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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未達到比例,此章為隨即顯示章節,補全訂購可看最新章節。馬上身著曜黑鎧甲內襯棗紅黑紋長袍的男人輕抬下頜,俊美絕倫的面容在光陰下若隱若現,波瀾不驚的黑眸寂寞如夜,周身散著一如往常的森寒,薄唇微啟:「趕路吧。」
這是今日第二撥死士,雖然將軍沒有多言,但跟在四下的將士卻面色沉沉:「究竟是何人要害將軍?」他們回京並非秘密,往日與將軍有恩怨的都有可能下手,所以這話說了也尋不出個結果,只能回京再查。
一行人繼續前行,不久便看到前去送信的高昭一策馬歸來。
高昭一快馬折返,趕了一夜只想快些與將軍匯合,看到高頭大馬上的將軍,便迅速落馬,上前跪拜:「末將不辱使命已將信送到老夫人手中。」
馬上的虞應戰輕輕頷首,見高昭一併未起身上馬而是為難的站在原地,眉頭不可察覺的一皺,「說。」
高昭一得令,騷了騷腦袋起身,「將軍,末將本該快些回來,但在國公府聽了些消息耽擱了些時候,末將覺得這事還是挺重要的,總該說與將軍知曉。」
抬眼看了眼將軍的神色,見他並無不悅便繼續道:「國公夫人好似要為您相看妻室,似乎是本家的侄女,現已經住在府上了。」
四下的聲音寂靜一瞬,下一刻有幾人壓抑低笑,「前個兒我們還說國公府怎地一點都不著急,原是已經相看好了。」
「就是,咱們將軍也該娶妻了,哪能總往戰場跑呢,需得找個能伺候將軍溫柔賢惠的女子。」
眾人打趣推搡,馬蹄也跟著原地亂踏,那為首坐在黑馬上的人始終未曾言語,墨眉卻蹙了一蹙。
虞應戰側眸掃了眾人一眼,率先打馬賓士離開,眾人因那一眼輕瞥神色訕訕,見自家將軍策馬離開則互相捶了半晌才跟著駕馬追趕。
打趣歸打趣,但他們心中京中還沒有哪個女子能配得上將軍,更無人能左右將軍的婚事,不說將軍是皇上最寵愛的外甥,現在的將軍單憑實力皇上也要給三分面子。
一路快馬加鞭,比計劃的早了一個時辰到了京中。因為有皇上特赦,一行人駕馬直接進了宮中。
看到許久不見的外甥,議政殿中端坐在龍椅上的晉元帝面露喜色,一時激動的起身,大步上前:「這幾年在外可好?」
虞應戰做禮:「舅舅。」
眼睛溫熱,皇帝急忙將外甥扶起,捶打了兩下外甥的肩:「倒是好樣的。」
虞應戰此次回京除了戰勝受賞還是三年一次的回京述職,但晉元帝顯然關心的不是外甥如何力挫敵軍的勇猛而是這三年多的惦記,君臣之言便成了舅甥閑談,殿內候著的其他朝臣無不聞聲迎合,直到日頭漸落,晉元帝才悵然若失的放人。
從議政殿出來,虞應戰又恢復以往的凌然疏離,即便四下的朝臣想搭話一二也被這駭人的氣勢嚇退了去。
眾人之間一身著白玉夾青竹紋袍,腰攜明珏玉,頭戴青松冠的俊逸男子拜別了幾個同僚,神色飛揚的折身的向虞應戰走近:「知淵兄!」
虞應戰回身,看到來人冥想片刻才頷首:「定海兄。」
薛定洲笑容凝固:「……」知淵他腦子不好你要原諒他,不記得你很正常,雖然你們一起長大,雖然上個月你還隨兄長去邊關看過他……
真是心口悶了一口血,薛定洲實在納罕,這人腦子不好使咋還能擺出如此高貴的姿態呢?
