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顆糖
廚房不大卻很整潔。
舒陌把已經處理過的一隻雞重新過一遍水，還有拔出一些小雜毛和毛毛細管。過完水后，他披上了圍裙開始熟練地把雞切塊。
姚媄人看著穿上了淡綠色帶花圍裙的舒陌，認真做菜的樣子，絲毫沒有覺得他娘氣，反而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怎麼會如此帥氣呢。
學校里的人都說陸浩年是校草，但是姚媄人覺得那是大家沒有發現舒陌，沒有見過舒陌真實的一面。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大概指得就是他這樣的吧。
看著少年的側臉，姚媄人突然有種，「舒陌，該以金屋藏之」的荒誕感覺。
「怎麼了？」舒陌停下手中的刀，女孩的視線太炙熱，讓他想裝作忽視都不行。
姚媄人的臉一熱，視線立刻收回，「我……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么？」她拽著衣角不好意思地問道。
舒陌看了她白皙又帶點嬰兒肥的手指一眼，可能是太過細嫩，指甲連帶著手指頭都是帶著淡淡的粉，「你幫我把香菇洗乾淨吧。」
「嗯嗯，好。」
姚媄人把洗手台上的那一籃子香菇拿過來，先倒進大盤子裡面泡著洗，然後一個一個地輕輕揉搓，順便把香菇頭的那些雜物用小刀子割掉。
吃香菇的好處很多，其中一點最吸引人的就是，香菇能長骨潤膚，是美容的佳品，不僅使肌膚紅潤光澤還會抗衰老。姚媄人就很愛吃香菇。
白嫩的手指輕輕用小刀削著香菇柄，靈活又輕快。
「洗完了么？」
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際，姚媄人耳朵發熱，手一抖，「啊……」她低呼出聲。
「怎麼了？我看看！」
舒陌立刻上前捉住她的手，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色，白皙嬌嫩的食指上有一條刀割的傷痕，開始滲出血。
「割傷了。」舒陌聲音越發低沉沙啞，「我嚇到你了，該罰。」
只是一條細小的傷口子，姚媄人沒有很大的痛感，「沒……」
剩下的話，她已經被舒陌嚇得說不出來了，只能愣愣地看著舒陌，把她受傷的那根手指含進了嘴裡。
舒陌原本是心急下的舉動，當真的把手指放進嘴裡以後，他才發現原來是遵從本心，從剛才看見她白皙的手指那一眼，他就有種恨不得吃進嘴裡的感覺了。
姚媄人嚇在原地不敢移動，她感覺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柔軟的舌頭舔著，酥麻的感覺彷彿從指尖傳遞到心間，整個手都麻了。
那一下一下的舐舔，就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地輕輕拂過她的心尖尖，瘙癢不已。
她感覺，他在吃她的手指。
「放開！嗯……」姚媄人忍不住低聲哼叫了一聲，她羞恥難當地趕緊咬住嬌唇，實在是，實在是……她掙扎不脫，沒想到舒陌用力地吸吮了一下她的手指。
舒陌喉嚨滾動，他慢慢地鬆開嘴裡含著的那根白玉般的手指，一雙墨黑深不見底的眼眸盯著姚媄人，神情認真，「消毒完了。」
「你……」姚媄人狠狠地瞪他，彷彿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被氣得眼角泛紅，嬌嬌糯糯的聲音毫無震懾力，「無……賴！」
舒陌低頭溫柔地輕撫著她柔順的黑髮，哄著：「乖，你手受傷了，先出去看一會電視，飯很快就做好了。」她再留在這裡，這頓飯恐怕天黑都做不完。
「舒陌！」看著對方若無其事的樣子，本來就殷紅滿臉的姚媄人，被氣得臉更加紅了。她瞪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不用一個小時，舒陌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屋子裡飄滿了菜香。
桌面上擺放著鮮嫩的白菜，香脆的炸排骨，嫩滑的香菇燉雞肉，紅艷的紅燒肉，鮮美的蒸魚，一道道賣相極佳，就算還沒有動筷，姚媄人都知道肯定好吃。
舒奶奶看著自家孫子貼心地為姚媄人裝好飯，擺上筷子，還夾了好吃的菜到對方碗里，覺得稀奇不已，她的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人了。
姚媄人小臉綳得緊緊的，不想看他，低著頭小聲道：「謝謝。」
「媄媄，你好好嘗嘗，吃多點哈。」舒奶奶招呼道。
「嗯，謝謝你舒奶奶，我會的。」
飯間，姚媄人夾得不多，幾乎都是舒陌夾菜到她碗里，「吃多點，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
