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7.第七章

只見謝冬手中陣盤黃光一閃,一股磅礴的壓力憑空而生,壓得馮長老等人全都撲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九曲壓山陣。」謝冬報出了手中陣盤的名字。

這自然不是護山大陣本身,而是作為玉宇門護山大陣核心的內嵌陣法,僅此一張,支撐著整個護山大陣的運作,唯有謝冬所帶的掌門令才能操控。饒是如此,居然將這陣法取出,也是一件無比膽大妄為的事情。

此時此刻,沒了護山大陣的玉宇門,就猶如沒了殼的雞蛋。只要有人攻去,便是任人宰割。

「荒謬、荒謬!」馮長老趴在地上直打顫,「你怎麼敢、怎麼敢!你就不怕有人趁機端了玉宇門嗎!」

「笑話。」謝冬道,「比起那個山頭,當然是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只叫馮長老目瞪口呆。馮長老這才發現,他對這個僅僅入門六年的年輕掌門,其實一點都不了解。

「唉,玉宇門好不容易修出一個凝元。」謝冬低頭看著馮長老,滿臉都是遺憾之色,就像是看著一把即將被銷毀的靈石,又像是看著少了這個人之後自己將會遭受的一堆麻煩,「真是可惜了。」

雖然可惜,他下手卻一點也不遲疑。

快點處理了這裡,他還要去救何修遠。大師兄以一己之力對付整整三個凝元巔峰,也不知道能頂住多久,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得不償失了。

結果,就在謝冬撥動手中陣盤,打算將馮長老直接壓死的前一刻,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猛然炸進了他的耳朵。

謝冬猛地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向和他只有一牆之隔的另一條街道的方向。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驚叫、慘叫、刀劍相交、布帛撕扯、液體噴洒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幾句顫抖得叫人難以分辨的驚喊鬼叫。

「不!劍修!竟然是劍修!」

嘭!一個圓滾滾的紅色東西猛地從拐角飛了出來,撞到另一面牆上啪嘰一聲,留下一道血印子,又落到地上彈了兩下。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場面太過血腥,常永逸忍不住捂住嘴蹲了下去,「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就在這顆人頭之後,一牆之隔那些吵鬧開始變得安靜,只留下一個人的腳步聲。很快,何修遠從拐角走出。右手提著一把滴血的劍,左手拖著一具無頭的屍體,白衣與玉肌均被鮮血染紅,目光如修羅般森冷。

謝掌門見狀也免不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大師兄很是厲害,但剛才那好像是三個凝元巔峰?這是不是厲害得有點太過頭了?不愧是劍修啊。

何修遠走到馮長老身前,被鮮血糊滿的臉上一雙眼睛尤其叫人膽寒,「你說你都是為了宗門考慮,不會再與掌門師弟作對,只是在欺騙我嗎?」

馮長老一句話說不出來,只知道發顫。此時此刻,他甚至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被謝冬的陣法壓死。

何修遠面若寒霜,直接抬起了手中的劍。

「等等!」謝冬忙道。

何修遠停下動作,看著他。

謝冬沉默片刻,搖頭嘆了口氣,又道,「算了,還是殺了吧,就當是壯士斷腕了。」

何修遠這才手起刀落,將人砍成了兩半。

隨後何修遠又看著地上那堆屍體,面露嫌棄之色,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了一盞提燈狀的法器。

他從提燈中取出一團火焰,顯然想將這些礙眼的屍體一把火燒了乾淨。

「誒,你再等等!」謝冬見狀,頓時又叫了停。

在何修遠一愣之間,謝冬已經撲向了那些屍體。

然後,只見他手腳十分熟練地……扒下了那些屍體上的儲物袋。甚至還有幾具屍體身上穿著不錯的法衣,腳踩不錯的法靴,腰戴不錯的玉佩,也通通被謝冬扒了下來。

何修遠舉著手中的火焰呆在原地,完全忘了反應。直到謝冬抱著那堆血淋淋的東西,心滿意足地走到一邊后,又猛然想起隔壁還有許多屍體,連忙衝去隔壁街道……何修遠才稍微回過神,看了後面的常永逸一眼。

