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億!
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易淵沒有住校,也不想太早去教室呆坐著。
「要先轉轉嗎?我們學校的建設環境都不錯。」易淵問。
君婉沒見過學校,也好奇,痛快地應,「好。」
學校大概跟以前的私塾差不多,君婉出生的時代,正是男權鼎盛的父系社會,家裡生了女兒不能送去讀書,考科舉功名,只能規規矩矩在家學習女工女紅,讀一些貞德嫻淑方面的書。
可君婉不同,她出身高官之家,是家中獨女全家上下捧著的掌上明珠,從小就被送進宮中給太子當玩伴。後來讀書,自然也是兩個人一起去的,待遇比宮裡的幾位哥哥還尊貴。
畢竟幾位哥哥對太子還必須恭敬有加,禮讓三分,只有君婉敢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太師日日來為他們教授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給太子講的格外仔細,跟在他旁邊的君婉連帶獲益,學到的東西比太子還要多。到後來,連太師都忍不住讚歎君婉的天資。
「你要是個男兒,生在帝王之家,必能安|邦定國治理天下。」
君婉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以女兒之身,平民之家,照樣能安城安己安天下。」
太師沒有對君婉大逆不道的話做出評價,摸著鬍子嘆息著搖搖頭,「可惜、可惜。」
她沉浸在舊事中時,易淵已經帶她七繞八繞,避開人最多的地方,走到學校操場后的小道上。遠遠還能看到操場上踢球的人。
「那些都是我朋友,他們中午經常在這裡踢球,晚上也踢,我在學校的時候會跟他們一起玩。」易淵得意洋洋的跟君婉顯擺,「我踢的可好了,每次都能拿分。」
君婉看他衣服下面明顯不算壯實的肌肉,勾起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怎麼不信我?等等,我這就去說,今天下午上完課給你開開眼界。」易淵看到他的表情,又來了小孩子脾氣,邁開長腿跑到操場里,跟正在踢球的幾個人說話。
易淵皮相和身段都不差,甚至還能勉強算在『賞心悅目』的範圍里。他個子挺高,一雙長腿,溫潤星朗的五官從古到今都招人喜歡。可惜因為受盡家裡寵愛,嬌生慣養,很少吃苦鍛煉,所以看著身體虛弱,氣質也浮躁。
君婉望著他的背影默默評價著,旁邊的公廁剛好出來兩個人,正在小聲議論。
「大劉說易淵又來找我們約球了,好煩又得讓著他。」
「讓著就讓著唄,少贏一場球咱們就能宰他一頓狠得,有什麼不好?」
「不是這個問題,重點是他踢球技術實在太差了。上次咱們故意讓他帶球到網前,易淵愣是踢不進去,多虧守門員機靈裝作攔球,把球抱了進去。」
「哈哈哈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個表演實在太尬,估計只有易淵看不出來,還覺得自己踢得巧奪天工呢!」
原來是這樣,君婉迅速搞明真相,攔住那兩個人,「等等。」
兩個剛上完廁所的大小夥子被叫住,愣了下,看清君婉的樣子瞬間激動起來,語無倫次的問,「美女,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是有點事情…」君婉走過來,低聲跟兩個人談了句,用無解的氣勢和談判能力讓他們答應下來,勾起唇露出個有些嫵媚的笑意,「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早就看易淵不順眼了,嘿嘿!」兩個人跟被灌了迷魂藥似得,撓著頭笑得滿臉蕩漾的去找自己隊友。
目睹她『陰謀』的小飄飄飛過來,乾咽了下口水瑟瑟發抖的問,「你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了,是他自己要跟我顯擺,我不過是幫他製造更多裝逼的空間。」君婉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看易淵從遠處跑過來。
易淵看到她的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裡發著毛問,「怎麼了?」
「沒什麼,去上課吧。」君婉回答。
「不繼續轉嗎?」易淵懵逼的問。
「不了,節省點體力。」君婉饒有深意地說,「我非常期待看到你矯健的身影。」
臨上課前,易先生髮來信息交涉礦場的事情,君婉跟他交談后,又不知道聯繫了誰,說了些小飄飄即使聽到了也沒聽懂的話,耽擱好幾分鐘才進教室。
她踏進教室的時候,帶國畫的老教授已經開始上課了。見君婉招呼也不大,施施然踱進教室,帶著無法忽視的極強存在感,老教授覺得遭受到了挑釁。
遲到可以忍,不打招呼也可以忍,都遲到了還這麼刷存在感實在太過分了!
