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AU-1】

54.【AU-1】

訂閱不足60%的朋友看到的才是這些哦~被當作犯人押送,遭遇眾人圍觀,真特么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到底是個歲數不大的青少年,扉錯不可能就這麼生受了志村團藏的羞辱。第一他不是柱間水戶的家人,第二他是個弱雞,第三他不長眼眉的樣子幾乎在臉上寫著「來啊修理我啊」,恭敬不如從命,腳趾活動幾下結了個簡單的印。

登記進村,還沒走出一百米,稀稀落落只有幾個路人路過,團藏停下腳步,臉刷的紅了一片。

不是什麼大事,沒人受傷,不過是,一隻麻雀笨拙地撲騰過去,他判斷那不是敵襲而走神的一瞬間,腰帶不知怎麼斷了,褲子掉了,孤零零的不可描述在風中發抖,涼涼的。

吃瓜群眾哄堂大笑。

從心胸寬廣這個角度來講,扉錯比她大伯同年級時大概稍微差了一點,好在她不記仇。反正當場就報回去了。鏡嘆了口氣,用了個水陣壁擋住團藏,解開扉錯的繩子,勸慰道:「水戶大人很想念您,扉錯大人。現在火影大人很忙,派我們來接你去見他,不用排號,想必很快就會允許您去探望柱間大人的。團藏只是脾氣急,沒有惡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他沒好意思拿年紀說事,扉錯的具體年紀是機密,但很顯然不如他們幾個火影弟子大。這次任務超時,中間又有死訊傳來,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是「小宇智波斑」之名經由鬼燈幻月之口傳遍四方的時候。情報部門為此加班加點,得出一個「扉錯上忍或已叛逃投敵」的離奇結論。

雖然得出這個結論的小組長被桃華糊了一臉番茄醬,可自己這位向來不憚於用最深的惡意揣測宇智波的同學,就很希望把這個結論板上釘釘了。

鏡小時候還是見識過斑大人的風采的。如果扉錯大人真的再現了斑大人的風采的話,那就不要讓她太過在意團藏同學了,不然團藏同學可能在某一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板上釘釘並且被深埋了——正面被打昏后的那種醒來。他有充足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柱間大人始終沒讓弟弟與好友單獨對上,二代目火影就不是扉間大人了。

扉錯對鏡稍微有點印象,也是個孤兒,但是在宇智波有房。扉間的弟子,捲毛,幻術有兩把刷子,完。

她漸漸長大,也漸漸明白了當初新任族長為什麼要收回族長府邸並將她排擠出宇智波,而鏡即使當了火影的弟弟的弟子也依然保有片瓦。斑的叛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新任族長的膽量和眼光雖然堪憂,趨利避害的本事卻當真令人嘖嘖稱奇。田島之孫泉奈之女斑之侄的身份,果然招來了扉間那個疑心病的忌憚。

千手扉間這個混蛋,我要把他的臉按進神龕里摩擦。扉錯不自覺地將手覆在小腹上,平視著比她高半頭的鏡。那孩子的笑容溫柔可親,聽說父親也是個溫和的人,這讓接受他的好意的選項佔了上風。年輕的女忍遺憾地放棄教那個志村叉下巴重新做人,也不解釋為什麼他突然鬧肚子必須馬上長在廁所里,雲淡風輕地跟在鏡身後一步,向火影樓出發。

******

新上任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不在他的辦公室。

這倒是一件很新奇的事了。眾所周知,扉間是個很會自己找事的工作狂,多年來無論族務還是村務都沒少幫他那位不拘小節的大哥處理,免費地、義務地、加班加點地、自覺自愿地。繁雜的冗事幹完,他還要去投身興趣愛好,開發一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大規模殺傷性忍術啊,沒什麼軟用而且讓人不明白原理卻覺得相當厲害的黑科技啊之類的。

所以上班時間,他居然會翹班?

