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敏感點――朝鮮
好戲不斷。出逃事件尚未平息,9月23日,新聞爆出:楊斌被朝鮮元首金正日任命為朝鮮新義州特別行政區特別行政長官。
其實,早在上一次7月份的專訪中,記者就從一份機密的檔案袋中看到了談判的會議筆記。考慮外交關係,《21世紀經濟報道》當時未予披露。
「新義州要實行一夫多妻制」,「新義州要設賭場」,「新義州將擁有除國防、外交之外的獨立的立法和司法權」,「新義州將移出100萬人口,從東北再引進移民40萬」……一時間,傳言滿天飛。
日本、韓國、朝鮮、美國、法國、英國、香港、內地……各地的媒體齊集瀋陽荷蘭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再次出現在現場。
9月27日,在荷蘭村的「阿姆斯特丹火車站」,楊斌以私人的身份召開記者見面會,對上述問題一一作答。會議只持續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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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斌出逃事件」中,始終有一個敏感點,這就是朝鮮。當時楊斌在做什麼?這與之後楊斌出任新義州特首有何關係?其間的故事既像「夢工場」大片,又像「斯芬克司之謎」——
在所謂「楊斌出逃事件」中,一直有一個「敏感點」,這就是朝鮮。
2002年7月18日那個深夜,接受記者採訪時,楊斌曾經先是說他7月10日聽到關於自己「出逃」的消息時,他人「正在朝鮮」,不過隨即他又改口,稱自己「當時在日本」,是從日本回到國內的。
而對於自己此次出國到「朝鮮」、「日本」的原因,楊斌的說法是他要去「考察市場」,其版本還是他一直在強調的「日本菜籃子」的概念:「我們的農產品,想通過朝鮮出口到日本。」
儘管大致的邏輯可以成立,但是,或許因為朝鮮的遙遠又陌生,「楊斌+朝鮮」的故事就變得更加神秘:有人說,楊斌個人在朝鮮開金礦;有人說,在平壤近郊金日成的墓地旁邊,楊斌獲得了金正日特批的一塊土地;甚至有人說,美國投資者因此對歐亞農業敬而遠之。
7月17日香港《成報》的消息更令人震驚。該報當天的報道稱,有傳言說,楊斌要在朝鮮投資賭場。當天歐亞農業()股價再次下跌15%。
而就是在7月18日,在等待採訪的那個下午,記者曾經在此次楊斌出國的一位隨員那裡,看到了這位隨員的厚厚的「談判記錄」。地點是在平壤,對象是朝鮮政府的要員,而楊斌與其談判的內容,則是要在朝鮮設立一個佔地面積巨大的「自由貿易區」。
之前,記者獲知的楊斌與朝鮮的唯一信息是,在楊斌提供的宣傳荷蘭村的材料中,曾經有金正日參觀和欣賞過其溫室的語句。但是具體怎樣,同樣信息模糊。
但是,接受記者採訪時,楊斌對此避而不談。他只是明確否認了投資賭場的消息,甚至連金礦的話題也是不置可否。楊斌只是說,作為企業家,尋找投資機會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這些事情不屬於上市公司歐亞農業的業務,他沒有任何必要向公眾披露。
顯然,朝鮮問題是楊斌面對媒體時的一個禁區。
對於這些疑點,7月18日採訪楊斌結束后,記者曾向《21世紀經濟報道》編輯部作過彙報,但是考慮再三,本報決定不披露上述「談判」的信息。
直到2002年9月23日,楊斌被任命為朝鮮新義州特區的特別行政長官的信息披露后,所有的媒體包括記者在內,才恍然大悟——楊斌頻頻前往朝鮮,原來為此!
