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譬如朝露
怎麼辦?這可能是個防盜章!
他穿著花花綠綠的戲袍子,臉上的傅粉遮蓋不住擔憂的神情:「師父……」
范百齡「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地哀求道:「徒兒學藝不精,未能解開這棋局,還望師父寬容則個,多給徒兒留些時間,我一定能解開的!」
范百齡年紀也不小了,高景行看著他這張粗糙的老臉,感覺還沒李傀儡卸了妝來的順眼。
他搖搖頭,道:「你不行。」翻了翻大綱里的內容,高景行又照著念,他一個現代人,隨口編這麼文縐縐的句子還是有些難度的。
「你天賦有限,花費在棋藝上的經歷已經不少,便是多給你二十年,也難以參透。機緣不在,莫要強求了。」
「師父!」
高景行不知道他們瞎幾把嚎什麼,搞得好像他要英勇就義似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虛竹說道:「這位小師傅過來試試吧。」
虛竹面露難色,他皺著眉頭,支支吾吾:「小僧、小僧並不會下棋,小僧從未學過……」
高景行把臉一沉,壓低了聲音道:「要你來你就來,又不是要你的命,哪來這麼多廢話?」
「這……」他看了看身後的另一個和尚,虛竹的師叔祖朝他點了點頭,向來聽話的虛竹才坐到了石凳上。
丁春秋就在這附近,隨時都可能會使毒。高景行雖然打得過他,卻沒有辦法來解毒,除非他動用管理員許可權一,來調節身體數值。
即使他能幸免於難,這裡的其他人,除了段譽百毒不侵,都是有可能被毒死的。
這麼多備用人選,要是被丁春秋一把毒Ⅰ葯都給弄死了,他任務也別想做了。
虛竹果然像他說的那樣,一點棋理都不懂,只比沒有金手指的高景行好那麼一點點。
二百多個棋子鋪在棋盤上,虛竹拿起一顆白子,連想都不想,直接挑了一個看著順眼的位置放上了。
高景行又是翻棋譜又是看大綱,發現他這一步竟然和原本世界線里下的一模一樣!
他又看了看虛竹那張醜臉,學著這些古代人的樣子在心中幽幽嘆了口氣,暗道一聲:天意難違!
范百齡看著他這步棋,又看了看師父的臉色,不由怒火中燒。依著師父對這場棋會的重視,幾乎與他的性命息息相關。
蘇星河對無崖子的崇敬,不亞於函谷八友於他。
如果不能解開這盤棋,他真的可能心懷死志!而這個不懂事的小和尚竟然這般隨意,這一步走下去,少說有十來個子都白白死掉,如此一竅不通,怎麼能不令師父寒心!
虛竹不知道為什麼函谷八友都惡狠狠的看著他,他只以為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可是他又看不出來,只好小心翼翼地瞧著對面高景行的臉色。
高景行不動如山,眉眼低垂,蒼白漂亮的手將一顆顆白子從棋盤上移開,空出來了大片位置。
他微微抬眼,看了看羞得臉頰通紅的虛竹,「繼續。」
去掉那十來個白子之後,棋盤上形式立轉,竟然黑白兩方平分秋色,不再是一邊壓倒的局面,白子也有了喘息之地。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范百齡和後來趕到的段延慶、段譽慕容復他們都是懂棋的,沒想到虛竹會有這樣的運氣,誤打誤撞破解了棋局!
然而高景行的臉色卻依然不太好看,沒有展露出半分愉悅。
他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
高景行琢磨著差不多勝負已分,他到底要不要收下虛竹來做自己的師弟。
收吧,不就是一張臉嗎?大不了給他找點美容養顏的東西,或者跟王權利商量一下開個許可權,把他的數據調一調。
反正王權利捅的簍子還在禍害著他呢。
想通之後,高景行沒再繼續跟他磨。他站起身來,向眾人朗聲宣布:「珍瓏棋局已被虛竹小師傅破解!」
函谷八友紛紛鬆了口氣。
高景行向石清露吩咐道:「你們幾個,帶大家去正殿休息,好好招待他們,我還有事情要做。」
「是,師尊。」已經收下了虛竹,高景行將無崖子的囑託完成了個開頭,接下來只需要把虛竹帶到無崖子那裡去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在這之前做一些危險的事情,石清露很放心。
一伙人都離開之後,高景行在山谷里站得筆直,一身白衣在碧綠的樹木中顯得十分溫和淡然。
然而他的聲音卻很冷,「出來吧,丁春秋。」
運上了內力的聲音並沒有傳的很遠,最起碼正殿里的幾人都沒有聽到。
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人從陰影中緩緩走出,同樣是一身白衣,好似無風自動。他的臉上沒有半分皺紋,比高景行看上去,卻有了抹不去的歲月痕迹。
丁春秋笑道:「師兄,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高景行回答:「不太好。」
「嗯?」似乎是沒有料到他回答的如此直白,丁春秋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我現在特別想打你,沒有理由。」
「師兄說笑了,你醉心雜學琴棋書畫樂曲詩歌無一不通,只是當年你打不過我,現在未必就能打的過。」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丁春秋卻對他忽然變得年輕起來的容貌暗暗警惕,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他定是練了什麼功夫,如果能學會……說不準真的可以長生不老!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高景行在那一瞬間將自己身體數值的毒抗調到滿點,抄起地上的樹枝,運起凌波微步來衝到他跟前,對著他腦袋就是一棒子。
丁春秋:「……」
暗中觀察的蕭遠山:「……」為什麼會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高景行滿意地看著眾人都陷入了沉默,接著說道:「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既然發生在了喬峰身上,那就是老天都在幫他。想太多隻會讓自己陷入困境,有時候還是專心做好眼前的事比較好,過分探究只會徒增煩惱,甚至引來災禍。」
連誘導帶警告,一番大白話下來,高景行在這群人心中的形象又提升的好多,妥妥的世外高人,勘透了天命的那種。
慕容復上前一步,拱手行禮,一派謙謙君子模樣:「請教先生,天下之勢是否同樣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如今正當大宋與遼國戰亂之際,在座眾人都有殺敵報國之心。慕容復這句話算是問到了大家心裡去了,雖然他本人想問的不一定跟其他人一樣。
高景行帶著全知金手指,也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慕容復一眼:「大宋是不可能亡的,至少二百年之內都不可能。至於其他的,你自己猜啊。」
對於其他人來講,有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但是對慕容復來說無異於給他多年的理想重重一擊。
慕容復雙手緊緊握拳,險些綳不住溫和的面容。他緩了又緩,說道:「縱然命中注定,卻也不能不為之放棄。不試一試,總是不會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