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一周后,阮糯進組拍戲,剛開始幾天還給沈逢安發微信,後來漸漸地也就不發了。
從前沈逢安是十條裡面揀一條回,如今雖然依舊惜字如金,回復頻率卻大大提升,幾乎百分百必回。
小姑娘熱情似火,突然冷下來,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
沈逢安倒也不急,凡事講究順其自然,曾經擁有也算是緣分。他這樣想著,眼睛卻盯著她的微信頭像,已經夜晚十二點,她還沒給他發晚安。
他雖然洒脫,但是許久未開葷,幾年了,也就碰著她一個,默契度極好,怎麼處怎麼高興,要真斷了,確實有點捨不得。
阮糯年輕貌美,幽默有趣,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不是三十六,而是十八。她滿足了他對女人的所有要求,夠漂亮,夠火辣,最重要的是,夠帶勁。
很多個夜晚他摟著阮糯入睡的時候,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他享受自己被人挑起慾望的感覺,像是懵懂少年打開潘多拉之盒,明知邪惡卻還是義無反顧。
當然了,他從小到大就沒懵懂過。頂多莽撞過。而後,一路起帆,從未停下。
阮糯已經半個月沒聯繫過他。
她耍手段也好,真想斷也好,總之不管怎樣,沈逢安清楚地知道,他想她了。
想她美艷妖嬈的面龐,想她青春窈窕的身體,想她放蕩不羈的姿態。就連想她這件事,也因為對象是阮糯,而變得熱烈起來。
但沈逢安是個要面子的人。男女之間鬧彆扭,他可以理解,卻不能容忍。退一萬步來講,他沒有容忍和等待的理由。
他大可不必等她調整完畢。他若想要女人,隨叫隨到一大把。
沈逢安往沙發靠墊上後仰,一雙長腿抬起交叉疊起,他摸出褲兜里的一包煙,怔了半秒,沒有抽,隨手丟進垃圾桶。
閉上眼,心裡不踏實,拿出佛珠一顆顆摩挲。
忽地手機震動,是微信的聲音。
沈逢安猶豫片刻,拿起屏幕劃開一看,果然是阮糯給他發了信息,簡短三個字——「沈叔叔。」
他想,她終於坐不住了。
沈逢安不慌不忙地捏著手機,五分鐘之後,才給她回信息,冷冰冰的兩個字:「幹嘛?」
她沒有立刻回他。
沈逢安把玩佛珠的動作越來越快,十分鐘后,就在他準備關機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
不是信息,而是視頻請求。
沈逢安眉頭微蹙,而後坐起來,整了整衣領,按下通話鍵。
阮糯漂亮的臉蛋映入眼帘。她雙眼迷離,撅著紅唇喊他:「沈叔叔,你想不想我?」
他湊近,看仔細,才發現她側頰暈紅微酣,懶洋洋地撐著下巴,大概是喝醉了。
沈逢安冷漠臉:「誰又帶你去喝酒了?在劇組不好好拍戲,成天跟著人亂玩。」
她委屈地嘟嚷:「我沒有,我可認真拍戲了。」
沈逢安擺出老幹部的做派:「喝成這樣,還說沒亂玩。」
屏幕忽地一黑。
沈逢安愣住,尋思著自己語氣是不是太重了。
小女孩家家的,愛玩是正常事。
那頭傳來輕微動靜,是她醉酒嘔吐的聲音。沈逢安下意識提高音量,沖黑屏喊:「你一個人住酒店嗎,助理呢,怎麼沒人看著你。」
不一會,她吐完了,重新出現在屏幕前。
頭髮蓬亂,妝也花了,紅著眼,眸中似有水光漣漣,女孩子的聲音裡帶了哭腔,怔怔地望著攝像頭,執著地問:「你到底想不想我嘛。」
沈逢安低垂眉眼,沒說話。
女孩子沒接著問,她醉醺醺地哭出來:「可是我好想你啊。」
沈逢安呼吸一促。
他想,從前最煩聽思念一詞,每每聽來只覺矯情做作,如今看來,大概是因為她們都不夠漂亮。阮糯說想他,他竟然覺得高興。
他張開嘴,一時間腦子卡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沒反應過來,視頻已經掛斷。
沈逢安呆坐數分鐘。
片刻后。
他撥出電話:「準備好飛機和航線,兩個小時后我飛H市。」
