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比試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真選組駐守的成員們正圍在一起熱烈討論著些什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轟！」

真選組的大門轟然倒下。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看上去曾經非常堅固的大門。

真選組的大門怎麼說也有著抵禦敵襲的作用，這會兒竟然被人就這麼拆了？

所有人定眼看去，卻並沒有在門外看見什麼孔武有力的大漢，也沒有發現什麼拆遷類的重型機器，只有一個看起來非常纖弱的身影站在那裡，右手甚至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

在那個身影的旁邊，還跟著一個在真選組隊員們看來有些熟悉的小丫頭。

那不是萬事屋老闆身邊的那個小惡魔嗎？

「抱歉。」站在真選組大門外的江華十分抱歉地笑了笑，笑容真誠，讓人感覺如沐春風，「我只是想要敲一下門而已。」

敲一下門？

而已？

真選組的眾人突然感覺到自家大門在哭泣。

「這不是萬事屋的小鬼嗎？」兩邊的真選組成員自動分開，然後一個有著V型劉海的黑髮青年抽著煙走到江華和神樂的面前，「帶老家的媽媽來真選組旅遊嗎？」

「我和媽咪長得像吧？」原本只是幫助江華帶路，陪著她一起來幫緋村劍心交贖金的神樂立刻眉開眼笑，「土方先生，以後神樂也會變成媽咪這樣的大美人！」

簡單地來說，跟在江華身邊的時候，歌舞伎町人人皆知的小魔頭，立刻會變成對長輩使用敬語的乖乖女。只要母親不變回天上的星星，神樂就絕對不會讓母親擔心。

之前的事情之後，連江華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就是神樂的母親，所以當小夜兔用「媽咪」來稱呼她的時候，江華除了心裡暖暖的之外，竟然沒有一絲想要抗拒的情緒。

於是江華完全放棄了糾正神樂的稱呼，心裡打算著就算自己並非神樂的母親，也可以把身為夜兔一族的神樂，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

對於母胎單身的江華而言，這樣的決定可以說是一種飛躍式的突破。

聽到神樂那一聲乖乖巧巧的「土方先生」，真選組副局長土方十四郎叼著的煙都被嚇掉了，不禁看向那個站在神樂身邊的嫻靜身影。

對方穿著一身旗袍，看起來與其說是神樂的母親，更像是一位年輕的姐姐，發色雖然和神樂不同，眯眼笑著的溫和表情也讓人看不清她的瞳色，但面容確實和萬事屋的丫頭非常相似。

「您好。」知道是神樂的母親，所以土方十四郎很有禮貌地行禮，「原來您就是星海……啊啊啊啊！」

就在土方十四郎想要說出「星海坊主的夫人」這句話的時候，神樂突然飛起一拳直接將土方十四郎揍飛。

神樂：媽咪還在失憶，絕對不能讓禿子的事情把媽咪嚇跑了！

「神樂，太失禮了。」江華一臉認真地看著神樂，「隨意打架是不對的，而且這位先生飛出去的話，不小心破壞了公物怎麼辦？」

「我現在就去道歉！」神樂乖巧地應了一聲，接著就向土方十四郎飛走的方向跑去。

真選組眾人：我們真選組的大門也是公物！您不還是一拳打壞了嗎？這星海坊主一家人都是怪獸轉世嗎？！

「抱歉。」江華再次彎腰，「之前貴組帶走了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位叫做緋村劍心，帶著逆刃刀的流浪劍客。我已經準備好了贖金。」

「啊，那個劍客啊！」真選組眾人竟然全部露出了瞭然的表情，就好像全部都認識緋村劍心一樣，「他正在裡面和沖田隊長比試劍術。」

「比試劍術？」這一點倒是和江華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江華並不認識緋村劍心，也不知道為什麼坂田銀時他們會對緋村劍心那麼了解，只知道這位紅髮矮個子的劍客有過與這個國家政/府為敵的經歷，和身為江戶警察的真選組應該是站在對立面上。

「看沖田隊長的表情那麼難看，說是比試劍術，其實是打起來了吧？」真選組隊員們開始竊竊私語，「不過竟然有人有勇氣挑戰沖田隊長，下場絕對會很慘。」

「我聽說是因為那個劍客說沖田隊長虛報身高。」眾人直接在江華地面前討論起來。

「我聽說的是，那個劍客說隊長那把新刀上的MP4功能特別雞肋。」

「真的嗎？我聽說那個劍客調/戲了沖田隊長！」

「不會吧，難道不是因為那個劍客是沖田隊長的情敵嗎？」

「好了，不要再胡亂猜測！」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長得很像大猩猩的男子走了出來，「劍客之間的比試，有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那個男子向江華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江華便向神樂招了招手，走到了真選組的道場邊緣。

明明剛才外面議論聲那麼大，但是道場中面對面站著的兩個人卻如同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專註地看著彼此。

緋村劍心的手上還戴著手銬，但眼神卻無比堅定，兩個人手中握著的都是木刀。

「矮子，你真的要戴著手銬和我比試？」沖田總悟看了一眼緋村劍心被銬住的雙手，「準備對我放水嗎？」

「無論什麼情況，在下都會緊握住這把刀，所以有沒有手銬都無所謂。」緋村劍心也看向自己的對手，「你呢？用慣了火器的一番隊隊長，有多久沒有好好用過刀了？」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沖田總悟的雙眼中紅光閃過。

