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有意疏遠
蕭越明顯感覺到,成揚最近在疏遠自己。
早上起來人就已經不見了,晚上回來也不說幾句話,吃了飯就進房間里去,就連在學校里也總跟自己岔開走。
蕭越只好從李黎那邊問成揚最近的情況,李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懟他:「你也不看好他,我都看見白懷新常常跟他黏在一起,上回周周還鼓勵她跟成揚表白呢!」
蕭越這回沒有劍拔弩張,就是急火攻心,他沉聲說:「他好像在躲著我。」
「你又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惹他了?」
蕭越沒說話,丟下李黎就走了。
晚上回家,成揚開門進來,見客廳燈亮著,浴室里有洗澡聲,他估計是小野回來了,就把手裡的快遞抱到桌上,對浴室里說道:「回來怎麼也不知道拿快遞?」
又看了看快遞,疑惑道:「對了,你買電腦做什麼,之前的電腦是不是壞了?」
浴室里沒聲音,他又到浴室外敲了敲門:「小野?」
裡面的水聲忽然停了,成揚貼身靠在門上繼續對立面說著:「大後天是周末了,爺爺要和趙伯伯去棠邑山賞花,就是爺爺常說的那位老戰友,他沒見過你,想看看你,爺爺讓你這個周末回家一趟,順便去陪著一起看花,我周末陪你一起回去吧?」
裡面依舊無聲,成揚又拍了拍門,門忽然大開,裡面那人正好抓住了他停在半空的手。
蕭越一身光.溜溜的站在門裡,目光複雜的看著他,那頭上的水跟下雨一樣的朝身上滴答。
眼前人身高修長,一身線條精鍊流暢,這是再熟悉不過的人,但大概是這麼猝不及防的送到眼前,成揚心裡也不知怎麼的,兀地一慌,趕緊撇開眼。
他要抽回手,卻被蕭越抓著不放。
「你幹什麼?」
蕭越倒是很坦蕩:「幹嘛不看我?」
「你有什麼好看的?怎麼又不穿衣服?」
蕭越撇撇嘴:「這不是沒來得及穿嗎?」
成揚把手拽出來,往客廳走,蕭越乾脆跟在他後面就出來,成揚眼角一瞥,又看見他光.溜溜的軀體。
成揚立刻眼垂地面,拿起沙發上的毯子就朝他身上一扔:「大秋天的不怕凍死!趕緊去穿衣服,以後洗完澡必須穿衣服!」
蕭越笑著把毯子裹在腰上,趨前一步,忽然伸臂,把成揚圈在身下,迫使其跌坐進沙發里。
蕭越笑眯眯盯著他看:「我怎麼看你不好意思了?你以前不是很坦蕩嗎?」
成揚趕緊伸手撐住他的胸口:「又發什麼神經?趕緊給我起開!」
蕭越不想起開,保持著姿勢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問道:「你會不會是看上我了?」
成揚被看得渾身像是爬滿了螞蟻,一個冷激靈,狠力將人掀開,直接進了卧室,哐當關了門。
蕭越看他反應有些過激,心知又碰了釘子,於是起身走上陽台,鬱悶而大膽的抽起了煙。
儘管他打開了陽台所有的窗戶,但成小野回來的時候還是鼻尖的嗅到了煙味,猜到是蕭越乾的,但見他房門緊閉,也沒心思再去拍門叫囂什麼?
他丟下包走上陽台,把窗戶關了,就先去了趟洗手間。
房間里的成揚把書放下,看了十幾頁,也不知道都看了什麼?
他心裡莫名的有些亂,準備出去洗漱的時候,手機在床頭響了一聲。
點開來看,是白懷新約自己周末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
自己和她朋友根本不認識,以什麼身份去?
其實白懷新的心意,加上周周的旁敲側擊,他最近也察覺到了,她喜歡自己。
說實話,自己對她的印象也挺好的,可若要認真說,還稱不上什麼男女間的喜歡。
也不知怎麼的,看著白懷新的信息,他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悚怖又鬧心的畫面——剛才那個站浴室門邊的人......
成揚深吸一口氣,又回過神去想該怎麼回白懷新的信息?
字打了一半,又刪了,那人站在浴室門邊的場景和那句話總是在腦子裡來回來回的過。
——真是發神經,紅個臉就說自己看上他了?
剛才也是,自己這是中了什麼邪了?
成揚坐回床上,看著手機屏幕想著回信,又漸漸走了神。
手機在手裡又響了一聲,他收回神去看,還是白懷新的信息,問自己在不在?
似乎是想證明什麼,又像是試圖撇清什麼?成揚回了白懷新的信息,答應了聚會的邀請。
第二天李黎打蕭越電話也沒人接,直到下午,蕭越才從床上爬起來,往學校去。
李黎站在食堂門口捧著杯奶茶看著緩緩走來的蕭越,遠遠的還沒看清人臉,就先看清了那雙熊貓眼。
等蕭越走近,李黎嘆了一句:「被拋棄的形容,就是你這樣了,真可憐啊!」
「有話快說。」蕭越懶得受她調侃。
「你不是讓我看著成揚嘛,據我可靠情報,白學妹請成揚周末聚會。」
「揚揚不會答應的,他很老實的,我清楚他。」
「以成揚的作風,這種曖昧的邀請,如果他沒有那意思,的確不會答應的,可是奇了怪了,他呀,答應了。」
李黎說完,故意看向蕭越的表情。
蕭越果然坐不住了,站食堂門口就大喊:「誰告訴你的?」
「我聽見白懷新跟白大主席打電話了呀,人家姑娘真是有心了,專程和大哥討教怎麼跟成揚相處呢。」李黎替蕭越憂慮:「你說成揚是不是也對人家有意思?」
「有個屁意思,我去找揚揚!」
蕭越說完就走,李黎拉都拉不住,跟在後面追問:「你找他怎麼問?說你承認你吃醋了,不怕連兄弟都沒得做?」
「誰跟他做兄弟,老子要老婆!」
「貧妻症。」
「老子都貧了六年了,再藏著掖著人都跟人跑了。」
李黎一聽這話,住腳了,站在蕭越身後目送他的匆匆步履,默默鞠躬:「兄弟,馬到成功,姐們兒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蕭越去勢洶洶,只是說來曲折。
他一鼓作氣衝到學生會教室,又把今天上課的教室找了個遍,沒找著人。打電話,成揚照例不接。
一個人曾經那麼熟悉,天天見面,可是他忽然想躲你了,即使你心急如焚,氣急敗壞,都抓不到他的影子。
蕭越一個人坐在教學樓的天台上,一直坐到傍晚,卻始終沒看到成揚路過的身影。已經放學了,他還是這麼坐著,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等什麼?