扉錯和鏡站在連門都沒鎖、也沒人知道二代目火影大人跑哪兒去了的火影辦公室罰站,大眼瞪小眼。辦公室里有一種徹夜燃燒燭火之後的油脂味,平時不算什麼。可是這會兒扉錯胸口堵得慌,孩子又突然動了動,被這味道一衝,她就想吐。按說噁心嘔吐到了孕中期一般會減輕,但不減輕也沒辦法。

鏡看她這樣,暗道不好。他已經結婚了,也是個當了爹的人,剛才沒注意,現在仔細看看,一走小半年,扉錯臉上的肉都瘦得幹了,臉頰深深地凹進去,肚腹卻微微凸出,還能不明白嗎?火影辦公室好歹不會沒有垃圾箱,扉間這幾個弟子數他速度最快,趕在扉錯想辦法之前,就把垃圾桶放在了她腳邊。

怪不得失聯一個多月,回來時穩重了這麼多,被團藏折騰一回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要奔著火影樓來,別是在外面被欺負了吧。再怎麼說也是他的族人,這麼一個沒人管的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住在外面不像話,泉奈大人當年還給過他糖呢。不行就和妻子說一聲,把她接到家裡去照顧。扉錯大人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哪會照顧孩子啊。

扉錯也沒什麼好吐的,嘔了幾口酸水,接過鏡遞給她的溫水漱漱口,有氣無力地道了謝,不想繼續白等下去。她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驅使著她儘快去見柱間,最好是立刻、馬上。

沒等她將想法付諸行動,白光一閃,標誌性的毛領子和白短炸出現在面前。扉間顧不上說話,一把抓住扉錯的手腕,發動飛雷神。扉錯現在腦子不夠使,反應總是慢半拍。同樣是飛雷神之術的使用者,對時空間忍術格外敏感,空氣波動時她就本能地把水杯扔過去,正好潑了扉間一臉水。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走!」

扉間擦都不擦就要來拉她,換作平時,她早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有情況,這次卻傻乎乎地拍掉扉間的手,尖叫:「放開!我現在不能飛雷神!」

說「放開」時扉間還以為她在賭氣,說完後半句,扉間看了看她,疑惑地問:「你是不是胖了不少?沒事,我帶得動。」

靠。

「拔刀吧,千手扉間!」扉錯咬死他的心都有了,什麼叫胖了不少?打了個照面,她也看見了扉間比她還白的臉上那一對濃重的黑眼圈,說不定這位新火影自打上了任就一直沒睡過覺,這才智商下降更加不會說話了吧。

「別鬧!」掛著濃重黑眼圈的小……老白臉急躁地再次攥住她的手腕,看她還想拒絕,到底給出了解釋,「大哥這次來真的。他想見斑。扉錯,算我求你,我帶你去你們家,你換一身你們男式的族服去見見他,行嗎?」

扉錯激烈的反抗一下子僵住了。她愕然盯著扉間的眼睛,就像扉間在她面前剛跳了一段鋼管舞。他是認真的,沒有在騙她,所以,柱間大人要不好了?

「我不能飛雷神,現在。」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排除腦海里的千頭萬緒,挑重點說出最主要的部分,「我家沒有大伯的舊衣,水戶大人無意中說過柱間大人有收藏。你比我瞬身快,帶我過去。要是讓我知道你平白無故詛咒柱間大人,」她咬牙切齒,「我就把你生吃了,不蘸醬!」

好歹是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不是那種不分場合開玩笑的人。既然堅持不能飛雷神,瞬身就瞬身吧。她那點體重還不夠看,何況現在比出任務之前更輕了。扉間一把把她扛在肩頭,都沒空和鏡說兩句話,一路絕塵而去。這姿勢也不舒服,但沒硌著孩子,扉錯也就忍了,效率優先吧。

快一點,更快一點。

柱間大人不會有事的。他從兩年前就開始開玩笑交代遺言,帶著綱手出入賭場,還不是依然活蹦亂跳到現在?她只出去短短不到五個月啊!他怎麼可能有事?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像大伯一樣,就那麼任性地離開的。不會的。

但他還是不自覺地迴避扉錯,視線不與她接觸,肢體接觸也能免就免,在扉錯表示「我已經沒事了,趕緊去見柱間大人吧」之後,沖在前面帶路——他感知力的觸角到現在也不曾把延期未歸的女忍掃描個底朝天,甚至沒有去問扉錯為什麼只有腰胖了。

