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槍
第六章
顧思淵五味雜陳，一時說不清心裏面到底是怎麼樣的情緒。
遲榆自認為成功化解了剛剛顧思淵的尷尬，她向來演戲演全套。
她裝作什麼都不懂，真誠地誇獎：「我只會玩開心消消樂，別的都不會呢，剛剛看這個遊戲覺得比開心消消樂難多啦！」
「顧大哥真的太厲害了！」
他在心裡無奈的嘆口氣，面上一點都不顯。
他悶悶地微微頷首：「謝謝遲遲。」
拿開心消消樂這種單機遊戲和網路遊戲相比，遲榆還是第一個。
顧思淵黑眸一抬，遲榆離他很近，長睫卷翹，鼻尖紅彤彤的，可愛極了。
顧思淵想起第一次見遲小榆時，是在學生會辦公室門口。
他幫室友送資料過去，和裡面的人交談幾句后離開，出門就瞧見遲榆小小的一隻靠在牆上打電話。
他沒停留，從她身邊走過去，剛好就聽見遲榆對著電話裡頭抱怨。
語氣興奮極了，像是吃到草莓味棉花糖的小孩子。
「唉爸爸，我剛剛學生會面試成功了！」
「上次百度說進學生會會加學分，我今天就乖乖的去了。」
「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上學期睡過去的兩分加上去。」
他當時覺得這對姑娘真傻，學生會不加學分是常識。
後來顧思淵打臉之後才恍然，就算有些人傻，也能傻的讓他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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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局遊戲很快就結束了，沒成功吃到雞老毛還在那邊嚷嚷再來一局。
正巧二樓房門一開，兩個中年男人勾肩搭背走下來，臉上帶著酒後醺紅。
遲父嘴裡還哼著歌，酒勁還沒過：「遲遲，我們回家去！」
「你顧叔叔明天要跟爸爸去K歌，今晚爸爸回去養精蓄銳，明日來戰。」
顧思淵給老毛說了聲後退了遊戲。
臨走前，兩家人在走廊上寒暄。
遲榆不想過天天在家癱著的日子，她決定試一下，語氣特別一本正經：「媽，今天顧大哥說讓我明天去找他，他說要教我東西呢！」
接著她將視線轉向顧思淵，聲音低低：「是不是呀，顧大哥。」
顧思淵漆黑的眸直直地看著她。
遲小榆眨巴著眼，帶著一點期翼，可憐兮兮地握著拳頭。
顧思淵面色不變，跟著撒謊：「是的齊阿姨，我明天會好好照顧遲遲的。」
顧思淵話都這麼說了，齊女士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遲榆一走，顧思淵在門口望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了屋。
顧媽媽瞧著端坐在沙發上正翻閱手機的兒子：「你不是說吃完飯就走嗎？怎麼還沒走？」
他關閉屏幕：「明天沒事，不用去了。」
臨近春節，本來說再訓練兩天放假，看來已經可以放了。
顧媽媽哪能信啊，她還能看不出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的心思嗎？
她也沒點明，有些事還是小年輕自己來比較好，「明天我要出去逛街，你爸和遲叔叔去K歌，家裡就你好好照顧遲遲吧。」
顧思淵應了聲，將遲榆剛剛坐著的小板凳放到一邊。
顧媽媽坐了一會兒累了上樓休息去了。
顧思淵靠在沙發上沉思。
想了想掏出手機給遲榆即將去實習的平台負責人發了條消息，那是他大學時創立的競技賽事互動平台：【大年初八會來新人，多多擔待點，好好照顧。】
一字一句研究了很久的負責人：？？？
這來的不是實習的，是度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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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榆第二天睡起來時，家裡已經沒人了。
齊女士出去逛街，遲父出去K歌，家裡空空落落。
連冰箱也空的乾淨，一丁點剩飯剩菜都沒有。
她吃好了外賣，齊女士不在，她膽子大了不少，把放在卧室里的筆記本搬到樓下來玩。
電腦一開機，遲榆有點猶豫。
家裡沒人，她完全可以不去找顧大哥了，一個人在家玩兒也挺好的。
她準備探探口風：【顧大哥，中午好。】