「看什麼看?」常永逸此時雖然也被嚇得有些慫,骨子裡卻依舊不知天高地厚,當即嗆道,「師兄就是如此勤儉持家,你有什麼意見嗎?」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其實常永逸的心底也是心酸的。想當年謝冬可是錦衣玉食的謝家小少爺,如今當了一個掌門,咋就混成這樣了……

何修遠心情複雜地看著那些已經光溜溜的屍體,終究還是一把火放了下去。此情此景,倒像是還這些人一個體面了。

但他想著玉宇門現狀的處境,再看謝冬的所作所為,便放下了心中那點詫異,反而有些感動。

為了這個宗門,真是辛苦掌門師弟了。

兩人走到隔壁街道,剩下的屍體果然也正在被逐漸扒光。這邊的屍體倒是不需要何修遠動手。謝冬把他們徹底扒光之後,直接一個響指,一叢火焰就從他指尖冒出,徑直燒了過去。

然後謝冬便將神識探進了那些儲物袋,清點起戰利品來。

隨著這清點,謝冬的嘴唇卻漸漸抿了起來,渾身開始散發出一種沉重複雜的氣息。

「掌門師弟,怎麼了?」何修遠連忙關心道,「不值錢嗎?」

常永逸看著六年前還是個有錢公子哥兒的謝冬,又看著前一刻還十分矜持、彷彿視靈石如糞土的何修遠,簡直無言以對。

謝冬沒有及時回答何修遠的話,而是將戰利品清點了第二遍。

然後是第三遍……

不知清點了多少遍之後,謝冬才抬起頭,看著邊上兩人,以一種出奇凝重的語氣道,「九個凝元修士,其中凝元初期四人,凝元中期一人,凝元後期三人。他們渾身的東西加起來,共有十三件下品法器,九件中品法器,以及一件上品法器。除此以外,還有靈石兩萬餘。如果全部變賣,總共可以賺得六萬靈石,足以承擔玉宇門一年的支出。」

何修遠不說話了,他有些發懵。

直到此時他才發覺,他以前殺完人後居然不喜歡上前搜刮,實在是一件鋪張浪費到天理不容的事情。

謝冬也在那兒感嘆,難怪修真界的貧富差距如此巨大。暴利,簡直是暴利啊。殺死馮長老的憂慮被收穫的喜悅壓了下去,謝冬終於開始眉開眼笑。

常永逸則問道,「如此一來,我們想要賺錢,豈不是很容易?」

這樣一句話,卻引發了另外兩人尷尬的沉默。

誰會不想輕鬆愉快地賺錢呢?但隨隨便便就殺人越貨肯定是不成的,只能等著別人來殺的時候愉快反擊。

一時之間,謝冬心中也冒出了釣魚執法的念頭。但這樣的事情,也只是在謝冬腦子裡轉了轉,很快便被他拋到了腦後。

「我們不是獨行之士,而是要發展宗門。唯有穩定與和諧,才是發展的正路。」他教育常永逸道,「所謂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這種事情,只能順勢而為,不該一心追求。你懂了嗎!」

常永逸低下頭,「哦」了一聲,也不知心底究竟是否服氣。

無論如何,突然有錢了,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謝冬原本打算只在琳琅集的西門附近收購一點靈藥種子,此時毅然改變原計劃,帶著何修遠與常永逸往東面走去。當然,他們此時的荷包還不足以讓他們進入最東邊那些只屬於富豪的建築,但能進入到琳琅集的中部,還是美滋滋的。

至於殺人的行徑,只需在巡守琳琅集的護衛們前來詢問時,解釋一下只是私人恩怨,就可以了。

相比西門附近的滿眼地攤,琳琅集的中部要像樣不少,多是小店與酒館。

謝冬一連走入許多販賣靈藥種子的店面,貨比三家,最後買好了一批種子,又購買了一批適合鍊氣築基期修士使用的農具,外加一個能裝下這些東西的儲物袋。這麼一套下來,靈石便花了小一萬出去。