兩個人默然無語地站在柱間的房間門口,誰也沒有勇氣先伸出手推開門,直到裡面傳來可疑的啪啪聲,和一大一小豪邁的大笑,以及「哈哈哈哈不愧是綱手!」「哈哈哈哈我贏啦我贏啦!」之類歡聲笑語,還有一聲溫柔的告知:「他們回來了!你們快給我收拾起來!像話嗎這一地的紙牌和小鋼珠!千手柱間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扉錯再也不顧忌什麼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了,推開門瞅准紅髮白衣的九尾人柱力的方向,炮彈出膛般衝過去撲進她懷裡,殘留在門口的聲音這才傳進室內諸人耳中:「柱間大人,水戶大人,我回來啦!還有綱手,」她抖開一個捲軸,摘出裡面的招財貓擺件,「伴手禮,給你的!」

豆丁同學抱著比她本人小不了多少的招財貓笑得見牙不見眼,還很有禮貌地給扉錯道謝,坐在地上模仿招財貓的擺手動作,顯然是對新玩具很滿意。

被冷落在門口的扉間也走了進來,扉錯沒顧得上看他,一雙沉靜的黑瞳看小半年不見的柱戶夫婦還來不及,一肚子的話要說,滿嘴的槽要吐,還要問一問水之國霧隱村在搞什麼事,這一路自己打得多麼痛快,還有……

還有,進門以後,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是因為對扉間做的事而討厭自己了么?果然是這樣的吧。扉錯說著說著,自己就慢慢安靜下來,鼻子發酸,眼圈也紅了,還是考慮一下怎樣盡量不失禮地告辭回去吧。

一晃半年沒回來,房子要徹底打掃一遍,藺草要曬,寢具要洗,屋頂和管路要修繕。這段時間又長高了兩寸,衣服該洗的洗該扔的扔,又要購入一批新的,訓練也該拾起來了,孩子的房間也要著手準備……雖然這些日常瑣事好像永遠都做不完,但是這樣的話也許就不會閑下來胡思亂想。也不會再來打擾柱間大人一家了。

被人注視的感覺對於她這種水平的忍者來說,和被激光燈照射的區別不是很大。扉錯終於捨得從自己的思緒里脫身出來,迎向扉間狹長的紅眼睛,卻沒捕捉到任何情緒。扉間封閉了他的內心,眼睛是無機質的紅寶石,聲音也是不含感情的冷漠:「連這種程度的幻術也看不穿,你真是去度假了么?」

哦,幻術。扉錯遲鈍地反應過來,再看向仍在和綱手不屈不撓地打撲克、洗牌發出響亮的啪啪聲的柱間,仍在用雞毛撣子敲柱間的肩膀和後背的水戶,結印解除。幻術構造的世界在她眼前崩塌,這是一間倉庫,地上放著她給綱手帶的伴手禮,和女童差不多大的招財貓依然和善地笑著擺動手臂。

她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暈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扉間這個時候嘴裡發苦,不得不靠封閉感情的方式才能忍住不失態:這就是扉錯內心深處最深切的期望,和他之前以為的宇智波制霸世界毫無關聯,可是這樣的看起來極其容易滿足的期望,卻幾乎不能被滿足。

她居然自認有錯,不,自認全是她的錯,甚至不敢奢求原諒么?這麼一個正是任性的年紀的小姑娘。大哥家的樹里這個歲數都還人嫌狗憎呢。

到底是猜錯了她,還是猜錯了宇智波?

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快去見大哥吧。

******

真正的柱間的病房,昏迷多日水米不進的忍界之神眼皮動了動。

守在床前多日未合眼的水戶立刻感知到了他的心率呼吸變化,馬上從疲勞至極的假寐狀態復甦,緊張地盯著柱間,在他用力睜開眼睛之前,拚命調整表情,露出一個自以為溫柔的笑容。

柱間醒了,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看到身邊握著他的手的紅髮的妻子扭曲的強顏歡笑,沒有說破,而是困難地抬高另一隻手,也讓她握住。就像以往無數次的夫妻閑話家常一樣,不同的是,這次他用只有忍者的出色聽力才能捕捉到的氣聲,帶著歡喜與笑意,輕輕地對她說:「扉間來了。還有人……嗯……是斑帶著扉錯么?」

水戶咬破了嘴唇尚不自知,瘋狂點頭應和柱間的猜測,絕口不提他的感知力出了最不可能發生的偏差的事,還在柱間的目光示意下去開門。

扉間先進來看過大哥,並表示了一下對於大哥總是過於相信宇智波的不滿,被大哥安撫到一邊。病榻上的當世最強者努力抻著脖子,眼巴巴地看向門口,甚至不知道先說點什麼催外面的人進來。

