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夏天(7.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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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酒店,他停在路邊,清清嗓子,瞄了一眼阿福平靜的表情。
「接下來怎麼安排?是按原計劃直接回哥譚,還是先在酒店住一晚?我們帶著哈莉,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分秒必爭了。」
阿福搖搖頭,掏出鄧布利多在最後交給他的信封,「我們去戈德里克山谷,哈莉需要了解自己的身世……看看自己的父母。」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這段對話果然還是要發生了。在酒吧的時候他雖沒說什麼,但他知道早晚需要跟老管家談談。
「雖然……我和哈莉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對你教育方式指手畫腳的立場——但既然我承諾過我會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我就不會袖手旁觀。我實際上贊同鄧布利多的看法。我們不能過早告訴哈莉。」
「想想塔利亞是怎麼養達米安的?在他3歲時就告訴他自己的責任是『馴服』世界*?復興刺客聯盟?——告訴一個8歲的小女孩,她的使命是要和一個黑魔王決一死戰,這並不比塔利亞的做法有任何高尚之處!」
布魯斯抿抿嘴,繼續說道:「下一步你要做什麼?像塔利亞訓練達米安一樣訓練哈莉?打造出一把對付巫師反派的利刃?」
對布魯斯的指責,阿福面色淡然,保持著一貫冷靜的嗓音。
「我還記得你8歲時,整整一年時間,你不停地問我——為什麼那件悲劇會發生在你父母身上。你說你父親說過,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但你想不通你父母的死有什麼意義——『一個無名歹徒,在一個普通的夜晚,犯下一樁在哥譚再常見不過的劫財害命案』,這是你的用詞,你覺得你的雙親『毫無意義地死在下水道旁』,『他們不應如此』——這讓你無比痛苦。我看在眼裡,痛苦不比你少。我不知道怎麼才能糾正你的看法。『世事無常』?這句話我自己都覺得殘忍。我多希望我能賦予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夫人的死以最崇高的意義。」
阿爾弗雷德靜靜地看進布魯斯的眼睛,「但我現在能做到了——雖然你有過掙扎和痛苦,但你成長為了我所知道的最偉大的人。你一直在努力建造一個更好的哥譚,甚至,一個更好的世界。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意義』。但為了找尋這個『意義』,所花的代價太大了——你的生命和幸福永遠是我放在第一位的。」
老管家看向懷裡熟睡的小女孩,輕聲說:「我們現在有一個機會,能馬上告訴一個8歲的孩子,她的父母是為了一項偉大的事業而犧牲的。不是什麼車禍,不是什麼『世事無常』。」
「你8歲的時候,我沒有對你撒謊;迪克8歲的時候,你沒有對他撒謊——而你現在卻建議我對一個同樣8歲的,失去雙親的孩子撒謊?」
「這是不同的……」布魯斯無力地說。
「哪裡不同?性別?因為哈莉是女孩?看看芭芭拉,看看黛安娜,我相信我的哈莉不會被嚇到。我在她眼裡能看到和你當年一樣的勇敢和堅強。」
「她已經在漩渦之中了,布魯斯老爺。唯一的區別在於,她是有所準備、自己昂首闊步走進去的,還是在懵懂無知中被推進去的。明知道她未來可能遇到的危險,還要把她保護在溫室里,這是自欺欺人。」
這時哈莉在阿爾弗雷德的懷裡動了一下,兩個大人都馬上止住了話頭。
哈莉沒有要醒的跡象,她只是翻了翻身,揪著阿福的袖子接著睡了。
阿爾弗雷德嘆息,「我有分寸……我會在她能接受的範圍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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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不用時刻擔心佩妮姨媽把自己拎起來幹家務。即使是車後座,都比自己的碗櫥舒服多啦。
她揉揉眼睛,趕緊從阿福爺爺的懷裡坐起來,有一點點不好意思,如果是姨媽,早都罵自己懶了。
她看看窗外不斷後退的樹木,他們絕對已經出了倫敦,哈莉雖然沒有出遊過,但她也有基本的常識,美國是開汽車絕對到不了的。
「阿福爺爺,我們去哪兒?」
「戈德里克山谷,那裡有你住到一歲半的家,和你父母的墳墓,」阿福爺爺微笑。
哈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這個答案——她呆住了,不知道該作何表示。
她甚至都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滿溢了各種思緒——關於自己的父母,哈莉知道的很少很少。每當她問佩妮姨媽,姨媽都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打發她去幹活。
這麼多年的旁敲側擊,和偶爾偷聽姨媽姨夫的談話,她只知道爸爸媽媽是出車禍去世的——佩妮姨媽這麼說的——姨媽還說,自己的爸爸是個不務正業的人,而自己的媽媽又傲慢又自私。
這時阿福爺爺從手裡的信封中抽出一張照片,交給哈莉。
「哈莉,這是你父母的照片,」阿福爺爺輕聲說道。
哈莉盯著照片上的笑顏燦爛的男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硬了,整個世界似乎都濃縮到了手中小小的發黃的相片上,周遭的一切,甚至是阿福爺爺的聲音都不再重要——佩妮姨媽家裡從來沒有自己父母的照片,所以她長到8歲都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樣子。
這是自己的爸爸和媽媽,他們在水池旁相擁起舞,對著鏡頭微笑——自己的媽媽有一頭火紅的頭髮,她好漂亮,自己真的有一雙媽媽的眼睛;爸爸很高,也帶了一副眼鏡。哈莉不止發色,甚至那總是亂糟糟的發質,都隨了爸爸。
即使相片在動的詭異事實,都不能阻止哈莉甩下眼淚。
趕快拿裙角小心翼翼地擦去掉落至相片上的淚滴,哈莉抬頭問阿福爺爺,「為什麼照片在動?」
阿福爺爺遞給哈莉一隻新手帕,嘆息道,「這和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有關——我要告訴你一些關於你和你的父母的真實故事,你首先要做的,是忘記所有佩妮姨媽告訴你的,好嗎?」
阿福爺爺看上去好認真好嚴肅,哈莉只能默默地點頭。
「哈莉,在你身上,有發生過什麼誰都解釋不了的奇怪的事情嗎?多微小的事都算。」
哈莉不明白阿福爺爺怎麼忽然開始問自己問題了,不是要給自己講父母的故事嗎?
