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疑問

被身後的人點破,江濤也不惱，而是抓著「袁可瑩」的手，整個人擋在蘇苗和她之間，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蘇苗。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在夢中世界受傷雖然不會反饋到身體上,但卻是對魂魄的傷害,嚴重的話會變成植物人也不一定。

不過看蘇苗的樣子，應該還好，只是被困在了夢境中不能離開而已。

蘇苗愣愣的搖頭：「沒有……不過江老師這是……？」

江濤身後那人上前一步。

「你好，我們是來帶你出去的。」

這人穿著和本地居民幾乎沒區別的服裝，乍一看就像是百十年前穿越來的男人，臉上帶著微笑,雙手抱胸,擺出了一個非常悠哉的姿勢。

蘇苗盯著他的臉，總覺得這個人在哪裡見到過。

「請問你是？」

「我是袁守中,你江老師的乾哥哥,哇，這個稱呼還真的是莫名的讓人噁心到起雞皮疙瘩……」男人說著，還抖了一下，不過那一臉笑意,明顯不是真的覺得這個稱呼令人噁心。

蘇苗看著他,皺起眉頭：「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袁守中挑了下眉頭,瞟了一眼旁邊依舊捏著「袁可瑩」手腕的江濤,笑著說：「沒有哦,你可是第一次見到我,你覺得眼熟的話，可能是因為我是袁家人吧，千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蘇苗這才想起袁可瑩，趕忙上前扯住江濤的袖子：「你抓著我媽媽做什麼？」

江濤不說話，也沒鬆手，轉頭看向袁守中，等著他解釋。

袁守中簡單粗暴，直接抬手朝從一開始就沉默的袁可瑩額頭拍去。

啪一聲脆響之後，袁可瑩像一個幻象般原地消散，一點痕迹都沒留。

「媽媽？！」蘇苗目瞪口呆。

袁守中輕笑一聲，抬手拍掌，每拍一下，周圍的建築就少幾棟，行人也和袁可瑩一樣化成煙塵消散在天地間。

十幾聲掌聲過後，三人周圍就什麼都不剩了，白茫茫一片，就好像3D建模被格式化了一樣。

蘇苗還在愣神，袁守中突然「呵」了一聲：「抓到你了。」

然後伸手朝旁邊虛虛一抓！

一隻圓滾滾的，乍一看像一頭粉紅色的迷你豬的動物突然從半空中滾了出來，直接咕嚕咕嚕的滾到了三人旁邊，縮成一個球狀，一動不動。

袁守中冷笑：「有膽子害人，沒膽子見人？給我起來！」

蘇苗清楚地看到圓球僵了一下，然後緩緩伸展身體，變成了一隻四蹄動物，漂浮在了半空中。

蘇苗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什麼東西？我們這是在哪？」

袁守中伸手按住了不敢動彈的小動物頭頂，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傢伙其實挺有名的，它叫『魘』，『夢魘』的那個『魘』，它最擅長給人布置讓人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的夢境，然後讓人產生混淆，迷失在夢境當中，一旦超過了人的承受極限，被它捕獲的魂魄就會成為它的食物，而那個人則會在睡夢中死亡。」

蘇苗先是一愣，然後才意識到：「我這幾天其實是在做夢嗎？！」

「魘的能力雖然很厲害，但通常會和一般的夢境一樣缺乏邏輯，但它能干擾人的記憶，讓人不會注意到缺乏邏輯的地方，因為一旦被人察覺這裡和現實有著邏輯漏洞，被它捕獲的人就可能逃脫。」

蘇苗想起了自己和媽媽的對話，之前沒有細想，現在再回憶，確實有非常多的，不符合內心邏輯的地方，如果早一點注意到，就不至於被騙這麼多天還未察覺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被魘屏蔽掉的，現實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蘇苗立刻找回了自己的全部記憶。

然後就見她突然「啊！」的大叫一聲，指著袁守中一臉驚訝：「是你！！」

江濤眉毛一挑：「你們見過？」

袁守中從很早之前就躺在首都家裡一動不動，蘇苗又常年在C城生活，按理說他們不會有相互接觸的可能，但袁守中的實際活動場地在夢境世界，他們在某次夢境中見過面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想想就讓他覺得有點在意啊。

夢境可是發生什麼都不奇怪的地方，能讓蘇苗記憶深刻，難道說他們在夢裡發生過什麼難忘的事？

然而袁守中卻微微一笑，抬手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管你腦子裡現在在想什麼都不要說出來，有些事，只有藏在心裡才是最安全的。」