黑長炸隨心所以地反抗地心引力,斜分的劉海遮住半邊臉,鋥亮閃光的木葉護額,套在深藍色宇智波族服外面的是木葉的上忍馬甲,面上是不可一世的張揚恣意。一腳踏在木階之上,環抱兩臂站在那裡的那個人,到最後只喊了一句:「柱間!」

柱間眼中閃耀著璀璨的光華,光華迅速黯淡下去。他搖了搖頭,終究還是沒把失望說出口。這樣一來清醒許多,也突然有了精神,看向水戶和扉間,水戶立刻扶他起來,扉間也馬上半蹲在他的病床前等他吩咐。

等到的是走到了生命盡頭的大哥,緩慢的、遲鈍的、無力的、擊中了他的臉頰的一拳,和被風捲起來的木葉拍到臉上差不多的感覺,卻如同被火焰燒灼的熱辣的痛楚。這痛楚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扉間捂著臉,立刻正坐,痛苦地垂下頭,又唯恐錯過大哥最後的樣子,強撐著抬起來仰望大哥。

柱間說:「弟弟太皮,這個時候應該是父親來揍他。我是揍不動了,水戶,給我打。」

水戶嗚咽一聲,單手捂著眼睛狠狠擦了一把眼淚,看了看穿著斑在木葉建立后那段時間的造型的扉錯,雙手蓄起淡綠色的查克拉,出手毫不容情。扉間被她一拳就打趴在地上,緊跟著暴風驟雨一般的拳頭密密麻麻地落在他身上,木質構造的病房地板一下一下地顫抖,房梁簌簌向下落灰。

扉錯說不出話。她寧可回到剛才的幻境中,面對著不原諒她、疏遠她的柱間,也不想看見現在,似乎隨時就再也不能看見的柱間。

柱間說:「扉錯,我在這兒,他不敢還手。水戶也會幫你。不要害怕,你什麼都不用怕,我們早就把你當成家人了,他欺負你了你就去打他,打不過來告訴我,告訴水戶,都行。去吧。」

扉錯收起了刻意模仿斑的樣子,惴惴地打量水戶,貪婪地看著柱間,扉間都快被水戶打進屋子中心塌下去的坑裡,她在猶豫要不要真的去打。不打的話,還可以繼續記仇,孩子還是她一個人的。打完了再收手,就是和解信號,要不要選擇和解?

柱間向她招手,她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按照他的期待坐在他的床邊,被他摸著頭頂毛茸茸的炸毛,漸漸有了底氣的聲音慢慢地問道:「算起來,快五個月了吧?」

扉錯點點頭。

柱間試了試用手撐床,發現現在的力氣還足以支撐這個動作,又加了把力氣,在扉錯震驚到行動不能的錯愕時間,土下座致歉:「非常對不起,扉錯。扉間是我最後的弟弟,被我慣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扉間也愣住了,水戶聞言一怔,隨即又是狠狠一拳,將扉間打到了樓下,然後從洞里跳下去把他拎上來,繼續打,甚至比之前打得還狠。一邊打一邊流淚,可是一點阻止柱間的意思都沒有。

「終結谷那次,你沒在木葉。斑取了我的一塊血肉,他不是會做無意義的事的人,」柱間從枕下摸出一個捲軸遞給扉錯,扉錯茫然地接過。柱間終於失去力量支撐,趴在床上,扉錯去扶他,他將手按在扉錯的小腹,純粹的陽之力經過他的手湧進扉錯的腹部,安靜得像不存在了的孩子頓時活躍起來。

「雖然不知道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肯定有他的道理。這些就作為賠禮,請善待我最後的弟弟,拜託了,扉錯。」彌留之際的大哥與摯友平靜地交代著,溫暖的棕色眼睛滿含期待地望著扉錯,「對不起,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可你不是別人,是斑交給我的扉錯啊。」

「斑是上天給我的啟示,你是他留給我的唯一。我一直視他為兄弟。願意成為我的家人么?」將死之人講完了他的最後一句話,不帶任何脅迫之意地,對於一個無比渴望家庭的遺孤,發出了無法拒絕的邀請。

