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一 同人文大手遲陸文
此為防盜章竇展突然間有點兒彆扭,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余卓然都很少會挽著他胳膊,出席各種場合只能裝作是點頭之交,就算在家,除了親熱的時候之外,幾乎沒有多餘的肢體接觸。
竇展曾經問過余卓然為什麼不喜歡他碰他,余卓然只說是習慣。
現在看來,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只是不愛罷了。
沒走出太遠,竇展看見一輛越野車。
「你睡車裡?」竇展皺了眉。
「對。」余卓然拉著他快走幾步到了車前。
竇展本來打算把他送到地方就回去,一來是因為劇組和節目組的人都在,萬一找他發現他不在,不好解釋,二來遲陸文還在帳篷里,把人家晾在那兒也確實不太好。
但是現在,看著余卓然自己在這種天躲在車裡,又有些於心不忍。
「你怎麼沒找個安穩地方?」竇展說,「你自己來的?」
「沒事。」余卓然打開車門坐進去,問竇展,「你上來嗎?」
竇展回了下頭,看向來時的路,雨下得都冒煙兒了,風吹得樹枝來回擺動,站在這裡看不到他們的帳篷,也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
「不來就算了。」余卓然又生氣了,伸手要關車門。
「等下。」竇展一把抓住車門,「我脫了雨衣。」
他把手電筒遞給余卓然,自己脫了雨衣才上車。
兩個人坐在越野車的後座上,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後車里溫度開始上升,竇展有些犯起困來。
「你跟他關係還不錯?」余卓然終於開了口。
「嗯?」竇展嚇了一跳,清醒了些,「誰?」
「那個遲陸文,大晚上都敲你門去了。」
竇展聽他這語氣,有些不悅:「節目組給他準備的帳篷不結實,估計是沒考慮到這邊的天氣情況,所……」
「是么,」余卓然冷笑一聲,「我也沒考慮到這裡的天氣情況,但也沒打算跟你睡一起。」
「你什麼意思?」竇展這下真的不高興了,「你當我是什麼人?」
「我沒說你。」
「說他也不行。」竇展的聲音冷了下來,「我跟他沒關係,也沒什麼私下的聯繫,但你說這話明顯在質疑我們,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我只是答應了節目組幫忙照顧他。」
余卓然見竇展急了,自知理虧,但心裡的醋味兒依舊不減,而且這些年來竇展鮮少會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一時間更覺得委屈:「我說什麼了?我也沒說他什麼吧?你這麼著急撇清關係幹嘛?咱們倆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就算你跟誰睡了,也與我無關。」
竇展被他氣得直磨后牙槽,但對著余卓然又說不出什麼更過分的話來,只能自己生悶氣:「我真是服了你了。」
「是么,我怎麼沒看出來?」余卓然扭頭看著車窗外,外面黑漆漆的,風聲雨聲交雜著,倒是怪嚇人的。
竇展懶得再跟他說什麼,今天余卓然突然出現讓他很是吃驚,遲陸文來之前兩人還沒聊幾句,余卓然說是來找竇展簽一份財產分割的合同,但竇展明白,這都是余卓然瞎胡鬧弄出來的根本沒必要的東西,當初兩人離婚時財產怎麼分都已經定好了,現在這人來,其實就是借這個由頭跟他見面。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竇展想到幾種可能,但余卓然這人實在讓他難以捉摸,這麼多年都沒看透,他難免心焦。
愛情從來不只有謙讓和忍耐,在愛情里的兩個人應該是平等的,都擁有被愛被遷就的權利。
剛離婚的時候竇展還對二人的關係抱有期待,可余卓然幾次三番的找他,卻又都態度惡劣,讓他覺得這人就是在拿自己取樂。
竇展真的覺得累了。
他不知道怎麼了,分開之後的余卓然竟然比以前還磨人,時不時的聯絡這讓竇展最初很開心,可每次聯絡最後都是不歡而散,既然這樣,又何必給雙方找不痛快添堵呢?