她仔細想了想,「我可以跟蛇說話——它們先跟我說話,我只是回復它們。我知道這是怪事,是因為別的小朋友都聽不到。」
哈莉趕感到一直平穩直線運行的汽車歪了一下。
「我是個怪物嗎?」哈莉很緊張,因為佩妮姨媽就老說自己是怪物。
「當然不是,哈莉,我認識一個男孩,他能變成各種各樣的動物,這是難得的天賦」,阿福爺爺依然微笑著鼓勵,「還有嗎?」
「有一次,佩妮姨媽嫌我的頭髮太亂了,給我剃了一個光頭,」哈莉很扭捏,「我難過死了,都不想去上學了,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的頭髮全長回來了。」
阿福爺爺點點頭,「哈莉,我要告訴你的事,我希望你能完全相信我,雖然有很多問題我暫時也無法回答。」
看著阿福爺爺鄭重的表情,哈莉懵懵地點頭。
「你是個巫師——一個女巫,這就是為什麼你身上總是發生各種各樣的怪事,不過你直到11歲才能學習魔法,這是我從你媽媽那兒知道的,你媽媽是我們整個家族唯一的巫師」,阿福爺爺摸摸哈莉的頭髮,「你不是怪物,你的父親也是巫師。據我所知,你父親來自於一個魔法世家。你們有一整個社會結構,但由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現在無法給你更多解答。」
哈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各種問題像煙花一樣在腦海里爆炸。而阿福爺爺不像是那種會捉弄別人的人,哈莉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等我們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你就明白了——那裡應該有一些只有你能看到的東西,我和你的布魯斯叔叔都看不到。」
哈莉輕輕地點了點頭,不是她沒有問題要問,而是剛才阿福爺爺說的話包含了太多信息,她需要時間一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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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三人到達了位於英國西南部的戈德里克山谷。
從表面上看,這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英國小鎮。布魯斯緩緩地開著車,沿途經過越來越多的房子。他從後視鏡里觀察著哈莉,不知道巫師們會採取什麼方式隱藏住所,他和阿福肯定都辨別不出來,只能從哈莉的反應上看是否有異常之處藏在小鎮里。
布魯斯沿著僅有一車寬的巷子開到一片開闊的廣場,這裡想必就是小鎮的中心了。他看到廣場中央有一個戰爭紀念碑狀的建築,沿著廣場的一周散布著幾家店鋪、一個郵局、一家酒吧,還有一個小教堂,彩繪玻璃在下午陽光的照耀下放射著珠寶般的光輝。*
布魯斯將車停在廣場邊緣,阿福也牽著哈莉下車。
阿爾弗雷德打開鄧布利多寫給自己的說明,「這裡應該有一個哈莉父母的紀念雕塑……」。
布魯斯四下看了看,「這裡唯一的紀念性質建築物只有這個布滿了名字的方尖石碑了。」
他拉起哈莉,向石碑走去,「你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哈莉?」
哈莉正想搖頭,但隨著和布魯斯叔叔漸漸地走近紀念碑,她驚呼出聲,「看!它在變形!」
布魯斯接過文件夾,「謝謝,我和阿福都非常感謝……」
還沒等布魯斯提及,湯普金斯醫生就在投影儀上打開了另外幾張哈莉顱骨的檢查項目結果。
「關於那個傷疤……」萊斯利皺眉,「看,這些檢查上顯示那塊兒的皮膚比周圍溫度高,但除此之外,我的醫療設備上哈莉的腦部檢查一切正常。」
「對,我這輩子最熟悉的就是各種傷口的恢復程度以及傷疤的狀態了,但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傷疤……什麼樣的傷口會在7年後還時不時隱隱發紅?」
「聽阿福說,哈莉告訴過他,這個傷疤有時候還會疼。」
女醫生搖搖頭,「現代醫療科學上,我給不出任何答案。你可以找找超人?他的眼睛能看到分子。或者扎塔娜?鑒於她和哈莉都會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