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序
鄰桌同事曾經心血來潮要學外語,手持一本中國當代散文說要自己給翻譯成英語。一次,正埋頭翻書的她突然問道:「哎,幸福怎麼說?」馬上有人回答:「happy!
」「胡說,那是快樂。」鄰桌立即反駁。「快樂?那就lucky!」「那是幸運,文盲!算了算了,我查快譯通吧!」「幸福?這詞不常用嘛。」被稱作文盲的同事還在自語。我也在想,是啊,這詞不常用,幸福怎麼說?曾經和一位亦師亦友的兄長談論起古巴的英雄切?格瓦拉和理想主義,他說對理想堅持不懈的追求過程中應該能產生一種幸福感。那天我突然發現,原來10年前我曾經也算是個理想主義者,現在則一定不是了——儘管理想主義還在腦海里有所殘留。我想不起來什麼理想,但至少每月一次的「准幸福感」是真實的——它存在於向工資條上簽名確認的三秒過程之中,幸福感比過年時多很多。我想我和很多人一樣,無所謂幸福和不幸,我們很平凡,感受也很平凡。沒有理想就不幸福嗎?偏執!我寫了一本書,就是你看到的這本。這個故事曾在網路上連載,開始於2003年的2月,那時我被單位派往外地常駐,有些時間回憶和思考。連載到第二次的時候居然受到了很多網友的表揚,虛榮心猛然膨脹導致自不量力,於是厚顏奮筆、咬牙苦撐,終於完成。這個故事所引起的反響也和我所期望的相同:被每個看到的人迅速淡忘,卻在網上廣為流傳。我一度竊喜。我曾經想用自己拙劣的文筆表述我心中曾有的、無意間美化了和神話了的成長、回憶、友情、信念以及理想主義,這本是我講述這個故事的初衷,可是結果差強人意。我寫完的這個故事最後是這樣的:不夠震撼,不好意思說奉獻給讀者;不夠厚重,沒有資格說奉獻給兄弟,這故事只能寫給我自己,為青春留下一個懵懂的記號。而作為旁觀者看來則是一個后理想主義者的喃喃自語,聊以自嘲。我仍舊沒有什麼理想。我曾經極其用心的來寫這個故事,雖然很真誠,但這書未必值得買。我很happy,終於寫下了自己平生的第一本小說,得到了很多次久違的虛榮感。我和我的朋友很lucky,我們的青春由於這本書有了一個體面的祭奠,換來內心的安靜。可是,幸福,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