很快那邊消息就回了過來。
【黑幫大佬：遲遲中午好。】
【黑幫大佬：遲遲多久過來？】
遲榆有點心虛，昨日還答應和別人一起玩，轉頭變卦總不好。
況且她還下了決心到時候她的槍支分顧大哥一半。
【您的遲遲：我一會兒就過來，顧大哥，我要不要帶電腦過來呀。】
【您的遲遲：我昨晚回去把遊戲都下好了，還買了Steam的賬號呢！】
【黑幫大佬：不用了，先過來吧。】
【您的遲遲：好的顧大哥，我馬上就出發過來。】
遲榆屁顛屁顛地打了個滴滴就過去了。
絕地求生這款遊戲對電腦配置要求比較高，顧家能玩這遊戲的電腦只有兩台。
一台是昨日顧思淵用的略顯笨重的筆記本，還有一台是放在他卧室的台式電腦。
遲榆都已出門了，他才察覺到這點不妥。
讓小姑娘去男性卧室里總是不好的。
顧思淵沒想到自己能犯這樣的錯誤，遲榆到了顧家男人打開門將今早陳姨去超市新買的淺粉色拖鞋提出來，放在遲榆腳邊。
他直起身，垂眸看著遲榆：「遲遲，能玩絕地求生的電腦有一個是台式，在我卧室里。」
「要不然我把筆記本拿到客廳來，你先看看我玩？」
那怎麼能行！
要是不能玩，她出來幹什麼呀。
遲榆有些沮喪。
遲榆抬起小腦袋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顧思淵。
室內暖和，男人頭髮刻意的打理過，看起來柔順極了。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連帽衛衣，看起來和昨日的形象一點都不符，黑色休閑褲包裹著又長又直的腿，下面依舊穿著家居拖鞋。
遲榆想了想，抬頭看著顧思淵：「要不然我在下面玩，顧大哥在樓上玩台式電腦？」
顧思淵權衡了一瞬，輕輕嘆了口氣：「要不，去網咖吧。」
「附近的網咖挺多的，到時候找個包廂就行了。」
網咖氣氛雖然好，但是煙味重，空氣質量不算太好，要不然實在沒辦法，顧思淵也不想帶遲榆去。
顧思淵詢問：「遲遲想去網咖嗎？」
作為網咖霸主遲小榆，去過的多不勝數，半片上海的網咖都有留下過她的痕迹。
但她現在還保留著只會玩開心消消樂的人設。
遲榆其實有點兒後悔，要是昨天吃飯時說自己會玩別的遊戲多好，就不用忍痛裝傻扮演角色了。
自己挖的坑怎麼也得跳進去。
遲榆不能表現出來，依然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嗯嗯！我以前只路過過，有點兒好奇。」
遲榆還沒來得及換上粉紅色拖鞋就被顧思淵帶著去附近一家專門設有無煙區的網咖，兩人出門就打了滴滴，十幾分鐘左右就到了。
滴滴司機開的特別穩，車裡還放著輕音樂。
遲榆昨日睡的晚，她在車裡坐上去沒多久，睡意鋪天蓋地而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就睡去了。
下了車的時候還有點意識不清，懵懵懂懂。
顧思淵下車后先打開遲榆邊的車門，遲榆一蹬腳踩在厚實的水泥地上。
許是睡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地，視線里的場景像是扭曲一樣搖擺不定。遲榆腦袋漸昏東倒西歪，眼看站不穩，顧思淵及時伸手將她穩住：「現在感覺怎麼樣？」
小姑娘穿的特別厚，但他這麼一穩，帶著粗繭的大手恰如其分的感受到她纖細手臂。
夏日S大校園裡，小姑娘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包裹著細腰翹臀，露出瑩白手臂以及線條流暢的小腿。
他迅速地將手收回去，視線轉向一邊輕輕咳了咳。
「嗯？」剛剛車上的音樂實在是太催人睡眠了，遲榆站直拍了拍臉蛋，總算清醒了一點，「沒事的顧大哥，剛剛就有點兒困。」
她打了個哈欠：「現在好多了，我們走吧。」
顧思淵帶著遲榆上了二樓。
遲榆意識不清，沒注意到去的是哪家網咖。
這家顧思淵還是第一次來，許少去網咖的他將身份證遞了過去，網管詢問：「加會員不？」
顧思淵應了聲，低頭垂眸直直地看著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遲榆：「遲遲，身份證給我一下。」
遲榆乖乖地遞過身份證。
身份證一刷，前台播報音放了出來——
「您的卡上餘額還有200元。」
網管側頭：「呀，遲榆，好久不見。」
遲榆的瞌睡蟲立馬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