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另一個自己
其實我也沒有料到，王梓博會直接質問。
因為我從面相上判斷，王梓博是個標準的害羞呆萌的小男孩，甚至有些傻，不然也不會被郭傑培養成了斷臂。
而這樣的孩子，在面對情侶的疑惑時，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剛出浴室的郭傑，猛地聽到愛人這麼問自己，也是一臉迷茫，看向了王梓博手裡的東西。
一根一寸長的頭髮，一團裹著黃色液體的紙團。
「我不知道。」郭傑冷冷地說了句，躺在了床上。
看到郭傑這麼冷的回答，我心裡竊喜一下。
我記得他們租房時，郭傑自我介紹說是大學體育老師，而王梓博是他的學生。而生活中，他一直是一副冰冷威武的模樣，只有在與王梓博纏綿的時候，才會親切下來。
所以，在面對剛才的提問，冷冷地說出『我不知道』四個字，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在少年王梓博看來，或許就沒這麼簡單了。
因為，這樣冷冷的回答，根本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但又迫於郭傑的威嚴，王梓博又不敢說話了。
王梓博把紙團和頭髮扔進垃圾桶里，躺回了床上。
久經江湖的郭傑，顯然意識到王梓博在怎麼想了，於是開始從背後摟著王梓博，開始循循善誘地解釋著。
王梓博一副小情侶撒嬌的模樣，愛理不理。
「哈哈……」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因為這一切，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王梓博終於忍不住了，說了一句。
郭傑一聽，怒氣上來了，吼道：「你他媽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有人！」
「那剛才那紙團，還有那頭髮，怎麼解釋？」王梓博轉身看著他。
郭傑也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著。
「我說過我不知道。」
王梓博把被子蒙住頭，忽地哭了起來。
就如同一個發現自己男友出軌的小女孩般，嚶嚶哭泣。
郭傑主動去抱他，但王梓博還是不停地哭。
而我，在監控器上看著他們感情出現裂痕，終於笑了。
出現裂痕，這是第一步。接下來，會有更刺激的。
在他倆也入睡后，我也洗了個澡，睡覺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打開監控器，看著張凡房間里。
只見張凡睜開眼睛時，撓著自己的頭，詫異著。
想必在他的記憶中，昨晚是打著遊戲就睡著了，可是此刻呢？自己褲子脫下來，擦著液體的紙團掉在地上，電腦上還有個醜八怪的鳳姐照片。
他肯定在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他打開了遊戲，看了一下遊戲記錄，發覺做完他一直玩到了十點多，而且還有發言。
但記憶中，在不到九點的時候他就睡著了啊，可一直到十點多，是怎麼回事？
他當然不知道，是我代替他玩得，代替他發言的。
只見張凡撓著後腦勺，詫異地站了起來，收拾著書包，準備出去時，看了一眼床頭的垃圾桶。
張凡有個習慣，就是每當垃圾袋滿了，早上去學校時，順便扔了它。但此刻，他看到垃圾桶里是乾淨的。
他當然不知道，垃圾袋是我替他扔的。他一定很疑惑。
張凡出門了。
我抓住時機，趕忙跑到門口，然後裝作一副恰好出門的樣子，在三樓與張凡不期而遇。
「咦老弟，今天怎麼起晚了啊。」我風趣地說，像是碰巧打個招呼。
「嗯……」張凡顯然不懂，撓著後腦勺，與我擦肩而過。
就在他走出去的時候，我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一句：「張凡啊，以後不要晚上出門丟垃圾了，盡量早點，你走路聲音影響別的租客休息。」
「什麼？」張凡停住腳步，轉過頭看著我。
我裝作詫異的模樣：「昨晚我下樓買牙膏，看到你提著垃圾袋，丟到樓下了啊。我還跟你打招呼了啊，你不記得了嗎？」
「啊……」張凡疑惑著。
「得，你小小年紀，記性這麼不好。快去上課吧。」我轉身走了，大笑起來。