做了一番心裡建樹,薛定洲深吸一口氣:「兄長讓我問你最近頭還痛嗎?」
英眉一皺,虞應戰瞭然自己認錯了人卻並無尬色,見屬下牽過馬來,翻身上馬,神色淡淡道:「葯無用了。」話罷便利落而去。
看著那疾駛離去的人,薛定洲不由嘆氣,葯無用了大概等於頭還痛著吧,枉費兄長狂喜這次的葯能抑制知淵頭痛這麼久。
因為早接到了信,知道虞應戰要到皇上跟前說話須得些時候,所以虞國公府推遲了用膳的時辰,國公府上下三房皆坐在正堂,連帶著剛剛住進國公府一日的李言蹊也隨著府中各房的小姐等在堂中。
雖然有丫鬟僕從伺候,但到底受了顛簸之苦,一直緊繃的嬌身子前一日還好,得了舒坦的休息懶勁就犯了,早上起的晚了便錯過了向表哥獻殷勤的時機,又被徐嬤嬤念了一個上午,李言蹊這會兒實在有些精神不濟,美眸游移了一圈不見昨個見的表哥更是興緻缺缺打了個哈欠。
然而李言蹊這哈欠沒打完便看到門外兩人並肩走進,一人身著黑袍腳蹬莽靴,氣勢冷峻,李言蹊並未細看便被他身側溫潤清雅的男人奪取了注意力,身著青袍,腰攜羊脂玉,一派芝蘭玉樹的男子正是她惦記一天的表哥虞應朗。
虞應戰、虞應朗兩人從朝堂歸來便在府門前相遇所以一同入了府,兄弟雖然異母但不疏不近,與虞老太太拜過禮各自落座。
今日府內上下皆候在前堂是為給兄長接風,虞應朗自不好喧賓奪主拜過禮后便立在了娘親身側。
老太太看到長孫便滿面喜色,在長孫拜禮時就就著身側李氏的手起身將長孫扶起,一臉心疼道:「可瞧瞧,怎麼瘦了許多啊,那地方風沙大定吃了好些苦吧,我的孫兒怎地去那個地方受苦了,若是公主知道……」說著話,老太太便抬袖抹起眼淚。
提到那位早逝的公主眾人面色都暗淡下來,這廂老太太又一哭,四下的夫人小姐也跟著垂眸,只有身著粉紗緞錦裙的李言蹊看向李氏身側的虞應朗,恍然不知四下變了個光景。
聽著老太太抽泣訴說,坐在下首的虞應戰英眉微皺,這皺眉雖然是有不耐在其中,但更多的卻是因著那自打進門便察覺的視線,憑著本能看去,便見對面自家姐妹中站了個容色極為陌生的女子。
眼眸半眯未眯,眸光輕挑,顏色艷麗,狐媚之像十足,想到高昭一提到的話虞應戰下意識的英眉一皺。
大庭廣眾之下看著男子,不知羞恥。
那般凌厲的視線即便再神經大條李言蹊也有所察覺,含笑的眸光從表哥身上收回移向坐在表哥前面半擋著表哥的男子,見那人寒眸凌厲,神色凌厲,李言蹊既心虛又有些害怕,心虛是因為嬤嬤曾說府門裡規矩多,她剛剛偷看錶哥是不是被這人察覺了?害怕這是因著這人身上帶著的殺戮氣息。
不自在的捻了捻手中的帕子,李言蹊迅速再想補救的計策,隨即紅潤的唇微微上揚,鳳眼流波柔柔一彎與往日討好嬤嬤一般討好一笑。
虞應戰眼眸更寒卻垂下眼來,原本就不喜女色的虞應戰,現在更是因著那女子帶著的目的性的一笑而厭煩幾分。
李言蹊心有要事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家表哥身上,見那端坐的黑袍男子收回審視的寒光便輕輕鬆了口氣繼續去看自家表哥,然而那昨日還會笑看自己的表哥,這會兒卻似全然看不到她一般,暗自蹙了蹙眉,李言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擺,是她今日穿的不妥?
虞應朗不是沒看見這個表妹,事實上他一進門便看到她了,只是那水潤熱切的眼眸讓他難以直視,坐在娘親身側察覺了那道視線,虞應朗暗自輕嘆,餘光看到那粉裙女子收回視線便有些情不自禁的看去,這一看卻移不開眸。
佳人眼眸紅潤,豐唇粉嫩,掐腰裙將那曼妙靈活勾勒,此時不知因為何事秀眉微蹙更添了另樣的嫵媚,心頭猛地一跳,在佳人抬頭時虞應朗迅速垂下眼帘。
虞應朗的變化李言蹊看在眼中,秀美微皺心中升起一團疑惑,為什麼她總覺得表哥閃躲她呢?
這廂老太太已經抒發完了心頭的思念,堂內的夫人們也都恢復了從容。
老太太的喜悅重新掛上眉梢,移眸看向自己另一個嫡孫:「倒是巧了,你們兄弟倆竟一道回來了,知微啊,你兄長回來了,你可要多與你兄長討教學業,在朝中旁聽可要上心。」
勛貴之家的貴子在考取功名前都會到殿旁聽,然而這資格並非人人皆有,虞應朗能入殿旁聽政事這是為何眾人心知肚明,皇上對他們國公府處處照拂看的還不是長公主的面子。
這話虞應朗聽的多了,低頭應是,老太太滿意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放在長孫身上:「我聽聞皇上賜封了府宅?」
虞應戰點頭:「月末便能建好。」
老太太見孫兒言語疏離,又聽聞新府宅月末便建好,一時間有些惆悵澀然,「你才剛回來又要搬出去,可叫我惦記,這次回來既然待的長些,便多陪陪祖母吧,不如……不如探春宴后再搬府吧。」
因為自小無母,又輾轉宮中府門,親近了府中的長輩又被接入宮中,親近了宮中的長輩又回了府中,一來二去哪邊也不親近了,虞應戰的性子也越發涼薄,後來上了戰場一去就是十年看慣了生死便更沉默寡言了,性子如此,但虞應戰知道祖母對他的疼愛,看著已經頭髮花白的祖母,沒有多言只點了點頭。
老太太見長孫點頭了,眼眸有些濕潤,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連連笑道:「好好好,知淵也累了快去洗漱吧,等會兒咱們去前堂用飯。」
晉元帝支著手肘在小几上,一手輕撫鼻尖一邊留意他的動作,看到他明明嫌惡的皺起了眉頭卻仍舊泰然處之的模樣,便哈哈大笑起來:「你小時候不喜歡朕的茶水,嫌朕的茶苦,朕喝茶水你都要放糖,朕都沒嫌棄那參了糖的茶,你現在卻嫌棄朕的茶嫌棄成這樣。」
說著話,晉元帝將手中的茶盞也放在了一處,看著早已不同小時稚嫩的外甥,心中悵然若失:「聽聞你昨日去了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