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萬悅說自己晚上要錄節目,沒時間,下次吧。
沈嘉和沉默了幾秒:「你在什麼地方錄節目?我過去找你。」
萬悅的語氣冷了些:「別開玩笑了,你現在什麼處境自己不清楚?被狗仔發現,明天我們就會上頭條,我不想在這時候被掛在那上面。」
沈嘉和說:「你告訴我地址,我會注意。」
話落,他開始咳嗽不止,氣息虛弱紊亂,像一頭瀕臨死亡的成年獸類,斷斷續續的說:「萬悅,我想見你一面。」
一兩分鐘后,萬悅問:「為什麼執意要見我呢?嘉和。」
沈嘉和說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了,感覺自己活不久了,有些話想跟她說,因為除了她,自己想不到其他的人,語氣里有著清晰的絕望跟痛苦。
曾經的輝煌不再,顯得落魄無比,令人為之動容。
那頭的人像是碰倒了椅子,發出嘭的聲響,萬悅將手機拿離耳邊:「十一點左右,你去西郊昌平園,我過去,不要被人跟蹤。」
說完就掛了電話。
演戲對於出道多年的沈嘉和來說,易於反掌,他放下手機雙手撐頭,到現在還是不相信萬悅就是幕後之人。
劉玉問他:「想好見面要說些什麼了嗎?」
沈嘉和不語。
「孟天師不會開玩笑,萬悅很危險,你去了,要堤防著些。」劉玉末了來一句,「雖然我也想不明白她這麼費盡心思布局害你的理由。」
萬悅是童星出道,演了一部銷聲匿跡了,萬幸的是她沒長殘,十來年後靠半真半假的黑料在圈子裡砸出了水花。
圈子裡的人太多了,越來越多,一夜爆紅的有,一落千丈的也有,黑料是提高熱度的方式之一,最怕的是你連黑料都沒有。
萬悅黑著黑著,就黑出了資源,不算好,但好歹也有作品露面,演技不談,靠沒動過刀的純天然顏值混個臉熟是可以的,總比默默無聞好。
近幾年萬悅的資源開始好了起來,擺脫在網劇里當女三女四的命運,接拍上星劇,跟知名導演合作,代言的檔次上升了一大截,隨之而來的是她被潛的各類報道。
萬悅第一次跟沈嘉和合作,她演女一的其中一個丫鬟,第二次合作,她演女三,沒什麼對手戲,第三次合作,她演女一。
她的工作室還趁機蹭沈嘉和的熱度,通稿滿天飛,說她的演藝生涯多麼多麼勵志,更是製造起了緋聞。
可惜沈嘉和這邊的影迷們不買賬,萬悅跟工作室被嘲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初劉玉從沈嘉和嘴裡聽到他跟萬悅的念情,她一百個不贊成。
萬悅那時候無論是名氣,還是身價,演技,都沒辦法配得上沈嘉和,劉玉甚至搞不懂沈嘉和看上她什麼了,要說美貌跟身材,圈子裡多的是,要說才智聰慧,沒覺得有。
沈嘉和合作過的女藝人有很多,萬悅真的不夠看。
所以劉玉一直認為萬悅是靠見不得人的手段傍上了沈嘉和,她不待見對方,哪怕是在某個公眾場合場合碰見,當著媒體的面也不會給好臉色。
媒體沒有挖掘出他們的地下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劉玉對萬悅的態度。
劉玉以為地下情是沈嘉和的意思,問了才知道是萬悅提出來的,這跟她料想的截然不同。
隱瞞戀情不公開,萬悅就不能靠沈嘉和炒熱自己上位,那她到底圖的什麼?真愛?劉玉不那麼想,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顆心提著下不去。
得知沈嘉和跟萬悅分手,劉玉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後面會出這麼多事,一件件的跟下冰刀似的。
劉玉的思緒回籠,她看了眼落地鍾:「我回去一趟,晚點再過來。」
沈嘉和吐出一口氣:「劉姐,給你添麻煩了。」
「帶了你這麼些年,你添麻煩的時候還少?」劉玉沒好氣的說,「儘快讓自己好起來,這才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她到門口,還是把憋在心裡的一句話給說了出來:「我感覺萬悅拿走了你的時運。」
沈嘉和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他往下落的時候,正是萬悅上雲端的時候。
那段地下情要是現在被人挖出來,被踩的一定是他,而不是風頭正盛的萬悅。
沈嘉和靠著椅背,手搭在眼皮上面,昏昏沉沉的,他隱約聽到有人在笑,是個女人,從笑聲里可以聽出她被自己的愛情|滋||潤|著,過的很幸福。
「魏郎,你看奴家好看嗎?」
「魏郎?好不好看呀?」
「好看……」
沈嘉和無意識的喃喃,他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大幅度起伏著,心劇烈跳動,彷彿隨時會撞開肋骨蹦跳而出。
幻覺又出現了。
一滴冷汗滑過脊骨,沈嘉和重重的喘口氣,他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包煙,|拔||出一根叼在嘴邊,眼前的虛空出現一個人影,漸漸變成一個女人,身著鳳冠霞披,對他淺淺的笑。