看來我的計劃很成功。
張凡當然不知道這些事，但是，經過我這麼一提，他心裡必然以為，是自己夢遊了？
或者是精神分裂症？
不管是哪個，都符合我的劇本設計。
接下來就是郭傑和王梓博屋子。
趁著他們離開，我又用備用鑰匙捅開屋門，在裡面的洗浴間的毛巾上，放了我的頭髮，又把王梓博的拖鞋，稍微動了動。
因為王梓博是一個特別愛規矩的人，每次都把拖鞋整齊劃一地擺放著。而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拖鞋擺放不一致，肯定以為有人動過。
但是，郭傑從來不會動，又會是誰呢？
根據毛巾上的頭髮長度判斷，整個出租樓里，只有房東我，以及對面的大學生張凡，是可能的。
王梓博肯定不會認為是我，因為我五大三粗的樣，不會是郭傑外遇的菜。
但張凡就不一樣了，張凡跟王梓博同樣都是大學生，同樣都長得嫩嫩得。
想到這些，我笑得更開心了。
我回到了我屋子裡，躺在沙發上，打開了監控。
戚薇小姐昨晚是一個人睡得，而老王昨晚好像是去應酬的，喝多了酒躺下就睡了，今天一早也出去了。所以他倆的房間都空蕩蕩的。
蘇晴的房間里，那個黃毛小子的身體，已經如同一朵枯萎的花，衰敗了。
我又握緊了拳頭。
雖然這兩天的精力，都在屌絲學生張凡，跟郭傑王梓博身上，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目前的六組租客里，除了那個租房之後一直沒來住的傢伙，只有這個蘇晴，是在我控制之外的。
甚至，我還有些害怕她。
監控里看到，跑步回來的蘇晴，滿身大汗，在洗浴室里沖了個涼。
沒錯，儘管旁邊的黃毛小子被綁著，臉色蠟黃宛如死了般，蘇晴還是泰然自若地洗著澡。
我突然想到，這個黃毛小子，不就是因為網上約泡的渴望，而來到這裡的嗎？如果這時候看到，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自己旁邊一絲不苟地洗澡，會是什麼反應呢？
可惜，他好像已經死了。
不，又好像有一息尚存。我看到了他身子抽動的樣子。
我渴望蘇晴迷途知返，趕緊救他，也算少給我添麻煩。但另一面，我又不願意這樣做，因為如果她這樣做了，好戲就不好看了。
蘇晴就像一個遊離在劇本之外的角色，會讓導演抓狂，卻也讓導演興奮。
只見蘇晴洗完澡，穿上簡單的衣服，推門出去了。
她要去哪？
『砰，砰，砰。』我屋門敲響了。
「房東大哥，你在嗎？」清脆陽光的聲音，聽起來是一個呆萌的女孩，是蘇晴。
我在監控前，大驚。
他來我房間幹嘛？
我忽然想起來，之前第一次進蘇晴房間，看那個黃毛小子的時候，蘇晴恰好回來，就是去我房間門口敲門了。
當時我著急逃跑了，回來之後也沒問他為什麼敲門。
我有些害怕，但還是克制著自己，走出監控室，來到客廳，在門前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門。
「喲，蘇晴妹子，大早上的，幹什麼啊？」我泰然自若地說著。
蘇晴笑得很陽光。
若是僅僅是看她的笑容，我想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沉醉下去，同時也絕對不會想到，她的另一面是一個殺人狂魔。
「哦，房東大哥，我想借用您的剪刀一下，越大越好。」
「剪刀？」我疑惑著。
「對啊，我新買幾盆盆栽，想修剪一下，就借用您的剪刀了。」
「哦……」我答應著，「那你等會。」
我沒多想，轉過身，把客廳里的剪刀拿過去了。
蘇晴笑著接過剪刀，說了聲『謝謝』，轉身走了。
我關上門，又回到監控室。
通過監控我看到，蘇晴的房間里，根本就沒有盆栽！
可是，她拿剪刀幹嘛？
只見她走進屋裡，關好門，然後抽出床下的柜子，拿出了一副白手套和白大褂。
我之前翻這箱子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兩樣東西，難不成是在下面壓著？
只見蘇晴穿上白大褂和白手套，來到浴室中，拿著我給的剪刀，朝著黃毛小子的肚皮剪去。
這是要……
我被震驚衝破了頭。
就算再慘無人道，也不至於直接開膛破肚吧！何況是我的剪刀！
她這是要幹什麼？直接在我屋子裡毀屍滅跡嗎？
我忍受不了！
下意識地，我打開門，朝著二樓蘇晴門口，沖了過去。
『砰，砰，砰。』我敲著蘇晴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