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食堂之爭

早上，六點十五分。

回籠覺還沒多久，破舊的鬧鐘又發出噪音。伊米莉亞順手拎起床頭的鐘，在就要丟出去的前一秒，睜開了眼。

不行，沒錢，不能摔，買不起新的！

好了，徹底醒了。

伊米莉亞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睡得紅撲撲的臉蛋兒，這才發現身上竟然是肥大的衣服——來自韋恩莊園的名牌服裝。

不過因為身體變回了十五歲的時候，衣服就不再合身，所以穿著睡了竟然也沒有發現。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裡的傷口，還有一點血腥的味道。

果然把傷口帶回來了。

伊米莉亞把自己扒光，懶懶地踢著拖鞋進了衛生間，睜著朦朧的睡眼，把一捧冰涼的水潑到自己臉上，清醒了兩秒，開始洗漱。

她把束在一起的頭髮扯開，發現一個小黑豆子從頭髮里掉了下來。

嗯？什麼東西？

她在地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只有綠豆大小的……竊聽器。

伊米莉亞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飛快地回去扒拉那些衣服，果然又從中間找到幾個小小的用來監聽定位的小東西。

黑髮姑娘表情扭曲，恨恨地把那些東西衝到了下水道里。

去特么的布魯斯·韋恩。

去特么的前女友。

伊米莉亞決定從現在開始當個蝙蝠黑。

***

有錢的感覺特別特別好。

伊米莉亞奢侈地買了牛奶和兩份三明治，異常滿足，並且趕在遲到之前到了學校。

今天的伊米莉亞和彼得都沒有遲到。不過在伊米莉亞躲在教室外面的角落吃東西的時候，彼得從教室走了出來。

「呃……我是說，」那個靦腆的未來小蜘蛛摸著後腦勺，瞥了一眼她的脖子，瞥了一眼她的頭髮，「你還好嗎？」

伊米莉亞這才從前女友的設定中脫離出來。

對哦，昨天上演的還是「家庭暴力」事件。真的是……天降一口鍋把托尼·斯塔克丟進去煮了煮。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的良心痛了一秒，不過她很快就麻木了。

她搖頭：「謝謝你彼得，我沒事，老師昨天送我回家，她也放心了。」

彼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有個問題。」

「啊？」

他指了指伊米莉亞的長發：「……這根頭髮。」

伊米莉亞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彼得想了想，說了一聲抱歉，親自從她腦袋上揪下一根黑亮的半長頭髮，意外的是竟然不怎麼疼。

彼得把那根「頭髮」交給伊米莉亞：「這是個用來定位的東西。」

他的眼神有點飄忽：「……我就是知道它不太正常然後我又、又覺得這應該和你無關。呃，我就是想來說這個，請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然後說完我就走了如果我做錯了什麼真的很抱歉……」

彼得·帕克緊張起來的時候總容易一口氣說上很多。

他一邊說著一邊後退，最後一句話已經和伊米莉亞隔上了兩米遠。

在他剛轉身準備回到教室里的時候，伊米莉亞叫住了他。

「彼得？」

小蜘蛛回頭，發現黑髮姑娘臉上的表情竟然讓他的蜘蛛感應發出了警報。

她手裡那根黑科技頭髮已經被她扯成了碎片，這時候正用溫柔到極限的表情慈愛地看著彼得：「上次說過我要感謝你。晚上可以邀請你一起吃飯嗎？」

第、第一次有姑娘約我出、出去吃飯！

彼得舔了舔嘴唇，覺得是已經平靜下來的警報出了點小差錯：「好，好啊。」

他的話音剛落，伊米莉亞就改了口：「瞧我，現在才早晨……我的智商大概沒救了。中午吧，我請你吃東西，謝謝你的照顧。」

精緻的像是個洋娃娃的女孩兒對他笑得格外好看：「我知道，昨天中午的那個三明治也是你給我的。格溫吃的不是那個牌子。」

彼得：「……」

剛剛覺得竟然有姑娘對他有好感，結果下一秒就從晚上約會變成了中午食堂。

算了，食堂可能也是假的，不想了。

他乾咳一聲，逃回了座位。

伊米莉亞眯著眼睛，覺得自己用「逃」字沒什麼毛病。這個時期的彼得·帕克……還是更加靦腆一些。

伊米莉亞的腦子裡轉著一些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念頭，但她背在身後的手，指甲已經嵌在了掌心中。

