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很討厭你

巫絕是七級巫力，林宇恆是九級巫力，不過兩人的速度差不了多少，都很快。

壞就壞在在兩人還要托著林母。林母雖然體重很輕，卻也算是一份重量。

「他們要追來了！」林宇恆回頭瞥了一眼，皺眉道。

巫絕點了點頭。他雖沒有向後看，但嗖嗖嗖的聲音逐漸拉近，便可看出來那些人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你先走！」

他當機立斷，鬆開林母的手，並在林宇恆的背心處推了一把。林宇恆瞬間前竄了好大一塊距離，又連續跳躍了兩次，便看不清人影了。

這群少年見巫絕突然停了下來，下意識地也停了下來，和巫絕相對而立。

他們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巫絕一人身單力薄，他們卻不敢一擁而上。倒是有幾個人按捺不住想衝出去，但是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猶豫，便也不敢先邁出去了。

巫絕環顧了一周，來的一共有十三人，八男四女。

其中有一男一女巫力比他高，應該為八級。那一男一女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思索該不該衝上去。

巫絕冷哼一聲，說道：

「你們若想為周子衡報仇，也可以，一個一個上來便是。反正我現在沒什麼事，就陪你們玩玩這車輪戰！」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路過的村人聽見了，紛紛駐足看了過來。

他們見巫絕面生，下意識地以為是周子衡和一個村外人打起來了，結果輸了，這群少年就衝過來為周子衡報仇。

雖然人都有護短情結，習慣於向著本村的人。但見到這麼多少年圍攻一個孩子，而且那孩子還比這群少年小好幾歲，不免覺得不齒，露出鄙夷的神情。

十三個少年少女瞬間感到有些羞愧，一種氣憤感油然而生。巫絕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們，神情中有一抹不屑。

這十三人加在一起，力量並不算低。若是他們群起而攻之的話，巫絕真保不準一定能逃出去，所以他才說來車輪戰。

經過了打林宇恆和周子衡，他已經看出這群少年有些懼怕他了。若是車輪戰的話就算最後他們一方能贏，巫絕也能把前面上的人都打趴下。見識過了巫絕的打法后，應該沒人願意出來做炮灰。

果真，眾人聽了巫絕的話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都不說話。趁著他們面面相覷的功夫，巫絕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

回到林家時，林宇恆已經將林母安頓好了。

此時已近晌午，林宇恆準備午飯。他將廚房的麵條煮了，又打了個簡單的鹵，兩人坐到桌前。

「今天真是你父親的生日？」巫絕有些驚訝

「嗯。」林宇恆點了點頭，一個勁地往嘴巴里扒飯。

其實他們這裡並沒有給死人過生日的習俗，相反很多人家還很忌諱這個。但林母一個勁地說要吃麵條，林宇恆無奈，只好煮了一大鍋，給母親送了一碗過去。

兩人草草吃完飯，巫絕收拾碗筷。他正要去拿林宇恆的碗，林宇恆突然抬起頭，瞥了巫絕一眼。

「我很討厭你。」他冷冷地說道。

「嗯？」巫絕皺了皺眉，坐了回去。

林宇恆看他的眼神很怪異，像是十分恨他、厭煩他，但又有點兒崇拜他。這兩種感情互相矛盾，但的確出現在同一個眼裡了。

林宇恆緊貼著椅背，嘴唇緊抿著，過了半分鐘才再次說話。

「我以前有個弟弟，在很小的時候就夭亡了。

「那件事發生后，我母親受的刺激太大，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和我還有父親說話。等她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變得神志不清了。

「每次她出門，都是瘋瘋癲癲的，村子里很多人都嘲笑她。有一些人還說得很難聽，但是我，我從來沒……」

聲音戛然而止，林宇恆緊緊抿住了嘴唇。

巫絕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緊繃的肩膀，還有痛苦、憎恨、懊悔扭結在一起的目光時，瞬間明白了。

那個「我從來沒」，只怕指的是別人欺負他母親時，他從來沒替母親出過頭吧。

或許被人出言不遜時，他也會頂回去，但是從來沒狠狠地將那些人揍一頓，讓他們徹徹底底的老實。

那天他辱罵了巫絕的母親后，比他低整整三級巫力的巫絕卻爆發出了如此強烈的力量，狠狠地擊打他，像只猛獸那樣，直到把他打服為止。那件事讓他很受震撼。

那一刻，除了對巫絕的服氣，他也感到很疑惑——一個人怎麼可能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

而且，看到巫絕為了至親至愛的人大動干戈，甚至想要一口咬死對方，頓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羞愧。這種羞愧之下，便是深深的憎恨。

林宇恆嘆了口氣。

「你和我那死去的弟弟長得有些像，所以母親才會這麼喜歡你。如果她有個向你這樣的兒子的話，只怕會好很多吧。」

巫絕沒有說話，他突然想起了巫紫夜。

小時候的巫絕就和林宇恆一樣，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巫紫夜受委屈，沒有為她做什麼。但那是因為小巫絕和巫家家主、長老等人的差距太大，真的沒有能力去做什麼。

「周子明和周子衡的父親叫周東鶴，是巫學堂的堂主，和我父親一向不和。他覬覦村長之位已經很久了，村子里一些有眼力見的都看得出來。」林宇恆繼續說道。

「父親生前常說，我們身為遠離人居的巫師，實力用不著太高，但也要夠用才行，所以在巫學堂的時候，一定要好好修鍊。

「那周東鶴本就和我們家不和，在巫學堂里給我最低的待遇。所以每次周子明和周子衡找麻煩的時候，我才……」

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中迸發出一陣強烈的恨意。

其實昨天周家兄弟來找麻煩的時候，他何嘗不想一腳把他們踹出去？他只是不敢而已。

而且說實話，有時候他也為自己有這麼一個母親感到羞愧和自卑，所以在別人嘲諷他們家的時候，他才那麼灰心喪氣。

巫絕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他無法對林宇恆的行為做任何的評價。他只能保證無論他處於什麼環境，若有人欺負他的母親或是他最親近的人，他都不會容忍的。

一陣低低的鼾聲傳了出來，林母睡著了。巫絕和林宇恆開始收拾碗筷。

「待會兒我要去一趟墓地，祭拜我父親。」林宇恆說道。

巫絕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村裡幾個巫師聯手埋伏枯獲鳥的那晚，是不是有人倖存下來了？我能見見那人嗎？」

雖然林宇恆告訴了他一些枯獲鳥的信息，但他還想知道一些細枝末節方面的事，覺得親自去見見那人比較好。

「可以。」林宇恆點了點頭。

兩人收拾好后便出了門，林宇恆帶著他來到了那戶人家，然而大門卻緊緊地鎖著。詢問了一下鄰居，說是去外村探親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巫絕尋思了一下，反正在哪裡修鍊都一樣，那就先在月見村住幾天吧，便和林宇恆一起去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