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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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干就干,陳寅輕手輕腳地從被窩裡爬起來,迅速將自己脫個精光,然後重新躺進被窩。剛閉上眼,想起什麼,覺得哪裡不對,側眸一看,她穿得太整齊,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他暗搓搓地去解她的裙扣,一身車厘子紅襯衫裙,衣扣從領子一路到過膝處,剛解沒幾顆,忽地聽到耳邊傳來女孩子慵懶的聲音:「乖崽,你幹什麼呢?」
陳寅一嚇,沒想到她這個點就起床了,平時她趕通告,他得將門敲破了才能喊醒她。今天倒好,醒得這麼早。
他穩住自己的慌張情緒,佯裝淡定,拋出一句:「干你唄。」
女孩子一腳將他揣下去。
陳寅攀著床沿邊掙扎爬起來,女孩子已經從床上坐起來,大概還沒清醒,睡眼惺忪,怏怏地望著他。
陳寅瞄準機會,屁顛屁顛湊過去,「阮糯,你得對我負責,昨晚你強了我!」
她皺眉。
陳寅趕忙展示自己健壯的身體,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別不認賬,我衣服都被你扒光,昨晚咱倆纏綿了一夜,現在我腰還疼著呢。」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以為會從她臉上看到蒼白悔恨的神情,又或者從她嘴裡聽到高分貝尖叫的聲音,但她半點慌亂的跡象都沒有,只是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像平常那樣對他頤指氣使:「乖崽,我餓了,去做早餐吧。」
完全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陳寅不甘心地往她身前一撂,加重音量強調:「昨夜,在這張床上,我倆,睡了。」
她穿拖鞋往前走,「哦。」
陳寅跟上去:「你倒是急啊,尖叫啊,痛哭流涕啊。」
她不耐煩地掃了掃他,「又不是沒睡過。」
陳寅愣住。
這個女人,她怎麼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名節!好歹也問一句到底是誰強了誰啊!
女孩子已經走到門邊,忽地停下腳步。
陳寅興奮地看過去,「你是不是現在回過勁了?要我借個肩膀給你哭嗎?」
她:「別晃你那鳥,沒你爸的好看。」
陳寅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不一會。
陳寅重新收拾好自己從房間走出去,客廳中央,女孩子正翹著二郎腿,叫嚷:「乖崽,下面給我吃,記得放雞蛋和火腿腸。」
陳寅悶悶地走到廚房。油滋滋沾鍋,他拿著鍋鏟,整個人遊離天際之外。
頃刻。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一閃而過,是希望的曙光。
鍋火都來不及關,陳寅衝到阮糯跟前,小心翼翼試探問:「你是不是對我余情未了,所以就算咱倆真睡了,你也覺得無所謂?」
她的淡定令他無所適從,他只能想出這個理由了。
一定是這樣,阮糯肯定還惦念著他。
不等女孩子回答,陳寅俯下身湊近,「阮糯,你要還想睡我的話,我不介意為你獻身的。」
阮糯抬臉咪眼一笑,「這樣啊——」
陳寅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我絕對不告你性騷擾。」
阮糯拿起旁邊的煙灰缸往他膝蓋上就是一砸。
陳寅腿軟,噗通一聲半跪下。
不遠處,鍋里的水已經沸騰,滋滋往外冒白氣,頂著鍋蓋,蹭蹭作響,聲音太大,以至於屋內的兩人沒能聽到大門口輕微的動靜聲。
沈逢安提前回來了。
昨晚打視頻電話的時候,正好在轉機,一大早下了飛機就往西郊別墅趕。
他打開門,一進去就看到陳寅半跪在地上。
阮糯正在罵他:「陳寅,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陳寅氣喘吁吁:「對啊,我腦子裡有你。」
