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渣男
幾人都是同班同學,今天上午本來都有課,但蘇苗哭成這樣顯然沒有辦法去上課了,寢室三人一合計,代替她給輔導員打了個電話請假,輔導員在電話那頭都聽到了蘇苗的哭聲,不但連聲同意,還叮囑她們最好留一個人在寢室。
簡姍珊作為寢室長,也是寢室里和蘇苗關係最好的人,自然選擇留下,另外兩人出門買了早飯送回來兩份之後就去上課了。
簡姍珊就著蘇苗的哭聲吃早飯,包子剛啃兩下就沒胃口了。
把啃了一半的包子丟進垃圾桶,她端著豆漿,半哄半強迫的給蘇苗灌了半杯下去。
這姑娘從醒來就一直嚎到現在,什麼都沒吃,連水也沒喝一口,嗓子啞了不說,要是體力不支哭暈過去就麻煩了。
半杯豆漿下肚,蘇苗打了幾個嗝,哭聲漸漸減弱,雖然還是忍不住流淚,但好歹能說話了。
「謝……謝謝……嗝!」
簡姍珊哭笑不得的給她拍背揉肚子:「終於哭夠了?現在能告訴我你在哭什麼了吧?剛剛問你你都搖頭,看你哭成這樣也不像沒事,我們簡直要著急死了。」
蘇苗一邊努力順氣調整呼吸,一邊說:「我也……不知……嗝!道……就是突然……整個人都不好……特別……悲傷……嗝!」
簡姍珊挑眉:「真沒事?」
蘇苗點頭:「真……沒事。」
她明白自己應該是被那個怪人「復活」了,之前躺在床上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可是一下床,她就看到了放在自己桌上的純黑色外殼的筆記本電腦。
她出車禍「死」的時候是大四離校實習期間,可這台筆記本早在她大一下學期期末考試周的時候就換掉了,也就是說,她不但復活了,還回到了三年前!
不,這不是復活。
這是重生!
現在是大一,那麼之後那些讓她傷心的事全部都還沒有發生,她哭得厲害,可是源頭卻在未來,她沒辦法給簡姍珊解釋這一切,只能推說自己不知道。
人這一生哪能不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呢,不過是哭一場,等過段時間她們三個大概就會忘乾淨了吧。
等終於調整好呼吸,眼淚也不再流的時候,蘇苗的一雙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臉蛋被眼淚刺激的發疼,嗓子也和要冒煙了一樣乾澀,整個人虛脫的癱在椅子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簡姍珊把剩下半杯豆漿也給她灌了下去,然後拿毛巾給她擦臉,又往她臉上擦了些精華乳,忙完這一切再看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苗試圖用眼神詢問她笑啥,但那被腫脹的眼皮擠成一條縫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來什麼眼神,她這一動反倒讓簡姍珊笑的更狠了。
好友盯著自己的臉笑成這樣,蘇苗哪還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伸手抓過鏡子朝里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把鏡子反扣在桌上發出「啪」一聲響。
鏡子里的這個丑鬼是誰!!!
簡姍珊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輕點輕點,再用點力你這鏡子就要粉身碎骨了,你自己把自己哭成這樣的,不能怪鏡子是不是?」
蘇苗:「……」
「好啦好啦,安心,苗苗你天生麗質,幾個小時后又是一個鮮嫩的美女,顏值離家出走也只是暫時的,你哭了這麼久,再吃點東西吧,要至於眼睛……我去給你買點冰回來敷一下?」
「……謝謝。」
簡姍珊出門了,寢室里只剩下蘇苗一個人,她坐在座位上也沒吃東西,就這麼獃獃的盯著前方發愣。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嘶——
疼。
是真的。
她真的重生了。
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未來再一次像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不斷閃過,只是這一次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悲傷,就好像剛才已經把屬於未來的悲傷全部發泄一空,再看到這些東西,就和旁觀者一樣無法產生同理心。
忽然,一個畫面像按了暫停鍵一樣定格在了她的腦海中,讓她原本平靜的心情有了波動。
蘇苗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不自覺的咬了咬牙,覺得牙根發癢。
畫面上只有一個人,一個年輕而且長得還不賴的男人,這個男人正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她,明明是一幅靜止的畫面,卻好像正在說一大堆刺傷人心的話。
「陸!文!博!」
牙縫裡擠出三個沙啞的音節,蘇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怒火淹沒了。
這個在現在還是她男朋友的人,卻是三年後導致她死亡悲劇的罪魁禍首!