「剛進來的女同學,你停一下,知道咱們幾點上課嗎?」老教授叫住君婉,帶著怒氣問。
「不知道。」君婉繼續維持徐緩的速度慢吞吞走著,隨口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以前聽太師講課都是人到齊了就開講,沒有什麼上課時間一說。到現代之後,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中途輟學,她也懶得去浪費時間學些瞎胡鬧的東西,所以沒了解過關於學校的事。
可這些話聽到老教授耳中,就是明擺著挑釁。他氣得毛筆都拿不穩了,厲聲訓斥道,「你看你,像什麼樣子?我知道再座的學生家裡都有錢,選國畫也是為了一紙文憑。可你們既然選擇了這門學問,起碼態度要端正,對這門知識要了解。」
君婉對為人師者有基本的尊重,具體表現就在老教授說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沒打斷,還停下來折過身,定定望著他。
下面玩手機開小差的同學聽到動靜,紛紛抬頭看過來,一眼就認出來君婉不是他們班的同學。倒不是這幫富二代記憶力有多好、多麼友愛同學。而是君婉長得實在太亮眼,美得讓人無法忽視。最奇特的是他往那邊一站,周圍的人就像是聞到屎味的蒼蠅忍不住想要撲過去。
幸虧君婉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否則這些把她比成屎的人,怕是從明天開始就要每天失禁了。
老教授還在絮叨,「咱們這門課是很有深度、很有價值的科目。你們別看不起國畫,古代有太多名作家一畫流傳至今,多少人都參不透其中奧妙啊。比如這副…」
他從書上隨意翻開一頁,指著上面跨頁的巨幅山水畫。畫上樹葉瑟瑟,天邊同時掛著太陽和月亮,意境悠遠迷離。從古至今,多少人都為這天上同時存在的太陽和月亮神傷,不知道畫家到底表現什麼意思。
老教授正要說話,君婉把話接過來。
「秋暮日月圖,舊朝畫師張某所畫。」張某是宮廷御用畫師,姓名不詳,連君婉自己都忘了這人的名字。「這幅圖是晚秋的時候,畫師隨便畫的風景圖。」
「胡鬧,」老教授斥責,「隨便畫的圖,怎麼會同時有太陽和月亮?國畫最注重寫實,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奧秘。」
易淵知道這個老教授固執,害怕繼續糾纏下去,君婉下不了台,連忙過來打圓場說,「是啊,這幅畫肯定有奧秘,你就別…」
「那是因為他畫得太慢,」君婉斜了眼那張畫,不屑地說,「從正午畫到半夜,怕呈上去的時候遭到責罰,乾脆又在太陽旁邊加了個月亮。」
「呃…」學術界從來沒提出過這種想法,老教授盯著畫,一時有些動搖。
「你看左邊的花開得嬌艷,右邊的卻敗了一點。因為他畫過去的時候,晚上花沒了日光,開敗了。」君婉指他看過去,也不管老教授是否認同這個說法,轉過身抬手虛虛舉在空中。
易淵這兩天已經養成習慣,條件反射的伸手扶住她,讓君婉手腕搭在自己胳膊上,扶著她走到位置上。
老教授半天想不出來合適的辯解之詞,支支吾吾半天,顧左右轉移了話題。
班裡其他同學第一次見這位恥高氣揚的老教授啞口無言,莫名被鼓舞了士氣,自發為君婉鼓掌。君婉目不斜視的跟易淵走到最後一排座位上,轉過去正想跟他說話。
不服氣的老教授覺得臉上無關,又叫起君婉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國畫和古代畫家的。君婉應答如流,非常順暢,把老教授說的從面色鐵青對面泛紅光,對君婉讚不絕口,大有收她做徒弟的意思。
「你叫什麼名字,學號多少?」老教授摸清楚君婉的底,讚賞地說,「等期末考試,我給你加學分。」
學分是什麼?君婉不清楚,也不稀罕。她端端坐著,遲遲沒有搭話。
「她不是班裡的學生,」易淵無奈地接過話,跟老教授說,「這個人是我帶來蹭課的。」
「難怪,你們班的同學哪有這種見解。」老教授點點頭,又想問幾句。
君婉已經倦了,眼尾一挑問,「還上課嗎?」
教授被她看的有些發毛,連聲應了幾句,捧起書本開始講課。可即使這樣,君婉也沒能清凈。周圍的人蠢蠢欲動的湊過來,七嘴八舌打探她個人訊息。
「美女,你是哪個學校的?」前排的男生轉過來,曖昧地問,「咱們加個微信,回頭好好聊聊唄?」
君婉垂眸望著桌面上不知道誰刻下來的字,隔了好半天才把視線分給他一渺,櫻桃唇微微開合,輕慢的問,「你是想跟我聊,還是想做些別的什麼。」
「看你意思,如果你想做點…別的什麼,」男生無視旁邊的易淵,給她拋了個媚眼,「我當然奉陪。」
「好啊。」君婉乾脆地應下來。
易淵臉瞬間黑了。
喵喵喵?我這是當面被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