「在下能問一個問題嗎？」那是一個緋村劍心想要問新撰組，但一直到幕府倒台都沒有機會問出口的問題，「明明知道幕府已經腐朽，為什麼還要為幕府賣命？明明有實力為什麼不豎起大義的旗幟？」

「你是笨蛋嗎？」沖田總悟的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我們組裡的這麼多笨蛋連『大義』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我們之所以站在這裡，只是想要追隨我們的頭，真選組局長近藤勛而已！」

「局長想要平靜，我們就陪他一起平靜度日。」

「局長想要守護，那我們拚死也會守護這座城市。」

「局長想要反……」沖田總悟總算憋住了那個溜到嘴邊的詞，「我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沖入天守閣。」

站在道場外面的真選組成員們都安靜了下來，沉默地站在那裡。

而對於這個城市，對於真選組都十分陌生的江華，卻在這一刻發現這些身為江戶警察的傢伙，確實非常有趣。

「原來如此，多謝沖田先生為在下解惑。」緋村劍心舉起手中長刀，「戴著手銬，自然無法使用拔刀術，我們這就開始吧。」

就在真選組的所有人都以為這個陌生的紅髮劍客會被狠狠擊倒的時候，戰況的激烈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當沖田總悟與緋村劍心沉醉在戰鬥中的時候，兩個人似乎忘記了這是一場比試，所有花哨的劍術全部被暫時忘在了一邊，勢均力敵的雙方在長刀不斷擊撞的時候，眼神中只表達出一個信念——

將對方打倒！

「屋子要塌啦！大家快跑啊！」大猩猩模樣的男子，也就是真選組局長近藤勛，在看到搖搖欲墜的道場之後，立刻命令自己的隊員撒腿就跑。

在此之後，近藤勛卻突然轉身，反過來向著沖田總悟他們的方向衝去，無論如何都必須將這兩個沉醉於戰鬥的傢伙喚醒才對。

「明明是隨手抓回來的劍客，為什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實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近藤勛發現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看起來柔弱的身影，江華正和自己一起向著道場中跑去。

「神樂媽媽，你留在這裡，我去將他們喊醒！」

對於近藤勛的好意，江華卻搖了搖頭，笑著說：「想要停止戰鬥，不只有喚醒一種辦法，還可以……直接將他們擊暈！」

右腳在道場邊緣輕輕一點，江華直接一躍而起，然後從沖田總悟和緋村劍心的上方落下，直接雙手一起將兩個人瞬間敲暈！

最後，趕在道場的屋頂坍塌之前，江華直接拽著兩個人離開道場，將手中的沖田總悟交給了傻傻站在一旁的近藤勛。

近藤勛：不……不愧是那位星海坊主的夫人！

「這個孩子我就帶走了。」江華就這麼扶著被敲暈的緋村劍心，一路向真選組的大門走去，「保釋金的話，我已經放在門旁邊了。」

「我們用警車帶幾位回去吧？」近藤勛迎了上去，「現在這個樣子，走回去也很麻煩吧？還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江華仔細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近藤勛的建議，而神樂也回到了江華的身邊，只有那位被神樂折騰了幾次的副局長，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江華三人坐著警車一路向回趕，車程到了半路的時候，緋村劍心才悠悠轉醒。

「感覺怎麼樣？」江華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不知道自己剛才努力剋制之後的力量，會不會把人打傻了。

「沒什麼，就覺得……在下似乎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鬥了。」緋村劍心轉頭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各種天人，「明明是不一樣的世界，明明是不一樣的人，但看到沖田先生他們的時候，那種戰鬥的本能似乎回來了一樣。」

「不過，能夠與那位一番隊隊長戰上一場，也算是沒有遺憾了。」緋村劍心露出滿足的笑容，「無論是沖田總悟，還是沖田總司，果然都很厲害啊！」

也就是警車從街道上呼嘯而過的時候，三個撐著傘的身影與江華他們擦肩而過。

「嗯？」身上纏滿綁帶的矮個子回頭看了一眼，就好像剛才意識到了什麼一樣。

「團長，怎麼了？」

「不，沒什麼，也許只是錯覺。」矮個子說了一聲，再次帶著兩位手下向前走去，「繼續出發去吉原。」

「真不知道曾經被稱為『夜兔之王』的鳳仙，為什麼會躲在吉原那種地方那麼久。」矮個子的身後，有著灰色頭髮的手下不禁開口，「我聽說吉原那種地下城市，除了酒和女人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哈哈，酒和女人，幾乎是所有男性的弱點了吧。」另一個手下感慨了一聲。

「真是墮落啊，雲業。」矮個子似乎對手下的說法非常不贊同，「如果一個人有了弱點，那麼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成為強者。」

「說起來，團長你確實不怎麼喜歡喝酒。」灰色頭髮的手下想了想，「但也許終究有一天……」

「不會的哦！」綁帶中露出的唇角，勾起了看似愉悅的笑容，矮個子團長的聲音聽起來如同爛漫的少年，「女人那種弱小的存在，永遠不可能成為我的弱點。我的弱點，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