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芽衣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迦爾納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有任何不對,他仍然保持著之前的語速,繼續說道:「御主確實有供應從者魔力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引導從者通向勝利的道路。在這方面,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完全無愧於自己的御主身份。」
芽衣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迦爾納說出來的。
「對應的,如果將御主比喻成指引航路的燈塔,那麼,從者無疑就是駕馭風暴的航行家了。並不是刻意看輕御主,不過,如果你在戰鬥這方面也要對我指手畫腳的話,就真的讓人覺得很困擾了。畢竟,我從來沒有鑽研過這樣的戰技……如何戰鬥,如何使用魔力,如何判斷戰局……恕我直言,這都是從者的領域,我才是更擅長的那個人。」
芽衣隱隱約約地才到了迦爾納想說的話。
「御主,你到底在焦躁什麼?」
彷彿一顆石子擊碎了平靜的湖面,芽衣渾身一震,腦海中彷彿掀起了驚濤駭浪——但在驚駭的同時,她隱隱約約又覺得有些茫然,或者說,儘管芽衣總在迦爾納面前,總表現出胸有成竹的一面,可實際上,她內心深處,始終拿不出能說服自己能贏得聖杯戰爭的理由。
她有什麼優勢?
——被困在狹小的房屋內,從未的一生嗎?
——她比其他御主更強大,還是更聰慧?
——或者更乾脆一點,依靠著召喚到迦爾納的狗屎運,等待著最後的勝利垂手可得?
芽衣不知道。在她看來,自己才是最應當被淘汰出局的那一位,這種焦躁的心態讓她恨不得抓住每一絲成功的可能。甚至,就連芽衣自己都說不清楚,她這樣的心態到底有沒有失衡——芽衣嘆了口氣,抓住迦爾納的右手。
也許是每天晚上都抓著迦爾納的手睡覺,芽衣對這隻手已經很熟悉了,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在心裡描繪出長短寬瘦,甚至連掌心的紋路都如數家珍。芽衣嘆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對不起。」
迦爾納有點迷惑:「御主……?」
「真的很對不起,迦爾納。」芽衣鄭重地道歉。
迦爾納也聽懂了芽衣的道歉:「原來是我並不值得讓御主信賴的緣故嗎?也對,畢竟在歷史中,我是戰敗的一方。不過,御主,在那次俱廬大戰之前,有人曾經和我說,說我並不渴望勝利,僅僅只是出於承諾而戰鬥,但如果只有這樣,遠遠不足的……」
「現在也是如此,即便我向御主許諾,大概也很難讓御主對我產生足夠的信賴吧。」
「不啊……」芽衣慌張地想要解釋。
「但如果,現在的我說,我已經不僅僅只是出於御主和從者的契約,而去戰鬥呢?」
芽衣的解釋就卡在了喉嚨里。
等等!!
迦爾納剛才說了什麼?
「我曾經向你許諾,必將把聖杯奉獻給你。這樣的想法如今也未曾動搖過。但同樣的,我也很希望,你也能擁有自己的人生,太陽真的非常美麗,光輝而燦爛。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看見夏日的陽光,能被那樣的光芒照耀,真的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了。」迦爾納頓了一下,「我現在就為了這樣的願望在努力——」
「所以,我現在沒有使用御主的魔力,只是明確地知曉,那並無必要。」
「不是出於傲慢或者懈怠,也絕非同情或者憐憫,僅僅只是沒有必要而已。」
芽衣差點就要被這樣的言語感動了。
前提是,她沒有聽到迦爾納的最後一段話。
「畢竟,萬一你下次再進醫院的話,我是真的不知道要從哪裡湊醫藥費了。」
芽衣:「……」
芽衣:「……」
芽衣:「謝謝,你憂慮的還真是深重啊。」
……
……
見到芽衣遠離了中央公園,衛宮切嗣放下□□。
通過軍用的望遠鏡,衛宮切嗣能夠清楚地看見,那位Lancer的御主,嬌艷如花的少女正無知無覺地將頭顱暴露在開闊的視野里。在此之前,衛宮切嗣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完全不懂魔術的御主參與戰鬥——可以說,這簡直是送上門的勝利,若是放過,衛宮切嗣自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衛宮切嗣將□□的准心對準了少女,然而隨即,他又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鎖定了自己。他微微偏了偏準星,就看見守護在御主身邊的白髮槍兵正收回了目光。
但衛宮切嗣很清楚,那位槍兵的注意力從未從自己身上挪開過。
施捨的英雄……
……迦爾納么?
在得知了槍兵的真名之後,迦爾納的真實數據也在衛宮切嗣眼中解鎖了:絲毫不遜色於亞瑟王的自身素質,EX級別的寶具——根據迦爾納的神話傳說,毫無疑問,他的寶具就是號稱能擊墜諸神的神槍。
除了底牌寶具威力巨大以外,迦爾納和阿爾托莉雅的戰鬥中,同樣展現超遠距離的攻擊能力——在打鬥之後,衛宮切嗣不辭幸苦地跑去檢查了戰場,在距離戰鬥地點的五百多米的海岩上,衛宮切嗣發現了岩石被燒融的痕迹。根據爆炸的痕迹來看,威力已經不遜色於小型火箭筒了。
也就是說,哪怕衛宮切嗣躲在裝甲坦克里,迦爾納也能一次眼炮直接轟穿它。
此外,衛宮切嗣當然不至於,天真地認為迦爾納眼炮的有效射程就只有五百米了。
媽的。
槍兵竟然擁有這樣超常規的遠程攻擊能力……
……你對得起你的職階嗎?
#我彷彿遇到了一個假的槍兵#
衛宮切嗣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帶著提神作用的煙霧衝進他的肺腑。像是之前這樣,彼此之間的相互瞄準,已經發生了好幾次。
毫無疑問,這位從者在警告衛宮切嗣。
子彈更快,還是目光更快?
衛宮切嗣一點也不想用親身經歷去驗證,哪種才是真相。他拿起對講機,對舞彌發出了撤退的命令。如果Saber願意配合他,短時間拖住Lancer,衛宮切嗣並不介意去搏一搏勝利的幾率,但是現在……他也沒有被虐殺的興趣。
嘖,所以說,他始終不喜歡正義感太強的從者。
然而就在衛宮切嗣準備撤退的同時,他收到了來自愛麗絲菲爾的電話:「喂,切嗣,我剛剛感覺到,第二位從者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