凌晨四點的H市,月光融融,夜色迷人眼,美色動人心。
沈逢安敲開酒店房門。
她醉得很,甚至沒有問來人是誰,就將門打開。
重大安全隱患。沈逢安緊皺眉頭,心想,是時候找人照顧她了。一個女星,怎麼可以像她這樣,沒有團隊沒有公司。
女孩子穿著弔帶裙站在門口,烏髮雪肌,不太清醒,眯著眼仍在夢中,怏怏問:「誰啊。」
沈逢安冷冷說:「你睜開眼瞧瞧。」
女孩子睏乏地張開雙眼。
時間停滯半秒。
她瞪大眼,隨即將門關上。
沈逢安一僵。
屋裡傳來什麼東西摔倒的聲音。
十分鐘后。
門再次打開,女孩子臉上撲了粉,塗了口紅,但是粉沒撲勻,口紅也沒塗好,血盆大嘴。弔帶裙換成黑色緊身裙。好看是好看,就是穿反了。
她打個嗝,眼淚都震出來了,像是剛遭受什麼重大劫難,劫後餘生,一張嘴,全是顫音:「你怎麼來了。」
沈逢安嘆口氣,伸手為她揩掉嘴角邊多出的口紅,動作溫柔,語氣淡然:「怕有人太想我,想得嚎啕大哭酩酊大醉。」
女孩子倔強地辯解:「不是我。」
沈逢安低頭吻住她,「嗯,不是你。」
大戰一場,熊熊火勢,自玄關處一路燒至陽台,最後止於浴缸。
女孩子像八爪魚一樣黏他身上,點評:「看來沒有我這個私教在面前,沈叔叔的身材管理就鬆懈了。」
沈逢安將她的小手捏在掌心,另一隻手撫上她白皙的臉蛋,大拇指與食指指腹沿著她的臉部線條,緩緩撫動。
他聲音低沉,眸色幽深,沒和她扯那些有的沒的,直接挑明:「你這些日子,故意遠著我。」
女孩子沒有否認:「嗯。」
她敢認,他也就不用再套話,問:「因為那天別墅的事?因為我有兒子,你道德心作祟,想退縮了?」
她說:「你說過你沒結婚。」
「我單身未婚,童叟無欺。」他猜中她的心思,不由地鬆口氣,語氣有所緩和,將一顆定心丸餵給她:「我沒有其他女人。」
她果然高興起來,眼睛黑亮,反牽住他的手,「也就是說我是你唯一的女朋友。」她說完「女朋友」三個字,忙地吐吐舌,「說錯了,應該是唯一的臨時工,專門負責清理收貨。」
她由陰轉晴的小模樣實在是可愛,沈逢安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女朋友也可以負責清理收貨。」
她驚喜地望他,濃密長睫眨啊眨,先是嘴角含笑,而後想到什麼,眉尖若蹙,聲音低下去:「可你的兒子會不會不高興?現在的小年輕叛逆心重,他那天撞見我們在一起……他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她說著說著眼睛又紅了,肩膀一抖一抖的,用極為委曲求全的語氣表示:「我不想破壞你們父子感情。」
沈逢安將她抱出來,「差不多就行了,你不適合這種白蓮花戲份。」
她哪裡會顧別人高不高興,橫豎她自己爽了就行。相處這麼多天,他大致也摸清楚她的性情。
這是個自私的小女人。
阮糯摟住他,撒嬌:「人家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你對我好,我也想對你好,自然也想對你兒子好。」
沈逢安毫不留情地揶揄她:「你這語氣,聽著完全就是惡毒后媽標配。」
阮糯哼一聲,「我就想當你兒子后媽不行啊?」
沈逢安:「人挺小,夢挺大。還當后媽呢,你咋不說給他當奶奶。」
阮糯立馬往外拋話:「那估計你也得喊我媽。」
沈逢安噎住,隨即戳戳她的額頭,「嘚瑟!」他將她攬緊,短暫的安靜后,他忽地正經問:「你想和我長久啊?」
阮糯點點頭,「嗯。」
「喜歡我?」
「喜歡。」
「那行。」沈逢安看了看錶,正好七點,外面天已亮。他掏出手機,打電話,開了免提。
撥一遍,沒打通。
阮糯好奇問:「幹嘛呀?」
沈逢安:「圓你當媽夢。」
話音剛落,電話正好接通,那頭傳來陳寅睡意闌珊的沙啞聲音,「喂,爸——」
沈逢安:「陳寅,睡醒沒。」
陳寅:「嗯,現在醒了。」
沈逢安:「上次別墅見到的小阮,還記得嗎?」
陳寅猶豫半秒,「嗯……記得……」
「以後她就是你阮小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