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女作家殺人
蘇晴從麻袋裡掏出繩子,一團團的打結好,接著就呆站在原地,任蓮蓬頭的水在旁邊沖刷著,可她只是靜靜地站著。
她不是說要洗澡嗎?可為什麼只是這樣單純地站著?平靜如水的眼神里,像是在淡淡地等待著什麼。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我猛然發現,那個黃毛小子,從最初時的激動萬分,到困意泛起,坐在了床上休息,然後不由自主地躺了下來,酣然入睡。
按理說,像他這種青春期染黃毛的孩子,那方面的興緻應該是如狼似虎的,尤其是第一次,更是無限期待,可面對這麼一個美女,怎麼還睡著了。
我能想到的,就是那杯茶里,有安眠藥。
果不其然,在黃毛小子熟睡后,蘇晴走出洗浴間,同時拖出了洗浴間里的一把椅子,接著用麻袋裡的繩索,把黃毛小子綁在了椅子上。
然後,拖到了洗浴間里。
在捆綁的時候,黃毛小子忽地睜開了眼睛,不過應該是安眠藥的藥力還沒下,所以只是惺忪地醒著,四肢依舊癱軟無力。
當黃毛小子意識到自己被綁了,不禁瞳孔放大,掙扎地喊著:「沐心,沐心,你這是幹嘛……」
沐心應當是蘇晴的網名。
蘇晴微笑著,像是在做一件很開心的事,『刺啦』一聲的撕開膠帶,封住了黃毛的嘴巴。
黃毛眼神里涌動出絕望,顯然意識到了一個絕大的危機,而在他過去的十幾年人生里,總覺得這危機是遙不可及的。
蘇晴眼神平淡得像是在做飯般,走回床邊,在床下面拖出一個箱子,接著打開箱子,裡面琳琅滿目的各種東西。
因為距離比較遠,監控器並不能拍清楚箱子里的東西是什麼。
蘇晴從箱子里拿出一隻針管,又拿出一盒液體倒了進去,接著走到浴室里,針管扎在胳膊上,液體注射進黃毛的身體里。
黃毛的眼神是惶恐的,絕望的,生死般的掙扎著,可卻被牢牢綁住無法動彈。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人在絕望的時刻,會露出如此瘋狂的眼神。
但是,親手鑄造這一切的蘇晴,仿若再做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表情平淡無波,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我敢確定,這絕對不是蘇晴第一次這樣做了。
注射完,蘇晴則安靜地洗著手,半躺在床上,打開了筆記本,若無其事地開始寫作了。
而在監控器前的我,緊張與恐懼蔓延開來,不知覺中汗流浹背。
蘇晴這是在做什麼?是殺人嗎?
她給黃毛身上注射的液體是什麼?是安眠藥?毒品?還是老鼠藥?
只見液體注入黃毛的身體后,黃毛再度陷入了沉睡,宛如一具死屍般,但應該還沒死。
我站起身來,根本不關心另外五個房間里的事,只是在不停地來回走著。
跟這個黃毛小子一樣,我也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我身邊。
那我該不該去阻止呢?儘管這個黃毛小子輕浮而好色,可也絕對罪不至死。
如果我報警,救了黃毛,可我安裝針孔攝像頭的事,也就公之於眾了?那我該怎麼跟另外五個房客解釋呢?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挑選出這六組有意思的房客的。
而且,如果讓外人知道,我這出租屋裡死過人,絕對沒人再租我的房子了,甚至連賣都賣不出去。
那我豈不是又要去南方工廠打工了?
想到這,我決定不能把這件事公之於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晴寫作了一會,疲倦地打了個哈欠,關上了筆記本,躺在床上睡著了。
這個黃毛小子,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宛如與椅子結合到了一起。
這一整晚,我都是在焦慮中度過的,眼睛死死盯著監控器里的黃毛男孩。
轉眼間,天亮了。
蘇晴宛如事情沒發生一樣,早早地起床,換上一身素色的運動裝,出去跑步了。
我反覆掂量了好久,終於決定要去看看這個男人。
趁著其他房客還在睡覺,拿著備用鑰匙,站在了蘇晴房間的門口。
我緊張得後背冒汗,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巨大的心跳聲,躡手躡腳地開了門。
進入房間,再輕輕地關上門,宛如去一個地方行竊般小心。
我走進浴室里,看到這個癱軟的黃毛小子,鼻孔下還有微微的鼻息,看來還沒死。
我想拍拍他的臉,看能不能叫醒他,可猶豫片刻,我發覺我沒帶手套。
若是觸碰到他的臉,回頭屍檢的時候,檢查出我的指紋,可就不好了。
所以,我決定不碰他。
回到卧室,我掏出口袋裡的四個硬幣,摁在床下面箱子的兩個角,然後把箱子拖了出來,用力打開。
箱子里,擺著一把針管,然後是各個標註著名字的玻璃罐子,上面寫著:汽油、醬油、白醋、生理鹽水,還有注射性的強效安眠藥……
昨晚蘇晴注射進去的,應該是這個強效安眠藥吧。
我愣神了好大一會,關上了木箱。
蘇晴原來如此瘋狂。
我又看向這個浴池裡的男人,忽然覺得他如此可憐。他應該也就剛上大學,還有太多美好的事情沒有經歷,就要把性命交代到我這了。
我忽然想到,其實我可以把她救出去的吧?