喀勒一聲,是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作為背景音樂。

扉錯不知所措地抱著肚子,她的孩子在裡面前所未有地旋轉跳躍。她看向柱間,看向水戶,看向一臉血的扉間和屋子中間的大洞,閉上了眼睛。

扉錯的判斷非常正確,她做事還算首尾乾淨,之前的戰鬥最後以一場林火帶來的毒霧結束,如果不是當時馬上便要昏厥,她必要斬草除根並湮滅痕迹。可她沒有,不是不想,實在辦不到了。

做忍者這一行的,風裡來雨里去,保養是個十分遙遠的詞。特別是扉錯這樣的,身負盛名不可辜負,以她的年紀,達到如今的水平,天賦異稟與勤學苦練缺一不可。木葉各族融合的趨勢是潛移默化的,還有不少家族是聚族而居,她卻被族人嫌棄著形同放逐,又受身世所累被平民排斥,練習時多是在終焉之谷。

無他,人少,清凈。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她偏就要比所有人都要刻苦。宇智波斑嫡系末裔,若是個戰五渣,連她自己也要嫌棄自己。父母饋贈她一雙好用的眼睛,自幼精值便遠高於同齡人,身體素質不經千錘百鍊怎麼可能成材?水戶拿給她的捲軸上的寫輪眼高級應用,與如今的宇智波已不可見的高級遁術,不刷熟練度就是擺設。

扉錯長於火遁與雷遁,善用藥物,針對這兩點,水遁就是對她很不友好。哪怕後來發現她還繼承了父親劍術大師的天賦,寫輪眼使用純熟,幻術水平亦可,又習得扉間的飛雷神之術,不留死角才是取勝之道。終焉之谷的瀑布就是相當好用的練習對手。一直延續到青春發育期,不論季節總是和冷水打交道,後果之一就是信期不準。

她自己沒當回事,水戶也粗枝大葉沒想到那裡去。於是月經不調得天長日久,甚至不調到小腹總是凝滯著一團紊亂的查克拉。一開始還稍微有點在意的話,現在早就完全習慣,檢查身體的時候都會自動跳過。這幾日的腹部不適,與此前偶爾一次的出血,給她一個錯誤信號:一大波兇猛的痛經將至,請壯士做好準備。

壯士咬著牙給自己灌了口延遲姨媽的葯,接下來她要在等著被霧忍找上門,和冒雨同霧忍再來一次追逐賽之間二選一。她是一個人,對方是一個忍村,現在在水之國,與對面的大陸隔著一片海,踩水過去不如做夢比較快。

錯了。扉錯拍拍腦袋,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犯傻。查克拉與傷口都恢復得差不多了,她也和扉間學來了每至一處必要亂塗亂畫的好習慣,所以,飛雷神之術,是擺設嗎?

不緊不慢地在棲身數日的溶洞中布下各種陷阱,本著多留下一個是一個的原則,心情驀地雨過天晴的少女開始幹活。才組裝好起爆符線路,忽然小腹一沉,她暗道不好,遺憾地放下繼續填進去更多起爆符的想法,感應到離這裡最遠的飛雷神標記,回憶起那是途經的一片湖泊,人跡罕至。

就決定是你了,三,二,一——走起~

這個地方果然沒有雨,也沒有霧和霧忍!

和一個正在月下摘花的、扎著詭異的古代髮型的、豆豆眉肌肉兄貴面對面,相顧無言唯有黑線千行的時候,扉錯面無表情地舉起一隻手,對被突發情況震驚到的兄貴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身體已經先於意識發動攻擊,無數質如金鐵的骨殖舞動著襲來。

扉錯此時無心戀戰。任憑怎樣熱衷於與強者的戰鬥的傢伙,在腹部絞痛並伴有不可描述部位持續掉血狀態的時刻,恐怕都不會很有心情打下去。大太刀與兄貴的骨刃碰撞,迸出幾點火花,扉錯手中愛刀幾乎脫手,後退兩步避開骨刃鋒芒,折腰錯過接踵而至的骨鞭。對方膂力未必強大過人,那就是自己現在力氣衰弱得厲害。

當然是退。哪怕處於特殊時期,智商掉線、筋力掉線、不在狀態,飛雷神之術的掌握者與改進者,難道還會有無法進行戰略性撤退的時刻嗎?

