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人比煙花寂寞

3 人比煙花寂寞

課業、賣酒,我的日子乾癟又充實。時光它走得快極了,走出答辯室,去銀行匯了款,我突然意識到,我乾癟的生活又少了一件事,恐怕也再不能充實起來。

我少與人來往,都說我孤僻得很,我自然是知道的,卻也從沒在意過,和同舍的女孩子們一向也沒什麼交流。這是搬離的日子,我卻突聽到誰有意無意的大聲說,聽說班長很久沒出現,連答辯也沒做,大約是不想要畢業了。

班長就是李散秋。

我想起來這個人,手上的動作沒停。我的東西少得很,三兩下收拾完,我可以走了。她們再忍不住,只好問道:「黎小離,你知不知道李散秋去哪了?」

「不知道。」既然有問,我只好答。

我也知道,她們既然開了頭,便忍不住餘下的。畢竟,從此各天涯,再不會有機會說出口。

「黎小離,你是長得好,學業也好,你眼界高也正常,哪怕李散秋那樣的,你也覺著配不上你,這也沒什麼,可你何必那麼狠毒,把他傷害成那個樣子?」這語氣怒沖沖的,似乎不幸的不是旁人,而是她自己。

她做了很漂亮的髮型,妝容精緻,紅裙子、細高跟,艷麗得晃眼,我記不清她叫什麼了,只知道她總是佔用衛生間很久,煩人得很。

「他成了什麼樣子?」我問。

「黎小離,你裝什麼裝?他就在你賣的那個地方,醉生夢死……」紅裙子生氣極了,「大家以為你但凡還有一點良心,就該幫他走出來,沒想到你……」

「哦。「

我明白了,我最近的確沒去「上流」賣酒了。我平靜提起我的包,向外走去。

「呸!婊子!你不就是個賣的么?不要拉我,我要撕了這個婊子!賤人……啊啊啊啊……」她潑婦樣地嚎叫,然後又痛哭起來,「我要去找他,嗚嗚嗚,我要救他回來!除了黎小離那個賤人,世上就沒有女人了么?」

我腳步頓了頓,終於沒回頭。沒錯啊,我是賣過。

我剛下樓,便被人攔住。黑色西裝、黑色墨鏡、白色手套,以及拉開的豪車後門——電影里一樣的情景。

「黎小姐,先生吩咐我們來帶您去取錢。」

「取錢?」

「先生說,您還有七百五十二塊沒有取走,先生買東西只賒賬過那麼一次,您不去取,先生不開心。」

我的心跟靈魂一起抖動:「你們先生……」

「先生姓紀,在舊都路二十七號。「

我腿里像安裝了機械,被人遙控,順從地上了車。我能看到人群的指指點點,看他們的口型也能猜到,無非是「哦,她果然是賣的」、「這就被人接走啦」……

舊都路二十七號,紀宅。

我來過一次,兩年五個月十九天前。那次是夜晚,這次是白天;那次是賣自己,那麼這次呢?

「黎小姐,先生說,該您取走的錢,請您到上次付錢的地方拿。」

上次付錢的地方?

哦。

我一步一步,拾階而上,胸腔里彷彿塞滿亂麻,哽塞得難以控制自己的每一絲呼息。二樓、那間卧室。我推開門,房間里充滿陰暗,沒有開燈、拉緊窗帘,空氣里浮著煙草大量燃燒的氣息。

紀青言是一個很獨特的人,他這樣身份的男人,竟只抽一種十幾塊一包的本地牌子香煙,我口袋裡還有一張「舊都牌」的香煙紙。

嘩啦啦!

「錢給你,上次的,還有這次的。」我聽見了,是紀青言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低沉、冷郁。我還聽到紙鈔打在我的臉上、身上,以及墜落在地上的嘩啦聲響。

我被重重的力道抓住,陰暗裡,他甚至不帶我去床上,在我剛進來后就猛地扭過我的身體,讓我的臉重重撞在門后,背對著他。他的大手掐住我的頸后,用力下壓,另一隻手拉起我的裙子,再狠狠撕碎底褲,就這樣兇橫粗暴且帶著滿滿渴望地撞了進來!

我疼得不行,艱難扭過頭去,問他,求求你,能輕點么?

他說,不,你只是個婊子。

他的眼神好冷啊,什麼顏色也沒有,什麼情緒也沒有,即使我真切感知著他的強硬力度,可我分明從他眼睛里看不到半點慾望。什麼也沒有,如果一定要有,那只有一種叫做寂寞的東西。

因為這個,他把我喚來,付給我七百五十二塊,然後用這樣的方式,不容置疑的再次佔有我。

我扭著頭,看著他,看著他毫不憐惜地一次次刺穿我,給我帶來扎心的疼,這心疼太過強烈。可是怎麼辦,我愛他呢,愛得心慌、愛得不容自我,於是心疼得不得了:人怎麼能如此寂寞、這般痛苦到需要冷漠無情的發泄?

所以我哭著喊:求求你,用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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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不過十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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