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就想大喊一聲賣麻批
天上下雨地上流,四季輪迴永不休。
X市,傍晚七點,某小區出租屋內,一少年正戴著高度二柄,滿網投著簡歷。
大學畢業半年,泡麵吃了一桶又一桶,口味兒換了一個又一個,出租屋也是從兩人合租換成了四人合租,唯一沒換的,就是那貌美如花的女朋友。
「嘀嘀嘀嘀」
「滴滴滴嘀」
「喂,親愛的,這麼晚打電話有事兒嗎?」林峰壓低了聲音,生怕打擾到屋內合租的室友。
「我們分手吧!」電話那邊傳來絕情的聲音,還沒等林峰說話,電話已經被掛斷。
聽到這句話,林峰滿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害怕的吞咽著口水,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林峰是大山深處的窮苦孩子,很小的時候父親便走了,姐姐在他三歲那年發起了高燒,因為沒錢治療,耽誤了病情,智商一直就停留在十歲,成了智障兒童。
父親走後,母親含辛茹苦的將姐弟倆人拉扯大,林峰也爭氣,如願的考上了大學,成了村裡唯一一名大學生。
本想著畢業后找個好工作,娶個好媳婦,將母親和姐姐接到城裡來享福。
可是,想法太簡單的林峰,步入社會才知道大學生一抓一大把,沒有背景沒有實力,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大學四年唯一讓他驕傲的,便是找了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他們在一起四年了,可這份感情還是走到了盡頭。
一氣之下,怒火攻心的林峰噗的一聲,吐出了鮮紅的血液,將黑色的筆記本染成了紅色。
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是室友送他來的,可迷迷糊糊卻聽到了讓人更加恐懼的事情。
「我們沒辦法,真的,要不你們去大醫院看看吧!」醫生搖了搖頭,室友臉上充滿了無奈。
林峰知道,可能自己身患絕症了,當年他父親也是吐了許多血,然後就離開了他們。
本想坐起來,卻發現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許久,醫生和舍友離開后,林峰使出全身力氣,才爬下了病床。
一步三晃的他脫下了病服,換上自己的衣裳,慢慢的走出了病房。
走出醫院,看著刺眼的驕陽,林峰心中有再多的委屈,也覺得無處可訴,他只想大罵一聲賣麻批,老子的人生怎麼能這樣!
來到出租屋,拿出僅有的兩百塊錢,收拾了一下行禮,將那份放在桌上的檢驗結果撕了個粉碎。
他要回家,最後看看滿頭白髮的母親,還有永遠長不大的姐姐。
買了回家的車票,沒有半點兒留戀的踏上了歸途。
一路倒了三趟車,終於在太陽落山的時候看到了村口的大槐樹。
「我到家了。」林峰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蒼白的面龐露出久違的笑容。
門口,圍了許多人,屋裡傳來母親和姐姐的哭喊聲。
林峰撥開人群,看到一名壯漢使勁兒拉扯著姐姐,母親卻躲在角落裡哭個不停。
「住手!」林峰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嗓子,只覺得頭昏腦漲,差點摔倒過去。
這一聲,壯漢停止了拉扯,看向了林峰,使勁兒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林峰走了過去。
「這不是林家老大嗎?他怎麼回來了?」
「這下林家有救了,聽說林峰大學畢業了,肯定掙了錢。」
「我看不一定,聽我表大爺的孫子說,城裡滿大街都是大學生,一抓一大把,根本就沒有錢賺,還不如我們呢!」
「我看懸,高利貸這東西,借了就甭想能還上。」
圍觀鄰居低聲議論著,壯漢看到林峰走了過來,一把推了他個跟頭。
林母看到倒在地上的林峰,忙上前拉起,可碰到他手的時候,卻冰的讓人發顫。
「峰啊,都是娘不好,咱鬥不過人家的,就讓他們把你姐姐帶走吧。」林母哭著說道。
林峰怒目圓睜,問道:「他們為什麼要帶走我姐,又要將他帶到哪裡?」
這時,壯漢走上前,拿出摁有手印兒的借條,大吼道:「這是你娘借我們的錢,到期了不還款,只好拿你姐來抵賬。實話告訴你,要不是隔壁村那個老頭子要找個傳宗接代的女人,就你姐這傻樣,扔窯子里也賣不了幾個錢。」
這話如針尖兒一樣刺到了林峰的心頭上,他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半年前,女朋友生日,為了送她一份像樣的生日禮物,便給母親打電話,慌稱畢業找工作要用三千塊錢。
常年在深山的母親一聽兒子為了找工作要用錢,二話不說去郵局給他匯了三千塊錢,還交代不夠了再給家裡打電話,在外面別委屈了自己。
林峰拿著三千塊錢給女朋友買了條項鏈,為了感謝林峰的金項鏈,女朋友破天荒的第一次吻了他,這讓林峰很是自豪。
可是,沒想到這錢竟然是借的高利貸,更沒想到現在利滾利漲到了一萬。天呢,這讓他怎麼活,死都不會瞑目。
林峰掏出身上僅剩的八十塊錢,遞給了壯漢,道:「這錢你先拿著,給我三天時間,如果還不上,你再來帶走我姐姐。」
壯漢看了一眼林峰,曉得他是從大城市畢業的高材生,便應允了。
臨走的時候,撂下一句狠話:「小子,就給你三天時間,別給我耍花樣,如果你敢耍花樣,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壯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林峰看著母親和姐姐,笑著說了一聲:「放心吧,沒事的,我有辦法。」
吃過晚飯,林峰早早的躺在了床上,等母親和姐姐睡著的時候,他扛著撅頭,拿著手電筒上山了。
小時候聽村裡人說,村後山埋了個土皇帝,因為是冤死的,所以一到晚上就有哭聲,而且很滲人。
這麼些年後山的靈異事件傳的神乎其神,所以村民天一擦黑就不敢出門,省的招惹到邪乎的東西。
林峰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再說壞人可比鬼可怕多了,他要冒險搏一搏,雖說刨人祖墳是不對的,可這些他都顧不得了。
走在上山的路上,手機收到一條簡訊,發出嘀嘀的響聲,雖然林峰已經鼓足了勇氣,卻還是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大跳。
掏出手機,看到一條推送信息,是天文台發來的,他不明白大山深處怎麼會有滿格信號,更不明白手機怎麼會接收到天文台的訊息。
打開簡訊,一條內容映入眼帘:「天文台預測,今晚十二點將迎來處女座流星雨,這場流星雨一千年出現一次,華北地區用肉眼便可以欣賞這一美景。」
看了一眼內容,林峰將手機放進了兜里,五味雜陳的內心哪有功夫欣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