沈逢安蹙眉喊了聲:「陳寅——」
陳寅餘光瞥見沈逢安的身影,嚇得心臟病都快出來,千鈞一髮之時,立馬沖阮糯吼了句:「我腦子有你媽!」
剛喊完,他抬頭看見阮糯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路小跑著衝進沈逢安的懷中,幾乎掛在沈逢安身上,撒嬌地喊:「沈叔叔,你終於回來了。」
她親親他的額頭,又將自己的臉主動送到他唇邊貼了貼,雙手緊緊摟住他。
像極了一隻求寵愛的小白兔。
陳寅移開視線,心裡又酸又苦,悶悶的,快要窒息。
沈逢安將她身上扯下去,若有所思瞥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陳寅,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問起剛才的鬧劇,「怎麼,和陳寅吵架了?」
女孩子貼在沈逢安臂膀上,媚態橫生:「沒有。」
沈逢安指了指陳寅:「你說。」
陳寅從地上爬起來,目光看向別處,「工作上的事,一時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沈逢安盯著他,聲音沉沉:「自己有分寸就行。當初是你主動說要給小阮當經紀人,別暗中使絆子,既然認了她這個小媽,就得尊重她。」
陳寅揉揉鼻尖,瓮聲瓮氣:「嗯,知道。」
沈逢安看看懷裡的人,又看看陳寅,而後抱起阮糯往樓上去,「好好替你沈叔叔接風洗塵。」
沈逢安這趟出國,去了三個月,回來后,在西郊別墅待了整整一周沒出過門。
沒見任何人,手機關機,期間就只干一件事,摟著阮糯過神仙日子。
三個月沒碰她,一沾上就欲罷不能。他在國外待著的時候,以為自己會對她淡下去,成年人的感情,一半是性,一半是愛,他浪蕩慣了,很難愛上誰,最多就是喜歡,更別提為誰守身如玉,不符合他的作風。
他在她身上開了葷,卻又在她身上戒葷。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
沈逢安隨身攜帶的佛珠由一串變成好幾串,就連歡愛的時候,手裡也撥著串珠子,就差沒念經了。
夜晚阮糯提起問一句,「沈叔叔你是不是要出家啊?」
沈逢安心裡有事,不肯跟她說,「我這叫虔誠,求佛祖保佑你星途璀璨。」
但其實小女孩不用他保佑。他隨手捧出的人,現在已經紅遍大江南北。就算沒有他的保駕護航,她也能夠揚帆起航。
她還很年輕,才二十歲,處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青春洋溢,意氣風發。沒有哪個男人都抵擋得住她的魅力。
鋪天蓋地的片約砸過來,幾乎能將她砸暈。這要換做一般的藝人,早就挑花了眼。圈內水深,再純潔的人浸下去,也得染成五顏六色。
還好他夠有錢。
沈逢安發話,推掉所有片約,要拍什麼戲,他們自己來。
阮糯說,她要拍國際檔,想拿獎,沈逢安二話不說,動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脈,當天就定下了項目。
在外人看來的大手筆,對沈逢安而言,算不得什麼,九牛一毛而已。
小女孩很聰明,知道他給錢很容易,給真心太困難,所以從不問他關於以後的事。
快活就行。
在這方面,他和她一拍即合。人活著就已經夠累的,何必太較真。
但漸漸地,沈逢安發現自己開始較真。小女孩實在太受歡迎。就連他身邊的人,都開始談論她。
回國后的第二個月,沈逢安赴牌局,去的早,照常在裡間歇息。陸續有人來了,閑聊說起圈內女星,說到阮糯身上。
人紅是非多,大多都是些不好聽的話。
「老沈下手真快,就是不知道這兩人能續多久,萬一不續了,換個人接著續,小姑娘也不吃虧,畢竟是跟過老沈的人。」
「欸,你想續啊?」
「想啊,怎麼不想,小姑娘那臉蛋那身段,誰瞧了都把持不住啊,現在就等著老沈玩膩了,好找機會,別說捧她,就是娶回來都行。」
幾個人正說到興頭上,忽然看見裡間走出個人,神情冷淡,眉眼深邃,聲音冰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續她,能續到世界末日。」
那幾個人面色煞白,誰也沒想到今天沈逢安回來得這麼早。平時他們湊局,他都是最後一個來,最早一個走。