楊斌公司的一位管理人員說:「楊斌總是能幹出一個又一個讓人意外的事情。」
根據事後披露的消息,楊斌做出這起「意外的事情」的轉折點,正是2002年初「張化橋事件」前後——就在國內的欺騙開始被察覺之時,楊斌開始把目光瞄向了朝鮮政府:2002年初,楊斌以「荷蘭歐亞集團」的名義與朝鮮合資創辦了一個「平壤——歐亞合營會社」,這個會社的主要項目是在平壤金日成紀念堂不遠處的一塊農業示範基地,一期是公頃的玻璃溫室,由朝鮮動員上萬官兵參與施工。
之後,楊斌是如此解釋其接近金正日的經過的:2001年,楊斌在上海參加高科技農業博覽會,金正日看到了其玻璃溫室等經典的荷蘭農業項目,並對此大感興趣;於是,金回國后召見楊斌,由此開始了楊斌的朝鮮之旅。
而具體的細節除了上述的金礦、公頃溫室、港口等產業以外,還有消息說,楊斌去朝鮮參觀后,看到朝鮮兒童的窮苦,感懷自己的身世,立即拿出上億人民幣的捐款;而據香港《星島日報》報道,「楊斌為協助朝鮮的農業改革,自己總共無償援助高達2000多萬美元」。
2003年1月份以後,楊斌過去的新聞發言人對《21世紀環球報道》的記者透露了楊斌取得特首職位的更詳細的內情:當初,特首一職競爭相當激烈,甚至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的兒子也參與其中。最後楊斌以這樣一份協議打動了朝鮮對外經濟合作推進委員會:朝鮮政府給特區完全政策,特區開發不要朝鮮政府一分錢。因為,在新義州的開發中,青少年義務教育、醫療保險、革命聖地都要靠地區自己解決,而且特區政府也必須承擔全部的移民費用,加上全部的基礎設施和人員培養等等,特區建設啟的動資金需要1000億美元,5年內將高達8000億。
而楊斌對於其得以任命為特首的原因只是這樣描述:「一年多來,我把一種非常樸實的感情帶到了朝鮮,我把我的農業技術都獻給了他們。我無私的幫助得到了朝鮮人民的信任。」
而也就是在2002年1月到9月之間,楊斌頻繁與朝鮮接觸,6月底還親自陪同從澳大利亞、荷蘭等國邀請的農業專家、農場主、葡萄莊園主等同赴平壤實地考察,商談投資建立葡萄園、酒廠、奶牛廠等事宜。
而7月初的這次所謂「出逃」,實際是楊斌為開闢特區進行新一輪的談判。也就是恰恰在此時,楊斌在香港上市公司的一位職業經理人,也就是《國際金融報》所指的那位「神秘男子」,則乘機報料,引出「楊斌出逃」的風波。
對於這一點,記得楊斌在7月18日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也有所交代。「我們公司歷史上開除的人很多,那個人是被我們開除的,所以就借我出國造謠。」
2002年9月23日,故事終於到了**。
當天,從朝鮮首都平壤傳出消息,楊斌正式被朝鮮國家領導人金正日欽點為朝鮮歷史上第一個特區——新義州特別行政區的行政長官。
當天,楊斌在平壤召開新聞發布會,對外宣布,他已經宣誓就職。這為在國內已經攪起滔天大浪的「黑馬富豪」,突然成為朝鮮第一個資本主義特區的特首,而且還透露「我是金正日的養子」,這樣的故事,立即被媒體視為「驚世傳奇」。
平壤的新聞發布會還傳達出了這樣的信息——
在新義州這個面積與香港差不多大小的特區內,楊斌要建立起朝鮮目前惟一一個自由的經濟小區域。他將完全從零開始動手,首先會從朝鮮與中國相連的130萬平方公里的地區遷移超過50萬人口;
新義州實行資本主義私有制,借鑒歐美法律制度建立全新的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所有國家的人都在新義州享受到同等權利;
楊斌證實,自己獲得了巨大的授權,除了外交、軍事、國防以外,別的權力都歸新義州,包括終審權和解釋基本法的權力。
無論是考慮朝鮮的國情,還是對比楊斌當時的處境,這樣的消息都具有爆炸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