評估出自己此時狀態不宜作戰,扉錯也不強求,且戰且退的同時,賣了個破綻引得兄貴來攻,贈以上一波追殺的霧忍品嘗過的無色粉末,煙霧繚繞間轉移坐標。

尋得私奔的公主的那個小鎮叫氹島鎮,也是常年多雨多霧的氣候。扉錯扮了個從良的游女,臨近關門的時候摸進一家醫館。不能不來,這波姨媽實在是太過兇狠,扉錯連背上中過阻止傷口癒合的毒的傷口都癒合了,結果因為這種難以出口的理由,導致減血狀態,造成無法戰鬥,不幸遇敵死掉,那肯定會死不瞑目的。還是解決一下吧。

醫館的招牌很有趣,林檎醫館,就是說這家主人姓蘋果。扉錯本想直接抓點止血藥自己配,但是抓藥的夥計是店裡的老闆娘,硬說她年紀輕輕的氣色這麼不好必須看看,連診金都免了讓老頭子過來,現在一把鬍子的蘋果老先生正在給她搭脈。

蘋果老先生眯著眼睛,第一句話就是:「結婚了嗎?」

扉錯低下了頭,此前被刻意忽略掉某種不祥的猜測湧上來,打開寫輪眼再次審視腹部,亂七八糟的查克拉糾結成團成綹,預知結果再來逆推過程的話,其中小小的一團怎麼看怎麼可疑。

卻不能崩人設。這會兒不是木葉上忍宇智波扉錯,是個從良的懦弱游女。她張了張口,又閉上,唯唯諾諾,聲音發抖,顯得脾氣綿軟極了:「當家的裹走了家裡細軟勾引將要贖身的花魁,已是三月余不見人了。」

老闆娘心疼這個和她死在戰亂里的大女兒差不多大的姑娘,恨恨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又問林檎老先生她是怎麼了。

蘋果老頭子嘆了口氣,知道老妻惦記女兒幾十年,容易對類似人設發善心,掩去了對扉錯身份的猜疑,順著老妻的語氣罵道:「不像話!讓個有身子四個月的媳婦自己討生活,錢也不給飯也不管,孩子大人都不問一句,還是個男人嗎?」

遠處突然就不是個男人的扉間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看向打開的窗戶,走過去關上,回到書桌前繼續對著情報組的情報篩沙子。

醫館里的扉錯失去了表情,彷彿一個盯著自己腳尖的包子脾氣少婦,猶豫再三,瑟瑟發抖地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紅了眼圈囁嚅道:「拿掉,最少要休養多久能止住血?」

林檎老夫婦自然要勸阻,她只說帶著孩子不好改嫁。兩口子再三寬慰,終究沒法改變一個老公和花魁跑了的棄婦改嫁的決心(遠處的扉間噴嚏不絕,只好暫停工作去吃感冒藥)。

老婆婆年老話多,絮絮叨叨地給她講,一個半月最好,至少也要休養半月,免得年紀輕輕的坐下病來。扉錯重複問止住血的時間,老婆婆答,葯流恐一次流不幹凈,怎麼也要吃兩遍葯再觀察十來天,這其中還隨時可能大出血送命。

扉錯心中自然懊惱。四個月前由於事件突發太過尷尬,她驚慌之下採取逃避現實的應對方式,還特么居然忘記吃藥。現在她隻身處於懷有惡意的異國他鄉,後有追兵前有阻截。水之國又孤懸海外,與陸上往來僅限於旬日一次的物資船,而問明時日,物資船後日正要走一來回。

失去戰鬥力鹹魚十天,到時候也不一定能趕得上下一班物資船,無異於自殺。人生還是挺美好的,她還是挺想見見柱間水戶他們,說說這次任務的驚險刺激的,暫時沒有去死的打算。

說到底,此時的扉錯自己還沒長大,對於腹內只有四兩重的一團血肉,是沒有「這是我的孩子」的實感的。她雖然嚮往父母,卻不懂父母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沒法直接與尚且不能表達自己的胎兒建立感情連接。

所以至少此刻,孩子對於她的意義,更多的是「搞事失敗留下的證據」「會令柱間水戶夫婦討厭自己的東西」「極大程度上削減了戰鬥力、導致這次休閑任務變成地獄難度任務的元兇」,總之兩個字:「麻煩」。

