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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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芙的人都不敢招惹元寶的,因為它不咬人還好,一但咬上就不松嘴。謝梓芙的人更不敢招惹它,因為元寶還得皇帝太后等人青睞。
有時初芙去女學上課了,太後會將元寶要到宮裡去解悶。眾人都暗地裡說太後娘娘待謝家大姑娘如嫡親孫女,是喜歡極了她,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就『睹龜思人』。簡直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完美詮釋。
就憑這點那些小丫鬟們哪裡敢去碰它,碰花背殼估計都得被狠罰一頓。
院子里愈發拔高的哭腔傳進裡屋,謝初芙已經換好外裳,蘇葉也麻利給她挽了個髻,只用了一玉簪子固定。畢竟她是剛剛睡起的樣子,一切簡單最不引人懷疑。
蘇木在給她整理襟口的時候卻見到脖間的瘀痕,嚇得手一抖,驚道:「姑娘,您這怎麼傷著了!」
那樣的痕迹,分辨之下竟是手指印兒!
謝初芙被堂妹的到來打了個岔,暫時忘記了這事,面對兩個丫鬟驚怕的視線,她有些頭疼。解釋道:「是遇見個賊兒牽了我的錢袋,我追了過去,搶奪中扭打了起來,被掐了下。」
「什麼賊人那麼大膽,光天化日下還有王法嗎!」
蘇葉恨恨罵了起來,蘇木聽得心有餘悸:「姑娘,您到底是姑娘家,您不能仗著自己力氣大一些就貿然行事!這萬一真出事了,您叫奴婢們怎麼去見國公爺!」
國公爺臨出征前可是千交待萬囑咐的,一定要照顧好姑娘,如今國公爺不在了,她們唯有更加小心伺候。
卻不想出門一趟就傷著了!
「以後不能讓姑娘您再自個出去了!」蘇木后怕中紅了眼眶,「而且不過是一個錢袋子,姑娘您又不缺那幾兩銀子花,以後一人可不能再衝動行事。」
謝初芙憶起巷子里的事也是后怕的,那雙凌厲的鳳目再度在腦海里閃過,手背上瞬間都激起雞皮疙瘩。
她忙安撫兩人:「我省得,下回不會再這樣了。」說著,視線落在妝台那的淺綠錢袋上。
若裡頭裝的只是幾兩銀子,她也不會那麼莽撞去追,那可是她好不容易買到的最後一盒胭脂,是要用來作證用的重要東西。
為了不負人所託,她為這合胭脂真是拚老命了。
那個掐她的鳳眼公子還錢袋前也打開看過,來判斷她是不是說謊,好在是有驚無險。
蘇木蘇葉這才緩了緩情緒,收拾她換下的男裝。蘇葉要幫她把妝台上的錢袋子收起來,謝初芙見著忙伸手拿了過來,放進袖中。
「這個還是我隨身帶著吧。」
蘇葉被她快速地動作唬了一下,幽怨地看了過去,她們家姑娘什麼時候那麼愛財了,就生怕要少了似的。
外頭院子的動靜越鬧越大,謝初芙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這錢袋子里的東西重要,收到婢女的目光,只當默認自己是愛財了。其實誰又不愛白花花的銀子。
她收好錢袋,徑直出了屋。
菱形紋的門扇隨著她的動作被打開,謝梓芙又一陣尖叫直衝耳膜。
謝初芙皺了皺眉。放眼看去,她那帶著狗屬性的大烏龜還咬著人鞋子不放,這種時候,她真覺得自己應該是養了只惡犬。
「元寶,松嘴。」謝初芙快步上前。
出屋前她還順手抄了桌上的小琉璃杯,裡面養了幾隻鮮活的蝦。她一壁說著一壁將小琉璃杯放在地上。
謝梓芙臉都哭花了,這時哪還有剛才叫門時的洶洶氣勢,見到她出現,宛如見到救命稻草,幾乎是撲上去。
謝初芙被她尖銳的叫喊和哭聲鬧得頭疼,元寶這時還不松嘴,她只能彎著腰伸手在它背上敲了兩下。
謝梓芙哭得一抽一抽,腿綳得都快要抽筋,元寶終於鬆了嘴。
只見它一縮頭,身子吧嗒一聲掉到地上,然後再懶懶伸出腦袋和四肢,慢悠悠地爬。
蘇木見它爬過來,熟練的將琉璃杯里的蝦都倒出來。元寶並不看那些活蹦亂跳的蝦,而是朝著謝初芙爬去,蹭到她繡花鞋上。
那樣子像是在找安撫一樣。
謝初芙彎腰本想抱它起來的,它卻是突然一張嘴,從嘴裡滾出個溜圓的珍珠。有小母指指甲大小。
躲到一邊的謝梓芙眼尖瞧見,又是尖叫一聲:「我鞋子上剛鑲好的珠子!」這雙是新鞋,她求了好幾回娘親,才將珍珠給了她,裝飾到鞋上的。
蘇木蘇葉兩人暗中就笑了,這小東西的名字還真取對了,聚財又識貨,給她們姑娘咬下了好東西。
謝梓芙這邊叫著就推小丫鬟上前要把珍珠再拾回來,小丫鬟才一動,元寶就伸長了脖子看過去,還張了張嘴,彷彿是在示威。那丫鬟被嚇得當即縮了回來——
驚恐地想,這東西是成精了吧!