付錢的時候,謝冬的內心都在滴血。要知道,他原本準備花在這些東西上的預算,是不到兩千靈石的。

當然,心疼歸心疼,謝冬這筆錢還是花得十分堅定。靈石這種東西,如果揣在兜里,只能坐吃山空。唯有花費出去,才會變成更多的靈石。

他握緊剛剛購買的、裝著整整一萬靈石東西的儲物袋,長舒一口氣,迴轉過身,準備與後面的兩個人會合。

結果道路那頭突然走過來一群人,熙熙攘攘從他們身邊沖了出去。

仔細一聽,原來是那邊的萬寶樓正在舉報什麼拍賣會,這些人都是要趕去參加的。

「拍賣會嗎?」謝冬心道,沒錢湊不了熱鬧啊。

但邊上偏偏有個正在店裡挑選貨物的路人,非常沒眼色地與他搭話道,「這位道友,我看你財大氣粗,這拍賣會倒真是可以去看看。聽說今日的萬寶樓中會拍賣一些有趣的東西,只可惜我囊中羞澀啊。」

「哦?」謝冬好久沒有被人說過「財大氣粗」這四個字了,頓時打腫臉充胖子,做出一副很有興緻的模樣,「什麼有趣的東西?」

「靈丹、法器、天材地寶,這些東西自然都是有的。」對方笑道,「聽說今日還有一件爐鼎。」

爐鼎?聽到這兩個字,謝冬臉上的神情頓時有些僵硬。

所謂爐鼎,自然不是什麼烹煮食物的器具,而是一類人。通過與人雙修,同時犧牲自己的肉體與修為,增強對方修為的人,便可以稱之為爐鼎。

大多數爐鼎在雙修時都是身處下位,但也有一些極為罕見的爐鼎體質,是只有身處上位才能發揮作用的。這種可以身處上位的爐鼎,因為其數量稀少,價格比尋常爐鼎更高得多。

因為受到諸多女修以及部分癖好獨特的男修爭搶,這種可以身處上位的爐鼎在被拍賣時,成交價格屢創新高。最近的一例就在百年前,同樣是萬寶樓所拍賣的一名爐鼎男修,便硬生生被拍出了四百萬靈石的高價。那日所拍賣的還不是那爐鼎男修本人,僅僅只是第一口元精的價格。

那次拍賣之後,那個爐鼎男修更是被一名財大氣粗的美艷女修以十倍的價格包下。這看起來是財色雙收,十分叫人羨慕的大好事。但實際上,僅僅一年之後,那爐鼎男修便被包下他的女修拿出來分享給了座下所有女弟子,最後僅僅過了三年便精盡人亡。

為什麼謝冬會如此清楚這種事情?

因為那個一口元精就被拍賣出四百萬靈石,最後還被一群美女折騰得精盡人亡的男修,所身懷的體質,正是瓊炎之體。

當然,今日萬寶樓所拍賣應該只是一名普通的爐鼎。但這已經足夠叫謝冬渾身不自在了。

謝冬乾笑了兩聲,連忙緩和了自己臉上的僵硬,不叫人看出端倪,「原來如此,確實有一點意思。」

「是吧?」對面的路人笑了笑,向謝冬拋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正在謝冬尷尬,不知道接與不接之時,邊上何修遠突然發作了。

他一把按住謝冬的肩,將謝冬往後一拉,又側身上前兩步,攔在謝冬與那路人之間,「不好意思,我們沒有興趣。請你不要對我的師弟講這些無聊的事情。」

「嘿,道友,這就是你不對了。你這樣……」那路人眉頭一皺,正打算與何修遠爭執兩句,猛然對上何修遠的雙目,竟然打了個哆嗦。

何修遠眉目如霜,整個人猶如風雨欲來般可怖。

哪怕渾身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方才的殺氣卻仍舊留存在他的身上。甚至他腰間的那柄佩劍,也在他情緒的影響之下自動從劍鞘之中脫出一截,發出肅殺的嗡鳴之聲。

那路人往後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一句話。

何修遠後退一步,帶著謝冬往外面行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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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門小派[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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