兩害相權則其輕,肚子里的麻煩可以回到陸上再說。總不能帶回木葉去,那就沒法當作無事發生了。年輕的姑娘這麼想著,喝了碗安胎藥,受老婆婆相邀,靜卧一夜安睡休養。翌日一早便在枕下留金饋贈,催眠老兩口以為她要去找私奔的丈夫,實則啟程往海邊趕路。

她想回家。

哪怕只是個空蕩蕩的小屋小院,哪怕隨著年齡增長實力增強總能偶爾感受不帶感情的監視,那畢竟是個可以安心地一覺睡到天亮的地方。

——一個可以經常看到路過的柱間大人與水戶大人的地方。有時似乎順便還有超討厭超討厭的扉間,哼無視他,那個混蛋!壞人!注孤生!

猩紅的血池中一雙冰冷森然的玄色勾玉流轉,古老蒼涼的死寂撲面而來,眼前種種現世光景,悉數化為夜色中月光照耀下的枯木林。而廣袤無垠的林中樹木,皆是白骨。

白骨森森,作樹影形貌。挨挨擠擠種在地下,脛腓股上接脊柱為干,肱尺橈連結肋鎖為支,其餘百骨便是繁雜細枝,兩片肩胛骨只好充任稀疏的大片葉子,樹頂眼窩中閃耀紅光的骷髏頭,咧嘴大笑。

被注視著的誤入者感受不到致命部位傳來的銳器入體的劇痛,只覺得自己的視角似乎在變,皮膚脂肪血管肌肉盡去,內臟消泯於烏鴉與鬣狗口中,腳骨陷進地里,於是也化作枯木林的其中一棵。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這片枯木林之外,未披甲的年輕女忍斂起眸中冷意,收劍歸鞘,看都不看一照面就倒在地上的十五具鮮血橫流的屍體一眼,只對唯一逃過她第一劍的蒙面敵人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像是看著一條被當頭一棒打成喪家之犬的大尾巴狼。

「宇智波——瞬幻刃!你是誰?不是說請動了千手的忍者嗎?怎麼會這個宇智波的失傳招式?」敵對忍者驚呼,「借用寫輪眼的幻術與斬擊的完美結合,在『看見』的一瞬間就已經出手,拔劍出鞘的同時使對方沉浸於幻術,需要精準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和恐怖的計算速度,以及把握住稍縱即逝的短暫時機的出色眼力,你是什麼人?」

「過獎了,我只是隨隨便便砍一劍而已。」她的眼中勾玉流轉的速度越發快起來,輕柔的聲音近於耳語呢喃,其中帶有蠱惑人心的魔力,「派你們來送死的,是誰?」

敵對忍者目光茫然,似乎中了她的幻術,低下頭準備開口報出主使者,孰料張嘴便吐出幾枚尖端泛著不祥的幽幽綠芒的細針,直奔著人體最脆弱的眼睛而去。

他好像已經聽到了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那個宇智波的女忍的哀嚎。區區一個黃毛丫頭,仗著有一雙逆天的眼睛而已,臨敵經驗和作為忍者的基本功不足,就註定了她的失敗和死亡。

這樣想著,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無頭的身體結著寅印,準備一口氣噴出蓄積在喉頭的火屬性查克拉,讓這個死於輕敵的寫輪眼的女忍最後熱烈一次。

——等等,無頭的身體?

瞪大了眼睛,旋向碧空的視野中,被細針刺中而大片染黑,因腐蝕而冒出灰煙、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的木樁之後,該死的女忍眨著圓滾滾的黑眸,向他揮手道別。另一隻手倒提著劍,雪亮的鋒刃還在向下滴血。

一滴,兩滴。

視線變黑,再也沒有機會數下去。

「既然知道了我會一種失傳的劍術,為什麼還是想不到我會其他失傳的什麼東西比如幻術?」收劍歸鞘的女忍搖了搖頭,轉身向著同行的僕婦吩咐道,「不管是誰,派了這麼一群蠢貨來送死,大概是個錢多得沒處放的『聰明人』。阿初婆婆,還請傳令繼續送嫁的行程,可不要耽誤富姬大人的吉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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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總之都是扉間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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