沈逢安拾起西裝外套往外走,挺拔如松的身姿,壓迫感十足,「改明兒我讓我們家小阮給你們發個表情包,就天涼秋冷誰家又該破產那個。」
他從牌局離開,心裡煩躁,吩咐司機往電視台開。
阮糯正在錄節目,她今早跟他說過的。事實上她每次去外面趕通告,都會提前告知他,一副老實乖巧的樣子,準時上報行程。
他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和她一起露面。倒不是怕她被拍,而是沒那興緻。
但現在,沈逢安忽然想要去探個班。
不為什麼。
就想她了。
陳寅身邊的助理認得他,指了休息間的方向引路。
沈逢安推開門,沒來及喊她,就看到沙發上阮糯閉眼躺著,在她身邊,有一個男人正偷偷摸摸地低頭啄了啄她的唇。
親了一遍不夠,又親第二遍。眼神哀怨,極其委屈。
那人抬起臉,正好與沈逢安四目相對。
沈逢安一看。
是陳寅。
之前別人和她說小阮搭上沈逢安,她還不太信,現在小阮親口承認了,她反而害怕起來。
她雖然帶小阮去牌局,但是沒想過小阮會成功勾到沈逢安。那可是沈逢安,輕易惹不得。萬一小阮沒個輕重……
陳姐越想越擔憂,試探地問:「沈總怎麼樣?」
阮糯將大白菜撕成兩半放進清湯鍋里,隨口道:「人挺好,就是有點高冷,神神秘秘的,給他發信息,十句才回一句。」
陳姐一顆心提起來:「你每天都給他發信息?」
阮糯點點頭,將手機屏幕舉起來,指著和沈逢安的微信聊天頁面,上面全是她發過去的表情包,最後一句是——「沈叔叔,今天有點想你哦。」
剛好沈逢安的微信回過來——「你有點煩。」
陳姐嚇住,手裡的魚丸咕咚一聲掉進鴛鴦辣鍋里,「小阮,你撩誰不好,非得撩他,聽姐一句勸,以後千萬別再給沈總發微信了。」
沈逢安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這個小圈子裡誰不知道,出了名的高嶺之花,他要瞧上你還好,要是瞧不上,你非得往前湊,那就等於自找死路。
陳姐挺喜歡阮糯,小姑娘是個明白人,不擺譜不裝逼,不像有的人,又當又立。那天出發去牌局前,她就拉著她說:「陳姐,我就是想要出人頭地,圈子魚龍混雜,我一個沒背景的要想混出來,肯定得付出點代價。」
找靠山,尋常得很。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想清楚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
三觀這種東西,人手一個,誰也別說誰的對錯。
陳姐喝口酸梅汁,苦口婆心地勸阮糯:「小阮,撩不動的人咱就別撩了,姐給你找個體貼的,未婚單身,家裡也挺有實力,就看你的本事了。」
女孩子被辣得雙頰泛紅,隔著火鍋細薄的白霧氣,她精緻的眉眼像是蒙了層紗的月色,影影綽綽,風流靈巧。
陳姐內心感慨,見過那麼多年輕小姑娘,還就屬阮糯最漂亮。
恰到好處的清純與嫵媚。她要是上鏡,肯定自帶觀眾緣。
和阮糯吃過火鍋后,被灌了迷魂湯的陳姐一心想著阮糯的事,動用人際關係,準備去給沈逢安請罪。
依小阮那口氣,大概是睡過了,但是睡過不代表什麼,萬一沈逢安只是心血來潮想睡個學生妹呢?
像小阮這樣的,只要想找人捧,一抓一大把。老擱沈逢安那懸著,別到最後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沈逢安的態度她也看到了,嫌小阮煩。
她也沒想過小阮能長久搭上沈逢安。hold不住。
陳姐家裡是做輪胎生意的,她做製片人完全是方便追星。三十幾的女人,說起話很有一套,繞來繞去,意思清楚,沒一句能揀出錯處。
沈逢安一聽,蹙眉道:「這是她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陳姐傻眼了,問:「啥意思?」
沈逢安沒再繼續問下去,他趕時間,沒空在這扯皮,淡淡丟下一句:「沒人需要認錯,你別大驚小怪,小女孩挺好的。」
他想起什麼,站在門邊回頭問:「你有告訴她我是誰嗎?」
陳姐連忙道:「沒說。她似乎以為你是個普通富二代。」
沈逢安點點頭:「那你先別說,趕明兒我自個跟她說。」
人走了,陳姐還沒回過勁。剛才的對話在腦海中一晃蕩,眼珠子頓時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