她這是在減肥，混蛋！
「我飽了。」自從她愛上喝牛奶后，飯量減少了很多。
舒陌看見女孩這麼少的飯量，眉頭輕皺，「女孩減肥不好。」
「對啊，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媄媄你不要學那些不懂事的減肥啊什麼的，對身體不好。」舒奶奶也說道。
「我不會的，舒奶奶。」
姚媄人咬唇，狠狠地瞪對面的混蛋，太討厭了，她感覺他是故意的。
飯後，姚媄人靠在椅子上，低聲向一旁的舒陌抱怨道：「你太討厭了，我快要撐死了。」她已經很久沒吃這麼多東西了，一時間吃這麼飽，撐得難受。
舒陌忍不住低笑，「真的撐著了？」
「誰稀罕騙你！」姚媄人紅潤的小嘴一撇，嬌嬌軟軟的罵人聲音十分沒底氣。
「來。」舒陌站起來，「帶你去散散步，消食，要不然很難消化，會難受很久。」他真的沒有想到她的飯量這麼小。
姚媄人黑亮的眼珠子轉了轉，贊同他的話，因為真的撐得不舒服，「我自己去。」
想都沒有想，舒陌反駁：「不行。」
「為什麼？」
舒陌一本正經：「因為我也撐著了。」
姚媄人質疑地看了他幾眼，最後只好努努嘴，無力反對，向舒奶奶打過招呼后，她跟著舒陌出門了。
附近有個人民公園，免費開放的，佔地面積很大，因為綠化做得好，被稱為「氧氣地帶」，而且周末很多一家大小喜歡去那裡騎自行車。
姚媄人和舒陌走進了公園，可能是正午的原因，公園裡人影不多。
路兩邊載滿了綠樹，茂盛得伸出了無數枝椏，翠綠在空中相接，成了天然的大傘，遮擋住了猛烈的陽光。
姚媄人特意遠離舒陌，慢慢走著，鳥語花香，她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看得出女孩在為剛才的事生他氣，舒陌無奈一笑，倒是沒有後悔。想起那刻含進嘴裡的手指，指尖竟帶著淡淡的香氣，他的眸色愈發加深。
走了過去，舒陌靠近女孩，「明天開始放學后，我不能送你回家了。」
姚媄人看向他，「怎麼了？」她並不是一定要他陪著她回家，況且那個色魔已經被捉住了。只不過少年突然提出，她有點驚訝而已。
「奶奶已經出院了，我是時候回工地去工作了。」
「回工地工作？」姚媄人訝異。
說到這個，舒陌有點不知所措，哪怕他行事再成熟，但他還是一個少年。藏在發梢底下的兩隻耳朵不自覺泛起紅暈，薄唇抿了一下：「嗯，我每天下午都去工地那做兼職。」
他的視線移到旁邊的那棵樹，死死盯著樹榦，他不知道姚媄人會不會嫌棄自己是一個泥水工。雖然他自己覺得沒什麼，別人的看法他也不在乎，但是，她若是嫌棄的話，他……他……
「嗯！我知道了。」
她早就聽爸爸說過他去當水泥工賺錢養家，只不過當時跟他不熟，所以沒有多在意。現在想起他的境況，父母不在，只能自己辛苦賺錢養家，想到這點，她對他的氣就消了。
舒陌靜靜地等了一會，就這樣？沒下文了？
他把視線轉回來，看著姚媄人的臉，並沒有嫌棄的表情，他抿成直線的唇不自覺地揚起。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他問。
姚媄人微微睜大眼睛，搖搖頭。
陽光透過枝丫，投落在地，零星幾縷打落在兩人身上，微風吹過，翠芽擺動，很溫柔的夏天。
「沒有我送你，你就不會覺得不自在？」
還沒有等姚媄人回答，突然她的手腕被緊緊握著，當她慌張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被握得死死的。一個轉身，腳下不穩，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
「啊……」綿綿的嬌音驚呼出口。
舒陌扣緊懷裡女孩的腰，低笑出聲：「呵呵……」
姚媄人被舒陌突然的舉動嚇著了，待聽到對方居然在笑，她委屈地被氣得眼角泛紅，「你怎麼那麼討厭啊……」她用力掙扎著，「放開我，你鬆手！」聲音漸漸帶上了哭腔。
想起他今天在廚房的那一幕，姚媄人更加氣了，這人怎麼這麼惡劣啊！
「乖，別哭。」舒陌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扣緊她的腰，低聲哄道：「我沒想嚇你，剛你頭頂的樹枝上有毛毛蟲呢，別哭。」
姚媄人停止了掙扎，憋著眼淚，看向剛才站的位置，確實是有一條拇指大的黑色毛毛蟲在空中吊著，蠕動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好噁心的蟲。
「我沒有騙你吧。」他用手指輕輕揩去女孩眼角的淚珠，溫柔的聲音讓人發醉。
姚媄人抬頭，黑亮的桃花眼被蒙上一層水色，氤氳的水霧擋不住那星星碎光。
此時，舒陌只有一種感覺，真他媽的漂亮！
漂亮得讓他有犯罪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