「你這個廢物!你怕它一個小畜生做甚!」謝梓芙快要被氣死了,胡亂用袖子抹了把臉。
她本來是要找謝初芙麻煩,也是想要炫耀她這身剛剛新裁剪的衣裳。
這身衣裳的料子謝初芙也有的,是太后賞的雲錦,宮裡也就只進貢了幾匹,她一眼就看中了,可謝初芙卻不給她。她饞了許久,終於說動娘親給尋得一模一樣的,做了衣裳。就是想告訴謝初芙她如今才是衛國公嫡女,想要的東西自然就能有,一點也不比她差!
哪知進門就被一隻烏龜嚇得狼狽萬分,面子裡子都丟得一乾二淨,本該要受到刁難的人如今卻面帶淺笑立在她面前。簡簡單單的衣著裝扮,和自己驚慌間弄得皺巴巴的一身相比,謝初芙就如錦服披身,光彩照人。
其實謝初芙相貌只是中等偏上,清秀一詞足已配她,偏生她有雙十分漂亮的眼睛。那是一雙杏眼,圓而亮,眼尾又如同一片桃花瓣,帶著上揚的弧度,笑時彷彿星辰碎落,皆墜在其中,漂亮靈動得叫人足於忽略其它。
現在初芙就正是在謝梓芙氣急敗壞中得體的微笑,盈盈眸光,明媚逼人。謝梓芙看著,覺得自己的一切在她眼中就成了笑話。
謝梓芙再也經受不住,憋屈得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終於一跺腳:「你等著,我非得告訴娘親,讓她燉了這隻小畜生!」放下狠話就跑走了。
跟著謝梓芙的丫鬟婆子臉色有些發白,忙朝立在原地的謝初芙福一禮,嘴裡驚慌喊著二姑娘您慢些,嘩啦啦追了前去。
一時間,擠在庭院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蘇葉揮揮手讓自己人也散了,詢問道:「姑娘是就這樣過去見二夫人,還是......」
謝初芙彎腰先把元寶抱起來,看它凌空揮著爪子,走到院子南邊的小池,把放它了進去。
「你在家中好好獃著,別嚇人了。」
元寶彷彿聽懂了,咕咚一下就縮到水裡,悠哉地往池中間用石頭砌的歇息地去。謝初芙又看了它幾眼,這才轉身笑笑說:「就這樣去吧,二嬸娘不是著急得派了好幾波人來催。晚了......謝梓芙還不知道要怎麼含血噴人和含血噴龜。」
蘇葉被含血噴龜四字逗得撲哧一笑,向來穩重的蘇木也扯了扯嘴角。
***
榮安居是衛國公府的正院,原本這處是謝初芙父母在住著的,只是人死燈滅,謝家二房襲了爵位后就成了二房夫妻的地方了。
謝初芙沿著抄手游廊不急不緩往那走,在經過正院門口的玉簪花叢邊又停足站了小片刻。
如火的八月正是玉簪的花期,翠綠枝葉間綻放著雲似的花兒,雪魄冰姿。
她父親說,娘親最喜歡的就是這玉簪,正院門口這片花叢是她娘親當年親手種下的。如今卻是花樹仍在,奪艷盛放,故人都不在了。
謝初芙靜靜看了會,眼底藏著感傷,拾步進了正院。院里早被重新整修過,她幼年記憶中的事物都不可尋跡。
走到二進,在通報聲中,她才到抱廈就聽到堂妹謝梓芙帶著哭腔的怨恨話兒。
「您快將她轟出去,她就是個害人精!她才回來幾天,祖母今兒就頭疼得未能起身,她在這裡,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謝二夫人的聲音也緊接著傳了出來:「就是要讓她走,也得見著她再說,這會子你就先別鬧脾氣了。」
居然是默認了女兒要趕人的話。
謝初芙在抱廈聽得柳眉微微挑起。明明就聽到小丫鬟的通報,卻還是不遮掩地就說了出來,聲調都不壓一下,她這二嬸娘如今連面上的功夫都懶得裝了。
她身後的蘇木蘇葉聞言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憤憤又擔憂去看主子的神情,卻見她只是唇角揚著清淺的笑,在小丫鬟們投來的微妙目光中走了進去。
似乎看夠了,謝二夫人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初芙來了,快坐。」
謝初芙笑笑,直接走到邊上的空位坐下。謝二夫人眼角就一抽。
這死丫頭還真不客氣啊,居然就在這上座坐定,與自己平起平坐。
還當現在是以前,仗著宮裡貴人寵愛,他們還得捧著她?!
謝二夫人吸了口氣,笑不出來了:「初芙啊,不是嬸娘說你,已經是十六歲的姑娘了,總該要懂禮儀尊卑。」
謝初芙詫異地看了過去,似乎聽到什麼不可思議地事,「嬸娘說什麼?是嬸娘叫我坐的,以前不是一慣都坐您身邊的,今兒坐下怎麼就成了不懂禮儀尊卑了。」
這堂屋高座是張填漆羅漢床,中間放了矮几,隔出了一左一右的位置。以前二房夫妻雖不常接她回府,但只要回來了,為捧著和討好她,只要二老爺不在,她都是坐這右側的位置。
謝二夫人被她一句一慣坐這裡噎了一下,顯得自己像足了逢高踩低的小人。
謝梓芙見她敢頂撞自家娘親,一抬手指著她高聲道:「謝初芙,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以前!你現在就是人人厭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