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掃地出門

2.掃地出門

荊老爺沒有給他們一點兒多餘的時間,當天就用馬車送走了兩人。荊照秋顧不得和昨夜上了他的混蛋算賬,匆匆收拾了不多的錢財。

荊照秋的母親只是個通房丫頭,早逝,沒有留半文錢,四子又不受寵,少有賞賜,每月只二兩月錢,加之荊四少讀書吃藥花費都巨大,雖然基本走的公賬,錢卻存不了多少。荊照秋翻翻銀箱,只有一對足金雙龍戲珠鏤空開口手鐲用一塊細絹手帕包著壓在箱底下,十幾兩碎銀子,兩百兩銀票。

荊照秋沒有再和荊老爺要錢,在這個關鍵時候不能因為一些瑣事惹怒荊老爺,激怒了他並沒有好處。荊老爺唯一甩給他們的只有一張別處宅子的房契,想開點算省了外置辦房產的錢。有點可憐呢,以荊照秋這個靠長年吃藥滋補著的身體,醫藥費就夠嗆。

「這是我們唯一的家當了。」荊照秋甩了甩銀票,抬頭對坐在另一側的人道。沒指望對方會回答。

他靠在車壁上,微微閉著眼睛,聽到荊照秋的聲音才睜開眼睛,清亮的目光略微有些迷茫。頭髮隨意地用一根藍色帶子鬆鬆綁著,有幾縷頭髮沒綁進去,疏疏地落在裸l露的頸窩上,看樣子顯然沒有多少動手的經驗。

從被抓到到趕出家門,他的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挨打依舊面無表情。十幾歲的少年面龐,漂亮得分不出雄雌,眼神卻始終英挺。荊照秋這下知道為什麼之前總覺得他有點違和了。

他在一股腥甜的香氣后,睜開眼就看見身高體型完成不一樣,從少年一夕變成一個成年人的荊家大少奶奶,化成灰他都認得出這雙眼睛。之後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就撲上來,荒唐了一夜。荊照秋有理由懷疑,昨晚那個比他高大許多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修長有力的男人,與纖細瘦弱不辨雄雌的少年判若兩人。他有著令荊照秋羨慕的美好的肌肉,有力卻不累贅,飽滿而不臃腫,薄薄的嘴唇微微濕l潤,迷離的眼神充滿溫情。哪裡都不一樣,哪裡又都一樣,始終迷人而美好。荊照秋敢保證自己毫無掙扎地被推倒除了藥效強大,絕對有因美色意亂情迷的緣由在。

至於一個成年男人為什麼會縮成十幾歲的體型,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傢伙臉皮厚得很,一堆人衝進來,光著身體連遮都不知道遮一下,還是荊照秋反應快,迅速用被子蓋住他全身。

可憐他才是全身酸痛酥l麻四肢無力。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的人連衣服還是荊照秋草草幫他換的,穿的也是荊照秋的衣服,十幾歲的體型太過寬鬆,倒是更顯得消瘦。遠遠看過去,還真有種柔弱美人的味道,可身體力行過的荊照秋太清楚不過,他一點兒都不柔弱。

力氣大的驚人!

聽到荊照秋和他說話,他也不出聲,只是直直地盯著荊照秋,氣得荊照秋一個包袱扔過去砸向他腦袋,被輕鬆接住。

丫的,屁l股到現在還疼呢,氣死了。

「喂,你有名字吧?」荊照秋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大嫂叫什麼呢。

對面輕鬆接住包袱后本想丟回來,聽到問題後轉而抱在懷裡歪著頭思考。他倒不是聽不懂人話。

「易……之虞。」許久不開口的易之虞嗓音沙啞,聲音幾不可聞。

「一隻魚?我還一隻貓呢。」荊照秋輕笑一聲,「哪三個字?」

「……」

但易之虞脾氣卻上來了,轉過身,不回答了。荊照秋摸摸下巴,欺負老實人好像不太好。但這個一隻魚也就這會兒看著像老實人,昨晚可一點兒不老實。要不是看他帥,保證一腳踢下馬車。

「咳咳咳……」荊照秋輕鬆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古代的路不必現代的瀝青公路,馬車更不比汽車,一路顛簸不停,本來就身體弱外加身體的東西沒有清理乾淨不舒服的荊照秋漸漸地就有些支持不住,易之虞卻一直很有精神。

「過來扶著我。」

易之虞聽話地坐過來,扶住荊照秋。荊照秋勉強打起精神,馬車速度很慢,他們要找一個落腳點恐怕要在路途中顛簸許久。某種意義上來說,荊照秋也應該恨易之虞的,但兩人都中了葯,便也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不是一隻魚力氣太大荊照秋推不動,可能昨晚的結局就換了一個。