「你今天來該不會就是為了那一份沒用的合同吧?」竇展打開天窗說亮話,「目的是什麼,直說吧。」
余卓然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貓,瞬間炸起了毛。
「我能有什麼目的?」他又是一聲嘲諷的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來找你複合的吧?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種人,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去找新歡,我不會當你的絆腳石。」
「你說什麼呢?」竇展是徹底搞不懂他了,「你現在怎麼這麼刻薄?」
「我刻薄?以前你怎麼不說我刻薄?」余卓然委屈得快哭了,他從來沒因為竇展掉過一滴眼淚,但現在,他覺得傷心。
從前向來把他捧在手心的人如今對他出言不遜,不再像是捧著寶貝一樣捧著他,心裡的落差之大,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竇展,我真的看透你了,以前口口聲聲說愛我,這才離婚幾天,有了新歡就把我忘到天邊去了,還真是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竇展也是一肚子氣,本來他在這個劇組耗了這麼久已經很不開心,這麼糟糕的天氣他就只想躺在帳篷里好好睡一覺,結果這一晚上折騰的,到現在還要被誤會是個負心漢。
「卓然,我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我是愛過你,在你身上消耗的時間跟感情我都認了,但是,你一再踐踏我的感情,你覺得合適嗎?我們離婚了,你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是,沒關係了。」余卓然有些失落,卻還是不饒人的說,「剛離婚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吧?」
竇展被他氣笑了:「我耐不住寂寞?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三十好幾了,你怎麼越活越不成熟了呢?你自己摸摸良心想想,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你說隱婚,好,我們隱婚,多少次我在領獎的時候想感謝一下我的愛人,但我不能,我只能站在台上看著坐在台下的你,希望你能懂我對你的愛,你說你要慢慢習慣跟我相處,好,我什麼都依著你,你不讓我碰我就連你的頭髮絲都不碰,我忍不住了,大半夜自己去衛生間自己解決都不會強迫你,你說你需要自由需要私人空間,好,我什麼都不問你,甚至連你愛不愛我我都不問,你還想讓我怎麼樣?三年,我們兩個結婚三年,到現在,你質疑我的人品,質疑我對你的感情,你有沒有想過我?三年裡我再傻也能明白你為什麼對我冷淡,但我忍住了,我總覺得再硬的冰塊也有被融化的一天,哪成想,是我天真了。」
余卓然聽著竇展的話,緩緩低下了頭。
他咬著嘴唇,越聽越覺得羞愧,他開始陷入糾結,開始陷入茫然,開始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兩人的關係。
「我知道你為什麼跟我結婚,這事兒,你不用瞞著我了,沒意義,畢竟咱們倆分開了。」竇展說到這裡,靠著椅背嘆了口氣,「我真的挺難受的,離婚之後沒日沒夜的工作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多想,因為一閑下來我就滿腦子都是你,就是你這張面對我時冷冰冰的臉。我總會想,是不是你在面對那個你愛著的人時才會卸下這副面具,你是覺得我不配讓人笑臉相對,是吧?」
「不是,竇展,你聽我說……」
余卓然打斷了竇展,兩人對視,竇展說:「好,你說。」
車裡又安靜下來,余卓然沉默許久,最終搖了搖頭說:「我沒什麼可說的。」
他確實沒什麼可說的,因為竇展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他從來沒有為竇展考慮過,甚至在離婚之後因為沒了那個無時無刻都關心自己的人、沒了那個隨時隨地可以依賴的人而感到空虛時才想起了竇展。
他之所以突然反過來找竇展,根本就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習慣了被竇展寵著。
「卓然,我也挺累的,說實話,一開始你來找我,我特開心,我以為是你想開了,終於明白我的好了,終於覺得自己離不開我了,我還覺得咱倆搞不好哪天就能複合了,」竇展突然握住了余卓然的手,越握越緊,他說,「但是現在,我覺得還是算了,咱們倆散了也挺好,我不阻攔你去尋找愛情,你也放過我,我累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竇展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雨還在下,但風勢跟之前比小了很多。
他拿著手電筒,一步一步走上歸程。
余卓然坐在車裡,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他看著外面的人一點點走遠,看著那一點手電筒的光亮漸漸消失,然後仰起頭,讓眼淚又流回了眼睛里。
遲陸文腦內搜索曲庫,找不到適合自己的歌,躺在睡袋裡,聽著風聲雨聲,憑著感覺哼起旋律來。
他反覆哼了兩段,來了感覺,立刻抓過手機把這旋律記錄了下來。
他看著手機又哼著唱了兩句,閉上眼琢磨著,那些音符在腦海里裹著雨水跳著舞,就在他沉浸在自己剛剛創作的旋律中時,突然聽見外面有聲音。
遲陸文趕緊噤聲,屏息凝神,如臨大敵。
「陸文,睡了嗎?」
一聽是竇展的聲音,遲陸文鬆了口氣,幻想中的妖魔鬼怪一股腦全都消失了,他起身,裹著睡袋蹦到門口給竇展開了門。
回來的一路上竇展的心情抑鬱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對余卓然說的那些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們真的恩斷義絕了。