「魏郎,我很歡喜。」
女人說著就一步步走了過來,她的鼻尖發紅,聲音顫抖著,「這嫁衣我穿著合適,謝謝你。」
嘴巴微張,煙掉了下去,沈嘉和愣怔住了。
眼前的景象一變,還是那個女人,只是換掉了那身嫁衣,穿了身淡青衣衫,她手撫著腹部,眉眼間儘是一片溫柔:「魏郎,給孩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沈嘉和頭痛欲裂,他握拳錘了幾下,還是痛,痛的他直不起腰,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沈嘉和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一個人坐在在一個茶樓裡面,穿的一身錦衣華服,手裡把玩著一塊玉,門外響起聲音。
「公子,萬家二小姐到了。」
那人收回玉,昂首道:「請她進來。」
門吱呀一聲推開,進來的是個妙齡女子,唇紅齒白,明艷動人,眼角眉梢蘊著幾分清傲之色。
那人一派風度翩翩:「萬小姐,魏某就不拐彎抹角了,你我兒時定過娃娃親,兩家覺得年齡到了,準備擇日辦酒席,魏某掰掰手指頭,總共與你見了不過兩三次,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
言下之意是跟陌生人無異。
如果結婚,日子好不了,希望你知難而退。
妙齡女子高高在上:「魏公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這門親事不是我的主意,可惜我的意見沒有作用,家父執意如此,我對你並無情意。」
那人眯起眼睛確認:「並無情意?」
妙齡女子:「並無。」
那人鬆口氣,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明朗:「那便好。」
「現在兩家已經在安排親事了。」妙齡女子說,「這場婚姻對你家,對我家都有好處,三年,你我做三年有名無實的夫妻,期間各不相干,只需要逢年過節走走場做做樣子,三年後,我會找個借口離開。」
「哦?萬小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萬家需要魏家的勢力,魏家需要萬家的財富,兩家結為親家,對誰都有好處。」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你只要三年?」
「三年用來報答家父的養育之恩,在那之後,我會為我自己而活,萬家的一切跟我再無關係。」
「那我為什麼要配合你?」
「我想萬家乘龍快婿這個身份,對你只有利沒有弊。」
那人懶懶的笑著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誑我?倘若三年又三年,那我豈不是無處說理?」
妙齡女子面如寒霜:「魏公子,我說過了,我對你並無情意。」
「口說無憑。」那人拿出紙筆寫下契約,將早已準備好的印泥推到她面前,「還請萬小姐在這上面按個印。」
妙齡女子臉色不佳:「沒必要吧?」
那人笑的溫文爾雅,看似隨和,實則強勢:「魏某覺得很有必要。」
半響,妙齡女子手沾紅色印泥,在右下方按下指印。
三年之約就此達成,二人將結為夫妻,三年一到,再無瓜葛。
畫面一轉,還是那兩個人,只不過關係從陌生人變成挂名夫妻。
妙齡女子的長發梳成髻,模樣依舊明艷。
「夫君,聽說你帶回了一個姑娘,叫如意。」
「怎麼,你要干涉我的生活?」
「我只是隨口問問。」
「萬悅,這才第二年,你不會就忘了當初的約定吧?你如果忘了也沒關係,我不介意拿出那張契約幫你找回記憶。」
「沒有忘記,魏戈,我說了,我只是隨口問問,畢竟我是你妻子,魏家的三少奶奶,大嫂二嫂快把我那屋的門檻踩破了,我總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
「你記得就行。」
畫面再一轉,是兩個女人,一個是萬悅,另一個是容貌極為秀美的女人,她就是魏戈帶回來的心上人如意。
萬悅握著如意的手,笑的既友好又親和,一口一個妹妹,生怕對方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度。
如意當了真,一口一個姐姐的回應著。
沈嘉和困在夢裡出不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摁住了他,不讓他逃脫分毫,非要他看完那三個人的愛恨情仇。
接下來的畫面變成了原來的那對男女。
魏家反對如意進門,魏戈跟魏家鬧的不可開交,打算帶如意去別苑居住。
萬悅親手做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為他送行,還希望他真心對待妹妹,祝福他們。