給他們下l葯的人肯定也以為是這樣。

何況,這漫長的顛簸路程,有一個不愛講話的啞巴陪著總比一個人要好。既然已經將他一起帶出來,沒有隨手丟棄,荊照秋就已經把他看作自己人了。

「小啞巴,喏,這一份你藏好了。」荊照秋把銀兩分成兩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給易之虞,荊照秋一直遵照雞蛋分籃子放的原則,不放心小啞巴,自己的一份當然多點,「藏好了,可別丟了!」

荊照秋萬分叮囑,這可是他們僅有的家當了!荊照秋拿著錢也不知放哪兒安全,最後脫掉鞋子,塞進鞋底。易之虞一眼不錯地看完全過程,有樣學樣,脫了鞋把錢塞進去。

荊照秋目瞪口呆看著,這還是個跟屁蟲?

「我告訴你啊,一定一定一定不要丟了,要是丟了你死定了!我絕對不會再管你的!」為錢著想,荊照秋百般叮囑,力圖加深小啞巴腦袋裡的印象。許是荊照秋的執著有了效果,這回兒易之虞當真用力點點頭。

聽見了。易之虞重重點了好幾遍頭,又像討取獎勵一樣,親昵地蹭了蹭荊照秋的臉頰。一些難堪又令人羞恥的記憶隨著這個動作回籠,荊照秋覺得自己屁l股似乎又有東西流出來。

當然了。這隻不過是錯覺。

「離我遠點。」這個動作太親密了,荊照秋有些不適,果斷推開了他。接受這傢伙把他當做自己人,可不是當做房裡人的意思。

易之虞露出微微委屈的神色,顯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一副自己很好很厲害為什麼嫌棄他的表情。

「下車。」易之虞忽然急切,雖然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現在下車,可是就是有一個聲音再腦海里一直說一直說,下車,危險!

這是屬於真正的易之虞對危險的直覺。

荊照秋登時掀開帘子,才發現馬車竟然一路不停往前跑,而且路線早已偏離了官道。

「快停下!你帶我們到哪裡了?」荊照秋呵斥車夫,車夫頭也不回,嘴角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更加用力地揚起鞭子!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無法控制之境。

這個車夫,簡直找死。荊照秋果斷地拿起包袱,對易之虞道:「快,我們跳車!他是要和我們同歸於盡。」

馬車高速飛馳,揚起的塵土碎屑漫天,車蓋幾乎散架。荊照秋深吸一口氣,正要先行跳車時,身後一雙胳膊繞了過來,荊照秋驚詫回頭,正對上易之虞的眼睛。

易之虞默不作聲地抱住他一個飛躍跳下馬車,滾進半人高的草叢中。草葉的齒割得荊照秋生疼,但其餘的傷並沒有。易之虞在跳車的時候已經照顧到了荊照秋所有易受傷的部位。

荊照秋很意外。易之虞卻知道他靠的都是本能。蘊含在他體內屬於易之虞這個名字的本能。哪怕他只記得易之虞這個名字,身體卻將關於易之虞所有的記憶保留了下來。

喜好能力直覺。

這是屬於易之虞的。

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他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又為什麼變成荊府的少奶奶,腦中所有的記憶都像一團攪亂翻滾在一起的顏料,雜亂不堪,他的思緒很混亂,但清醒地意識到現在這個弱小的自己並不是完整的他。

他在蟄伏,短暫的蟄伏不算什麼。

直覺自己的身份不一樣,他冷靜地分析了一切,決定在沒有頭緒之前不做任何改變。易之虞始終相信,只要忍到他的記憶與能力回來,一切就會過來。

唯一一次忍無可忍差點出手是因為一個刁奴,然後荊照秋出現了。

荊府的四少是整個府里最默默無名的人。他看起來很有趣也不一樣,易之虞決定暫時不暴露自己。明明不受寵,但目光里總是充滿自信。身體虛弱性格卻不柔弱,他一定是整個荊府最有性格的人。

結果卻中了春l葯。欲l火似撕碎每一寸肌膚,骨骼在快速伸展,短短一刻鐘內,他迅速變成一個成年男子。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易之虞知道,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自己。

睜開眼的那一刻,易之虞第一眼看見臉色酡l紅眼角泣出一點濕l潤的荊照秋,躁動的心迅速被撫平。

他輕輕地將溫熱的大手蓋在荊照秋的臉頰上。

汗濕的額發下,易之虞的目光深沉的似看不見邊的深淵。荊照秋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你……嚇死我了。」

跳入草叢之中的荊照秋後怕地捶了易之虞一下,驚險跳車的經歷對於他這種體質差的人來說實在有點刺激。

易之虞深沉的目光立刻變得澄澈懵懂,軟軟地蹭了蹭荊照秋的肩,天真地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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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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