蘇苗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但聽到這話，迅速閉嘴，一臉糾結。

江濤見狀，便明白今天，或者說在這裡，他是不可能從這二人嘴裡問出什麼東西了，於是轉移話題問：「哥，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東西？」

袁守中看一眼被他抓在手裡的小動物：「個頭雖小，卻是難得的強大生物，若不是恰好被我們撞見，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才會被發現。我在這邊的世界也很孤單，養起來當寵物吧！」

江濤皺眉：「你要養它？怎麼養？」

「它的食譜非常簡單，只有人的魂魄之力，我在各個夢境中穿梭，能獲得一些魂魄力量的機會太多了，而且絕對不會害人，養一個小東西還是沒問題的，就當是給我做個伴了。」

說著，袁守中把小東西抱在了懷裡。

蘇苗覺得，自己好像很清晰的從那個小傢伙只比綠豆大一點的眼睛里看到了絕望。

是因為失去了自由？還是因為被飼養所以才絕望？

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麼，她都不可能給一個差點害死自己的東西求情。

「啊對了。」袁守中看著蘇苗說，「你現在的狀態有點危險，回去之後，短時間內不要動用任何特殊能力，盡量多曬太陽多運動，不然會掛的。」

蘇苗沉默兩秒，鄭重點頭。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她不一定會信，但是他的話，她深信不疑。

出去就把自己當鹹魚曬！

江濤：「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進來的時間如果太久的話，外面的人可能會等急了。」

袁守中一臉無奈：「你就這麼急著走？從小到大我們兄弟倆才見過幾次面啊，就不能多陪孤單的哥哥說幾句家常話嗎？」

江濤面無表情：「你想說話的話，每天晚上都可以來找我，就別耽擱蘇苗的時間了，她本人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行吧行吧，你們走吧。」

袁守中像趕蒼蠅一樣擺擺手，做出一副恨不得他們馬上消失的樣子。

江濤非常自然的上前一步牽起了蘇苗的手。

「走吧，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蘇苗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對，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袁守中身上。

她很想和他多說幾句話，但是又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而且有江濤在，確實有些話不能亂說。

可是如果現在不說，以後還會有機會說嗎？

袁守中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咧嘴一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抓著懷裡動物的小蹄子沖她揮手：「下次再見呀~」

不過一句尋常的道別，聽在蘇苗耳朵里就和約好了「下次見」一樣，讓她鬆了口氣。

只要還會見面，她心裡的問題就總有真相揭開的那一天。

……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蘇苗聽到的就是此起彼伏的「醒了醒了」，和叫她名字的聲音。

病床邊，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蘇安國總算沒錯過女兒睜眼的瞬間，差點激動的流淚。

「你睡了將近七天，真是嚇死我了。」

蘇苗半睜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人。

有認識的人也有不認識的人，除了蘇安國之外，離她最近的就是剛剛才在夢裡見過的江濤。

她下意識的不和他對視，啞著嗓子說了聲：「抱歉。」

「欸欸欸，你道什麼歉呀，這又不是你的錯！」張列依在稍遠的位置看著她，「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醫生很快就把圍在病床前的一群人驅散開了，檢查了一下蘇苗的情況，又問了她幾個問題，最後得出了「情況良好」的結論，給她掛上水之後就離開了房間，把空間和時間都留給了病人親屬。

兩個小時后，蘇苗板著一張臉看蘇安國和被江濤稱作「乾媽」的中年美婦言笑晏晏，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昏睡的這頓時間裡錯過了很多事。

「你確實錯過了不少事。」

張列依在旁邊給她削蘋果，一邊削一邊說：「你們學校這學期的期中考試已經要開始了，你是趕不上了，不過呢，因為這次意外事件，你估計會被直接免考；還有姚雨燕，她說她學校的各種雜事太多，辭掉了甜品店的兼職，你又不在，所以表姐另外又招了兩個兼職生。」

蘇苗一臉黑線：「我說的不是這個！」

張列依呲牙一笑：「對了我表姐好像和那個神父有點不尋常，我幾次回去都看見他坐在店裡吃甜點，表姐就坐在他對面！」

「……」

「哎呀哎呀，好好好，我說還不行嗎，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我會覺得我犯了什麼罪。」

「說。」

「你是想問江濤吧？他這些天可是除了上課就呆在你這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怎麼樣，你對他就沒有什麼想法？人長得帥還這麼優秀，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多相處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