只要我現在狠心一下,趁著黃毛還有呼吸,給他解開繩子,拖出去,囑咐他不要報警,是不是一切都好了?
就算黃毛出門后報了警,因為沒危及性命,也鬧不出多大動靜。
可是,如果蘇晴知道這一切,會不會把矛頭對向我?甚至想辦法讓我替代這黃毛小子?
猶豫中,外面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因為愛好偷窺,我對六組房客的走路聲,也是了如指掌的。
這麼輕盈,宛如浮葉掠過的聲音,就是蘇晴發出來的!
可是,她一般外出跑步至少一個小時啊,這還不到四十分鐘就回來了?
我慌亂了,把箱子扣上,推到床底下,然後冰冷地站在了原地。
屋子不大,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啊!
那該怎麼辦?
讓她知道了我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會不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我?
儘管蘇晴柔弱的身子,根本不是我這麼一個彪形大漢的對手,可我還是莫名地害怕她,恐懼她。
先打暈她吧。我想。
打暈以後,再計劃下一步該咋辦。
於是,我拿起旁邊的板凳,躲在了門后,希望在她開門進入后,我直接從後面給她一擊。
可是,誰知道……
輕巧的腳步聲,沿著門口走過去了。
根本沒有停留。
我緊張得發抖的雙手,逐漸停了下來。
『砰,砰,砰……』樓上發出敲門聲。
雖然我沒聽過房客的敲門聲,但憑感覺判斷,這應該就是蘇晴發出來了。
我作為房東住在五樓,蘇晴住在四樓。難道說蘇晴直接去我門口,敲門找我?
「房東,房東……」輕巧的聲音,的確是蘇晴在叫我。
我震駭在原地。
停頓片刻,我立馬抓住這個機會,把板凳放回原地,然後打開了門,轉身反鎖。
萬幸,走廊上並沒有其他租客,沒人看到我從這裡出來了。
我沿著走廊,以有史以來最輕的腳步,走了下去,跑到了大街上。
一整天,我都在大街漫無目的地遊盪著。
蘇晴為什麼去敲門?她找我有什麼事?
她回到屋裡,會不會發現裡面有東西被動過?那個黃毛小子,有沒有意識到我進了屋子裡?
我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天色將黑,我才躡手躡腳地回去。路過蘇晴房間的時候,我特意加快了速度。
回到屋子裡,打開沙發前的電視,看到此刻的蘇晴,還是半躺在床上,摟著筆記本電腦,專心致志地寫作。
洗浴室里的黃毛小子,仍舊是被牢牢綁著,腦袋癱軟向一邊,只是與此前不同,他身體有些微微的浮腫。
雖然看的不仔細,但我有種直覺,這個黃毛已經死掉了。
我雙手緊握,內心再度被絕望籠罩。
我現在是該把這件事公之於眾?還是幫助蘇晴,把這件事隱瞞下去?
如果公之於眾,肯定這房子是再也租不出去了,賣也只能是賤賣,而且警察來調查的時候,指定能看到我安裝的針孔攝像頭。
而且,其他房客一聽有攝像頭,也指定跑了。
但如果幫助蘇晴呢?我豈不成罪人了?到時候被發現,需要負連帶責任,甚至跟著坐牢。
忽然,我有種感覺。
既然蘇晴下手這麼流暢自然,指定是慣犯,可直到現在,她還是安穩地躺在床上。
我忽地對蘇晴有種信賴感,信賴她所做的一切,可以天衣無縫地隱藏下去。
畢竟,事實上,我國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人莫名失蹤,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而這黃毛小子,可能就是這數以萬計的之一吧?
我心亂如麻,決定把先不管蘇晴了。
關了蘇晴的監控器,打開另外的監控器,把目光專註到老王房間里。
只見老王剛進家門,在摻了『威爾剛』的桶裝水裡接下一杯水,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