他一根根的抽著煙,似乎把這幾年答應成揚戒的煙都抽完了。
等到天都黑了,指縫間的星亮還在燃著,他吐著煙圈,決定今晚不回去了,成揚最心軟了,會聯繫自己嗎?
一根煙又抽完,手機在口袋裡嗡嗡響起來,他幾乎是帶著感激涕零的心情掏出了手機,看都來不及就放到了耳邊。
「揚揚!」
莫林在電話里焦急道:「哥哥,我找你一天了,你怎麼總是掛我電話呢?」
蕭越心若寒谷,一腔鬱悶:「你知不知道,我在等電話。」
「哥哥......」莫林語氣頗為抱怨。
「有話就說。」
「你在哪兒啊?我們還沒一起吃過飯呢,我就是想找你今晚去銀座餐廳吃個飯......」
「我在等人,沒空。」蕭越踩著一地煙頭站起身,掛了電話。
蕭越半夜才回去,門已經鎖了,燈也關了,他只好鑽進卧室,連臉都沒洗,倒床就睡。
第二天是周六,成小野一大早就坐車回了老家,成揚答應了白懷新的邀約,也就沒跟著走。
蕭越早上起來的時候,成揚已經送成小野出門了,一直等到下午,成揚也沒見回來。
以前不敢跟他坦白心意,就是怕他像今天這樣避之不及,相見漠言,現在倒好,他還是隔離了自己。
晚上的時候,成揚半夜起來上了個廁所,在洗手台邊洗手的時候還沒怎麼醒盹兒。
剛關上水龍頭,身體就被人從后抱住了。
「揚揚。」
成揚嚇一跳,抬頭一看鏡子里是蕭越,趕緊搡開他:「你幹什麼?」
「都躲我一個星期了,你還要怎麼躲?」蕭越的口氣有些質責。
「誰說我躲你了?」
蕭越冷笑一聲,把他抵回洗手台邊,說道:「你開竅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喜歡你了,你躲我?」
一張窗紙戳破,成揚更覺得不自在,他低頭推開蕭越,往門口走:「你既然知道了,就別總是這麼占我便宜了。」
「那你是要跟我絕交嗎?」蕭越一把將人拽回來,成揚的態度讓他有些驚慌,他低頭湊上去想吻他。
成揚迅疾的曲肘抵著他,單手把他往外推,蕭越有些激動,蠻力一上來,成揚根本不是他對手,他被蕭越抱進懷裡,用力的勒進懷裡。
成揚停止了反抗,但起伏的胸口貼在蕭越的懷裡,表明了他正在生氣。
蕭越這才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樣子有點兒兇狠,再感受著的成揚抵觸,他覺得自己這回又搞砸了。
可他真的不想就此放手......
成揚道:「你一直欺騙我。」
「我,我也不想。」蕭越更抱緊他一分。
「你給我放開!」成揚吼了一聲。
成揚什麼時候吼過誰?這是第一次發作。
蕭越訕訕鬆開了手臂,小聲說道:「揚揚,我不是故意的。」
成揚的確氣了,面對他和蕭越感情突如其來的變化,他幾乎氣的方寸大亂,驚慌躁怒。
他不想再這麼混亂下去了,本來日子都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就亂成了這樣。
「你以後別跟我住一起了,去找你舅舅也好,找你妹妹也罷,要是哪邊都不願去,我給你找房子……」
蕭越驚詫的看著他:「你想趕我走?那以後呢,你要一輩子不理我嗎?」
成揚只是把臉瞥向了一邊,一聲不吭的出去了。
進了房間沒多久,他聽見一聲關門聲,蕭越出去了。
成揚出來時,房子里已經不見了蕭越,他把落在茶几上的書拿起來,走回了卧室。
坐在床上翻著書,可是又看不進去,只好放下書,決定睡覺。一覺睡醒,什麼都過去了。
剛躺下關燈,窗戶乍地一亮,一陣悶雷轟隆隆打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他起身下床去拉窗帘。
站在窗邊透過玻璃去看,落葉打在玻璃上,雨水刷刷的往下流泄,秋風洶湧,涼意肆虐。
成揚最終嘆了口氣,穿上衣服走向了門邊。
他拿了傘關門,下樓時打電話給蕭越。
電話響了兩聲後接通了。
蕭越在那頭沒說話,成揚先開口:「......你在哪兒?」
那頭稍微愣了一下,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帶著委屈的質問:「你不是不要我的嗎?」
「我是讓你明天走啊,你大晚上的出去做什麼?」
那頭又沒聲音了。
成揚只好又問:「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想你會不會來找我?」
「......」
「揚揚?」蕭越趕緊試探了一聲。
「你先回來再說吧。」
「我……」
「又怎麼了?」
「我出來太急,錢不夠,用光了。」
成揚聽這話幾乎要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