去特么的蝙蝠家！監視器要幾個？要幾個啊！

她的腦子裡閃過一些似乎被刻意遺忘的東西，伊米莉亞狠狠地甩頭，把那些東西從腦子中趕了出去。

今天的伊米莉亞宣誓成為一個蝙蝠黑。

而且今天的伊米莉亞聽課也格外認真。

她不想再錯過好不容易得到的讀高中的機會，何況手機先生說，會根據她的考試成績給予獎勵。

說起來……今早是不是又忘記看手機了？

下課的時候，她叫住了彼得。

「彼得，」她笑眯眯的，「我還沒有去過食堂，你可以帶路嗎？」

以為伊米莉亞是說笑，沒想到真的被邀請了。

彼得手忙腳亂地說好，之前準備買的食譜被他丟在腦後。

他稍稍有些興奮，喜歡女神和被另一個漂亮女孩子表示好感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帶著伊米莉亞去了味道最好，人也最多的一個食堂。

伊米莉亞表示，太滿意了。

然而高中正是少年少女春心格外躁動的時期，伊米莉亞這頓午飯還沒有來得及吃，就被破壞了。

這件事本來和她無關，然而那兩個動手的高中生撞掉了她咬著牙買下的炸雞腿。

那可是炸！雞！腿！

伊米莉亞即將爆炸。

兩個半大的男孩兒還在互相罵，伊米莉亞勇敢地站了出去。

黑髮女孩兒臉上還有嬰兒肥，在兩個個子都很大的男生中間顯得格外嬌小。

沒想到伊米莉亞火氣這麼旺的彼得把自己的餐盤放到她的旁邊，做好了去英雄救美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伊米莉亞已經盯著那個先挑事的男生開口了：「你要道歉。」

男生名字叫做麥克森，也算是個校園惡霸，本來覺得在姑娘面前這麼做有點丟分，結果這漂亮妹子上來就是這麼句話，他也生氣了：「憑什麼要我道歉？他敢搶了我的妞，還不允許我們來場公平的較量嗎！」

麥克森口中的妞兒終於出現了。

這是一個漂亮的紅髮姑娘，她有些焦急地扶著被打了的現男友，在和前男友對罵了兩句之後，發現了執拗地站在那裡，格格不入的伊米莉亞。

「你又是誰啊！」她憤怒地指著伊米莉亞，「你不是也有新的人了嗎，揪著我有什麼意思，你個沒有腦子的混蛋。」

麥克森更生氣了，本來就是意氣之爭，結果在這句話落下之後，他徹底炸了。

「對，她就是我的妞怎麼了！」

「呃……她是我朋友，和你們無關。」

「你需要道歉！」

這三句話同時落下。

場面一瞬間非常尷尬。

伊米莉亞想了想，先行打破了尷尬氣氛。她指著地下那個「死不瞑目」灰撲撲的炸雞腿，表情十分認真：「你應該向它道歉。」

麥克森的臉上一瞬間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隨口說的東西彷彿在他的意念中成真——就說我的妞不會讓我和那個混蛋道歉的。

等等，那她說的什麼道歉？向那破雞腿兒道歉？

不不不她是女孩子，我要禮讓女孩子。

然後麥克森的怒火就向另一個插話的彼得身上燒過去了：「微不足道的帕克，你現在也有膽子說話？」

現在的彼得怎麼會怕，何況他之前都沒有怕過：「麥克森，你應該冷靜點。」

「哈，你叫我冷靜，」麥克森笑了兩聲，「我就不冷靜能怎樣？我說她是我的妞，那就是該是我的。也該和你這樣的傢伙徹底說再見。」

他轉頭喊伊米莉亞：「你讓我道歉？」

伊米莉亞點頭：「每個人都應該對他能享受的食物充滿感激。你沒有感激也就算了，但這樣造成的浪費你必須道歉。」

麥克森挑眉：「如果我道歉，你就做我女朋友？」

伊米莉亞：「？」

彼得皺眉：「麥克森，你又要做什麼。」

「閉嘴帕克，」他兇狠地喊回去，「不服是嗎？那我們單挑，誰贏了她就是誰女朋友！」

全食堂圍觀的人都把視線投向了伊米莉亞，目光中帶著些感嘆。

伊米莉亞：「？？？」

等等！你剛剛不是還在和那紅髮姑娘糾纏嗎！

彼得看了一眼柔弱的黑髮姑娘，油然而生一股責任感。

如果不是要請自己吃飯，伊米莉亞不會在食堂遇到這一遭的。

彼得的眼眸寫滿堅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