問，可還是忍不住說道：「那文件到底是什麼？」
李清雅搖著頭，整個人無力的軟倒在沙發上，臉色不斷的變幻，那種掙扎我看的清清楚楚。
這讓我有一種莫名的感悟，那就是現實的大棒之下，誰也逃不了。
「以後不要招惹他，他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
李清雅擺了擺手，讓我出去，臨走的時候還提醒了我一句。
我點了點頭，心更加沉重，心裡憋著一口氣，怎麼也松不了，看著她凄楚的樣子，我恨不得上去大聲的告訴她，我願意替她分擔。
可是，我不能。
因為我根本沒能力幫助她。
這一刻的我，從未有過的壓抑。
回到工位，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我看是我爸打開的電話，就趕緊接了：「爸，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兒啊，你媽，你媽她……」
我爸在那頭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我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當中，終於聽明白了，我媽竟然被診斷患了肝癌，醫院說最少要三十萬才能治好。
「怎麼會這樣！」
宛如一道雷打在頭上，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三十萬！
沉甸甸的數字壓在心頭，我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之前半年的荒廢，恨自己只顧著消沉，卻忘了自己還有要侍奉照料的雙親！
林業啊林業，你真混賬啊！
飛快的打車到了醫院，潔白的病房裡帶著消毒水的氣味，我媽安靜的躺在床上，無神的看著屋頂。
當看到我的時候，她哭了：「兒啊，媽讓你擔心了，媽不該生病啊……」
她的一句話，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直接跪在了地上：「媽，是我不好，是我沒出息！」
三十萬啊，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那是一個天大的數字，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
所以一旦生病，就意味著生死離別！
可更讓我心痛的不是錢，而是我媽在這個時候，還在自責她不該生病，讓我擔心，我感覺自己簡直是個沒用的廢物！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句話第一次深深的戳進了我的心，卻讓我痛的難以喘息。
「媽，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看著她，既是對她說，也是對我自己說，哪怕是要去賣腎，賣血，我也要將我媽的病治好！
好不容易將我媽安撫的睡下，我出了病房，在醫生辦公室里找到了我爸。
當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像是被人在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羞愧，自責，愧疚，種種情緒全都冒了出來。
只見我爸跪在醫生面前，哭得像個孩子，而醫生卻板著一張臉，無動於衷，不斷的搖頭，似乎要徹底斷絕我爸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
「爸！」
我澀聲喊道，強烈的心痛讓我整個人都有些顫抖，好不容易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的雙眼都已經紅腫，淚水不斷的淌著。
「兒，兒啊……」
我爸轉過頭來，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甚至看不到我，我趕緊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扶起來。
扶著他乾瘦的身體，瞧著他臉上的褶皺，我的心徹底碎了。
「你就是病人家屬吧，這是需要的醫藥費單子，快去交費吧！」
這時候，醫生卻開口了，語氣裡帶著不耐煩，一張單據被他推到了我的面前。
單據上林林總總羅列了不下三十幾項，各種大小項目和檢查費用，匯總成了三十萬的數字。
我接過單據，手緊緊的握著。
我爸看著我，眼神里透出一絲希望和哀求，我只能擠出一個笑容安撫他：「爸，別擔心，這錢，我會想辦法的！」
話說完，果然我爸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借口讓他回去照顧我媽，我再次轉身進了醫生的辦公室，用討好的笑容說道：「醫生……」
「你什麼事就直說，沒看我這裡正忙著嗎？」
他一臉不耐的打斷了我的話。
我知道這時候根本不能衝動，一旦衝動，我媽就徹底沒希望了，只能露出更卑微的笑容：「醫生，咱這裡能捐獻器官嗎？比如腎之類的？」
「捐腎？」
醫生上下打量了我兩眼，神色好看了點，「這個嘛，倒是有人會需要，不過現在這時候腎源正好不缺啊。」
他的話，一下子把我打入了深淵。
「但是……」
可他的話鋒卻突然一轉，讓我再次看到了希望，趕緊說道：「醫生您說，只要能救我媽，我怎麼樣都可以！」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醫生滿意的點頭，終於吐出了他的目的，「腎源是不缺，可是眼角膜卻是短缺啊……」
眼角膜。
我一怔，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是我對著這個詞卻不陌生，可一旦捐了，那就意味著失明……
「我捐！」
為了我媽的病，我什麼都不怕，只要她能好好的，哪怕失去一隻眼睛，我也不在乎！
可醫生的下一句話，卻把我徹底的打入了深淵。
「不是一個，是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