魏戈憧憬著他跟如意的未來,心情很不錯,一杯酒下肚就不省人事,萬悅扶著他上了床。
倆人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魏戈醒了。
萬悅說是酒誤事,跟他沒有關係。
魏戈卻認為自己對不起如意,滿臉的痛苦跟自責。
等到魏戈走後,萬悅將屋裡的所有東西都砸了,她的恨從完美的|面||具|底下鑽了出來,成線般穿過她的|皮||肉|,將她整張臉完全覆蓋了起來。
魏戈跟如意過的很幸福。
萬悅在深宅大院裡面履行著當初的約定,整日被嫉妒折磨。
沒過多久,魏家有了喜事,三少奶奶有喜了。
這個喜訊傳到了別苑,魏戈沒敢讓如意知道,他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跟她坦白。
如意每次想出門,魏戈都不准許,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因為他無數次的話到嘴邊,都咽了回去,害怕兩個人的生活被那個不該出現的孩子破壞掉。
而另一邊,萬悅在魏家下人們的竊竊私語聲里等待著小生命的成長。
即便是她算計來的,她也歡喜。
萬悅要靠孩子來留住魏戈,那是他的親生骨肉,她不信他會無動於衷。
等到孩子平安出來,一切就都會不一樣的。
沒過多久,萬悅下床的時候腳滑摔了一跤,她試圖起來,卻又跌坐了回去,腹||部傳來劇痛,伴隨著一股||熱||流。
萬悅驚恐的大喊大叫,丈夫跟妾出去住了,魏家上下都知道她不受寵,老太太不待見她,下人也不拿她當回事,喊半天都沒有人過來。
血越來越多,萬悅感覺自己越來越冷,她艱難的往門口爬,哆哆嗦嗦的喊:「魏戈,我疼……」
最後一個畫面是沈嘉和最近做的那個噩夢。
這次他看清了那個女人的長相,赫然就是萬悅,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自言自語:「我不好過,你跟那個賤人也別想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夢醒,沈嘉和滿臉都是眼淚。
另一處,如意手腕的鐲子突然裂開了,她茫然無措的去找孟先生問情況。
孟映生掐指算算:「他已經記起了前世。」
如意手捧著碎裂的玉鐲,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孟映生說:「事情結束之後,你想安靜的投胎可以,想跟他敘敘舊也可以,看你的意思。」
如意還呆著,三葉看她一眼,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
孟映生拎走了杵在那裡的小徒弟,這時候什麼都不用說,讓如意自己去消化就成,消化完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簡單得很。
三葉從師傅的禁錮下掙脫出來,她嘆口氣。
孟映生屈指彈她眉心:「沒事少嘆氣,容易缺氧。」
三葉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師傅。
孟映生被看的怪不自在的,他低頭笑問:「幹嘛?」
三葉搖搖頭。
師傅沒有情根,就不會被情所困。
三葉不自覺的又嘆氣,孟映生皺皺眉頭,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怎麼心事重重的,哪兒來的憂愁啊?搞不懂。
孟映生的手機響了,是方小如打來的,約他吃飯,他說沒時間。
方小如不在意的笑:「那改天好了。」
她試探的問:「孟大哥,三葉在你旁邊嗎?」
孟映生說:「在。」
方小如的臉色微變,轉瞬即逝,關切的說:「她這些天沒在群里出現,大家還以為你們師徒倆散了。」
沒聊幾句,方小如就說有事先掛,回頭再聯繫,看樣子挺忙的。
孟映生挑了挑眉毛:「群里那伙人還管他們師徒的事兒?不至於吧。」
三葉撇嘴,不是群里人管,是方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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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十一點左右,西郊昌平園
萬悅自己開車去的,還沒下車就看到了男人的身影,她將車停在對方的車旁邊,解開安全帶坐在駕駛座上點了根煙,抽了兩口才開門下車。
沈嘉和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朝自己這裡走近的女人。
萬悅突然停下腳步:「魏戈?」
沈嘉和依然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
