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後續
在大水中僥倖活下來的人固然是幸運的,但他們接下來也要面臨一個很嚴峻的現實:食物。除了十九層和二十層的原住戶,其它樓層逃上來的人,大多沒有帶多少東西。
有的人是在逃亡時帶了不少東西,但除了前上來的一些人,其他人就算帶了,也是在擁擠的樓梯里不得不捨棄。生死關頭,也由不得人還想以後怎麼辦了。
夏天的箱子都遺留在了十一樓,身上只有一個背包,裡面有一條小毛毯、一杯保溫杯裝的熱水、一盒巧克力、兩包速食麵、一把水果刀、一個迷你微型小手電筒、幾塊散裝的餅乾和十根火腿腸。背包不大,裝的也就這麼多東西了,但最主要的是夏天可以借著背包做掩護,偷偷拿空間里的一些東西出來吃,雖然可能不能拿些味道大的肉呀什麼的出來,但最起碼不必為食物發愁。
下午的時候,存活下來的幾個樓管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他們被大水困在了樓里,現在也出不去,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政府救援。
當然,在這之前,他們也必須要先做好規劃,首要的就是解決食物問題。沒有食物的人總不能依靠有食物的人養吧?沒有誰對誰有責任、有義務。而且大家的存糧都有限,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悲痛過後,求生的慾望驅使著人去尋找食物,立馬有心思活絡的人想起去被水淹了一半的十八層找物資。第一,現在水流已經平緩了,不太可能把他們從樓里卷出去,所以只要水性好點的人,就算是沒找到物資,也不太可能遭遇多大的危險。第二,好不容易活下來,總不能餓死吧,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呀!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之後,其他人也按耐不住,紛紛效仿,不一會兒,就下去了好幾個人,然而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經過大水的衝擊,散落在樓梯口及樓道里的東西基本都被大水沖走了,房間里下水的人可不敢貿然進入,一來距離遠,二來體力消耗得也多,這樣的話,耗的氧氣也多了,他們只是普通人,根本憋不了多久,除了剛開始的人,收穫還行,其他人基本沒多少收穫。
夏天沒有跟著下水,是因為一來她還不必因為食物去用生命冒險,二來這麼冷的天,下這麼大的雪,下過水之後又不能及時祛寒氣,一夜過後,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幾個樓管經過協商,在原十九層、二十層的住戶那拿來了一點米和木頭,生了點火,燒了幾大鍋粥,雖然粥稀得都能映出人臉來,一碗也沒多少米粒,但最起碼能混個水飽。木頭不多,但能讓在白天被水弄濕的衣服在睡覺之前被烘乾,有那麼一點暖意,至於睡著之後,夜裡還有沒有火,那也沒辦法,畢竟人家也要過活,不可能給你多少。能夠無償給你一點,你就應該感恩了。
夏天也分到了一碗熱乎乎的粥,配著她從空間里偷偷拿出來的一個饅頭,倒也能填飽肚子。
在當初下了幾天大雨和暴雪之後,夏天就擔心有一天還會發生什麼突然的災禍,什麼東西都來不及拿。食物沒有了沒關係,她還有空間,但保暖的衣物她就沒辦法了,所以她每晚睡覺時就算是不穿著保暖衣睡,也把它放在床頭伸手可及的地方,大衣外面都是皮的,為的就是防雪或防雨,口袋裡邊有一個耳護和口罩,一邊有一條圍巾。床邊還有一雙羊絨皮靴,又保暖又防水。
她逃生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一身,所以在白天被雨打濕后,用火烘乾之後,最起碼夏天在入睡前全身是溫暖的。睡在走廊里,自然不會有床,也沒什麼凳子,冷冰冰的瓷磚上什麼也沒有。
當時生火的時候是在樓道的中間,所以角落裡反到是最冷的,但夏天想到晚上火熄滅之後角落是最能避風的。於是在生火的時候夏天放棄了去搶離火堆近的位置,而是去選了一個靠牆的角落。
夏天不是絕頂聰明之人,她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所以幸虧夏天速度快點,再加上她從窗檯進來后就一直在牆角附近,等一有空位就去佔了下來,不然雖然在溫暖的火堆面前放棄思考的很多,但有長遠考慮的人也不少,夏天還不一定能佔得到這個位置呢。
這個夜晚,夏天就把圍巾折成一塊,墊在屁股下,帶上大衣自帶的帽子,帶上耳護和口罩,披著小毛毯抱著背包就這麼靠著牆坐著睡著了……
這個夜晚基本每個人都是半睡半醒狀態,不斷地被凍醒過後又睡過去,好點的還可以家人之間互抱取暖,直到一大早被哭聲驚醒。
「小小,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呀,你身體怎麼這麼冰,你醒過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單親媽媽李娟抱著她女兒痛哭,但她的女兒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在天災下生命最脆弱的永遠是老人和小孩!
其實這個結果之前大家都已經預測到了,但又能怎樣呢,無可奈何,也無能為力,只能抱著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僥倖想法入睡。
有了第一個,被驚醒的其他人也連忙去看身邊人,結果自然是有喜有悲。在昨夜被凍死的絕不是一個,但他家人能怎麼辦呢?好不容易從大水中逃生,卻在寒冷中在睡夢中去世。怨其他人不多給點木材生火嗎?誰也不想看到死亡的發生,但自己也要活下去,為了自己、為了家人,不得不硬起心腸,要怨也只能怨自己生在這多災多難的世道罷了!死去的人家屬也只能想他或她最起碼走也是走得比較安穩,不用再苟活糟罪了,希望下輩子能生活得好點!
此時離這千里之遠的平原上,數十艘大船已經啟航,劃破平靜的水面,向城市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