她和陸文博是在高中復讀班認識的同學,復讀班的學習任務雖然很重,但到底是精力旺盛心思繁雜的年輕人,同學相互之間看對眼湊成情侶的不在少數。
陸文博長得非常帥,再加上愛乾淨、重視個人形象,比起其他不修邊幅的高三高四男生,在人堆里就是一顆亮眼的明星,身邊從來不缺獻殷勤的女生。
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第二個學期開學的時候向蘇苗表白,那時被她以「高考要緊」為由拒絕,但他鍥而不捨的追求了她整整一個學期,最終在高考結束后打動了她,答應和他在一起。
和陸文博確定關係之後,她沒有按照父親蘇安國的建議報考首都的大學,而是為了照顧陸文博的高考分數填報了本省排名第一的學校,兩人雖不在同校,卻在同一個大學城,免得異地戀阻礙兩人感情。
高考後的那個假期是兩人關係最好也最開心的時間,蘇苗甚至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幻想兩人結婚後的情景,為了兩人的未來,她特意在開學前把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告訴了父親,還向他打包票說陸文博雖然高考分數不高,但性格很不錯,能力也有,以後可以進他的公司幫忙。
當時的蘇安國是什麼反應呢?
蘇苗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當時滿心歡喜,完全忽視了父親的感受。
現在想想,她那時那麼不懂事,恐怕當時蘇安國連宰了陸文博的心都有了。
大學開學后是為期一個月的軍訓,蘇苗的學校管理嚴格,把所有新生都拉到了遠郊一個軍事基地做全封閉軍訓,陸文博的學校就輕鬆的多,軍訓時間不過兩周,而且就在本校操場進行。
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碰過自己的手機,蘇苗對陸文博的思念堆積滿滿,拿到手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電話,結果陸文博在那邊支支吾吾說是在聽講座,只說了兩句就掛了。
半個小時后他回了電話,熟悉的甜言蜜語讓蘇苗完全忽視了那一點點異常,沉浸在小別重逢的歡喜之中。
現在想想,可能早在那個時候,陸文博就已經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了。
陸文博人長得好看又會說話,蘇苗並不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他的發小就曾經用開玩笑的語氣向她「告狀」說陸文博從幼兒園開始就沒有超過三個月的空窗期,年少無知把談戀愛當過家家的時候還同時有過五個女朋友,他能在高四這麼緊張的時候追她半年,可見是真愛了。
蘇苗當時被幾個男生捧得天上少有地上無,覺得自己真的就是陸文博放在心上的「真愛」,卻忘了思考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女朋友封閉軍訓一個月杳無音信,新入學周圍都是新鮮面孔,膽子大的女生能夠豁出臉面對帥哥窮追猛打,陸文博這樣的人又能忍幾天?
偏偏那時候的她對他及其信任,兩人見面頻率從每天一次到隔天一次再到一周兩次,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蘇苗的學校到底是全國都排的上號的好大學,因此平日里的學習壓力並沒有一般人想的那麼輕鬆,再加上學生會和社團佔用課餘時間,她自己忙,也覺得陸文博同樣不會很閑,完全忽視了兩所學校還有兩個人對學習態度之間的差距。
和蘇苗所在的學校不同,陸文博的學校基本都是本省的學生,他們復讀班就有好幾位也在那個學校就讀,大四之前,有三個人明裡暗裡提醒過她,陸文博在學校里和一些女生走的很近,如果她當時多個心眼親自去看看,或許後來就沒有這麼多的事了。
然而當時她只是發了個簡訊詢問陸文博,然後所有疑心都在他回復【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全部打消,之後再有人提到,她也只是笑笑,並沒放在心上。
從大一到大四,別人口中的高冷校花活生生把自己過成了個備胎,她和陸文博這樣的相處方式,除了寢室里的幾個好友,其他人甚至都不相信她有男朋友。
大四,因為陸文博不想她繼續讀研,於是她便選擇和他一起進了蘇安國的公司實習,為了提高他在公司其他人心裡的地位,她從進公司起就講明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這樣公司那些習慣捧高踩低的人就不會對陸文博這個姑爺做什麼手腳。
不過她到底低估了一張好看的臉對一些女人的殺傷力,也低估了陸文博的下限。
營銷部一個年近四十的女性副部長盯上了陸文博,他們才進公司實習不到兩個月,就被蘇安國的一個得力幹將發現了二人去酒店開房的記錄。
蘇安國怒火衝天,立刻找人調查陸文博,把他從小到大幹的那些事查的清清楚楚,然後擺在了蘇苗面前。
證據確鑿,蘇苗當然不會繼續傻下去,只是白著一張臉好半天沒回過神。
好不容易緩過來,蘇苗咬著牙向父親保證:「我會和他分手的,但在此之前,我要找他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