短暫的兩三秒內,萬悅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定格的是嘲諷。
夜空明月高掛,風裡透著几絲涼意,明天會是個好天氣,跟昨天前天一樣。
萬悅仰頭看明月:「人生真是奇妙,投胎轉世了還能記起前世。」
「差不多是十年前吧,我生了場病,醒來就記起了前世的種種,我本想著,這輩子好好過自己的,可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是不甘心。」
「娛樂圈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我站在鏡子前仔細自己想了想,發現自己能賣的只有一樣東西,於是我找到不錯的買家賣了出去,在那之後我陸陸續續的賣過很多次,最終站在了你的面前。」
聽起來是個凄美的愛情。
沈嘉和無動於衷。
他在回想這幾年跟這個女人有關的一切,回想完了,又去想他們的前世,從第一次見面到最後一次見面,發覺沒什麼深刻的地方。
情這東西是很微妙的,沒有就是沒有。
「我費勁心思接近你,想著上輩子我們有緣無份,這輩子總該可以在一起了。」
萬悅的聲音停了停,她冷笑了起來,近似是怨毒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可是那晚在酒店的房間里,你抱著我,喊的是她的名字,和前世的那晚一樣,你喊一遍,我對她對你的恨就深一分。」
「為什麼你要那樣對我?啊?如意,如意,如意,你永遠就知道一個如意!這輩子都忘不了她!」
沈嘉和盯著她,一字一頓:「當年你在茶樓里說的都是假的。」
萬悅深吸一口煙,嘴唇在輕微顫抖:「對,我說的都是假的,我喜歡你,從我知道我們定過娃娃親以後,我就等著你來娶我。」
所有悲劇的根源已經找到了,沈嘉和垂下眼皮,失笑著搖了搖頭,他笑自己太過自負。
「我知道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姻,也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願意配合你,於是我等來適當的時機去赴約了,也滿足了你內心的想法,我一直在努力扮演著你想要的角色,為的就是守住你身邊的那個位置。」
萬悅隔著煙霧看愛了兩輩子的男人,「你心裡裝不下哪個女人,所以我只有遺憾,沒有難過,因為我以為我得不到,別人也得不到,能做你名義上的妻子,我已經比其他女人要幸運多了。」
說到這裡,她的語調徒然變的歇斯底里:「可沒想到你竟然領回來一個女人,還說你愛上了她!」
萬悅走到了沈嘉和面前,一手夾著煙,一手撫摸著他的臉,指尖從他的眉骨上劃過,溫柔的描摹著他的輪廓:「你根本不愛任何人,為什麼只是出了趟門就變了?」
「如果你不變,我還有希望的,我會努力用三年時間讓你看到我的價值,可你毀了我的希望,打亂了我的計劃,我辛辛苦苦得到的孩子也沒了,全沒了,夫君,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孩子的事牽扯到了沈嘉和的某根神經,他捏住萬悅的臉,逼迫她仰起頭:「你前世今生兩次對我用藥,不覺得作踐自己?」
萬悅贊同的點點頭:「是賤。」
「我也恨我自己,可是有什麼辦法……」
她笑的前俯後仰:「不論你是魏戈,還是沈嘉和,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沈嘉和捏著萬悅臉的手往下移動,改為掐住了她細白的脖子:「所以你設局利用張芳芳的死陷害我。」
「怎麼知道的?」萬悅的話鋒一轉,儘是願望達成后的意味,「無所謂了。」
「自從我開始接觸到你之後,我就想啊,上輩子就算了,過去就過去了吧,這輩子我想跟你好好的,就這輩子,但你卻不識好歹,那就沒辦法了。」
她把煙丟到地上:「我從前年年底開始籌劃,去年到今年,時間也不短了,看著你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挺開心的,本來我打算讓你就這麼苟延殘喘的活到死,可是我家小寶很喜歡你。」
沈嘉和的眉頭打結,萬悅哪來的小寶?不知道怎麼的,他下意識撤離手後退幾步跟萬悅拉開距離。
萬悅露出古怪的笑:「這次我把她帶過來了。」
貼著符紙掩蓋掉氣息,躲在草叢裡的三葉看見了什麼,一把抓住師傅的手。
孟映生下意識揮開,完了覺得自己反應過激,沒必要,就又拉住了小徒弟,把她往自己這邊拉近一些,他朝不遠處看去。
萬悅的背上趴著一個嬰兒乾屍,五官還沒有張開,皺巴巴一團,身上穿的花裙子,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對著沈嘉和,乾癟的臉一點一點詭異的扯開,露出一個看似天真的表情。
「小寶,去吧。」
隨著萬悅說完,嬰兒就從她背上下來,手腳並用的往沈嘉和那裡爬去,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